第五章 金子的煩惱(上)
袁大小姐走的很快,他們穿過三條街四條巷子外加五道衚衕才看見了那個“幸運兒”的住處。
一汪碧水上盪着一群鴨鵝,碧水畔豎著一座小小的草屋,草屋很小也很破,或許是草屋的主人比較在意耕牛,旁邊那間牛棚都比草屋看起來要好的多。
看到這破爛的草屋,白雲碧的一顆心放下的不少,他覺得這個“幸運兒”應該還活着,因為像這樣低調的人是很難死的早的。
“有人嗎?有人在家嗎?”草屋也沒有門,袁玲也早已進去喊了起來。
只是連喊幾聲也沒有人答應,頓時連袁大小姐也覺得有點不吉利起來。
“誰?你們····你們是誰?”許久之後,終於有人應聲了,只是應聲的人不在草屋而在牛棚。
奔出去一看,只見一個老漢從牛棚里探出了一隻頭,頭固然是亂蓬蓬的,一雙眼睛卻也是異常紅腫。
“你就是耿老漢?那個在山上挖到金子的耿老漢?”
“唉,你們還是來了,拿去吧,這東西我留不住也留不起,只望二位留我一條老命多活幾年吧。”
袁玲問的很直接,耿老漢答的也很直接,或許他也早已知道另外兩個撿到金子的人已經死於非命,或許他也受夠了這種天天住牛棚夜夜不能眠的罪,於是這塊比拳頭還大的‘狗頭金’也早已被他丟了過來。
白雲碧沒有說話,他撿起金子仔細的端詳了起來,片刻后他又將金子遞還到耿老漢的手上並微笑道:“你認錯人了,我們不是強人,我們只是想來向你請教幾個問題而已。”
“問我問題?你們不要金子?”
“當然,我們不要你的金子,更加不會要你的命。”白雲碧努力的笑了笑,他想讓自己看起來盡量和善些。
“那···那你想知道什麼?老漢我只要知道的一定都告訴你們!”
“老丈,我想問你這金子當真是那山上掘出來的?”
不經意間白雲碧已經和耿老漢並排坐在了牛棚的門口,他知道要想讓一個人對自己放開戒心,那最好的法子莫過於讓自己看起來和他是一樣的人,一樣邋遢的人,一樣不修邊幅的人。
果然耿老漢已經不像剛才那樣驚懼,他吞了吞喉嚨說道:“千真萬確,這金子可是我一個月前在那山上刨藥材的時候無意刨出來的,當時我還興奮於能在那座山裡發現了‘金盞花’這麼稀有的藥材,但誰能想到居然還能挖到這麼大一塊狗頭金呀。”
“唉,當時挖到這狗頭金的我也是興奮極了,但如今想起來我倒情願沒挖到這金子。”
沒說兩句耿老漢又哀嘆了起來,看來這金子已經給他的生活帶來了無限的煩惱。
“好了,我問完了,咱們走吧!”
“啊?你···你這就問完了?咱們這就走?”沒等耿老漢訝異,一旁的袁玲早已跳了起來,在她眼裏白雲碧剛才的那個問題簡直就不是個問題,就是個狗屁,而且是一點兒都不臭的狗屁。
“那麼你還有什麼問題要問的嗎?要問趁早。”
此時,白雲碧看着她反問了一句。
“我···我····”
袁玲也說不出話來了,她仔細的想了一遍,自己好像還真沒什麼特別要問的問題,可是她又不肯這麼隨意的走了。
“公子,公子留步,留步啊···”
此時,那癱坐在地上的耿老漢也早已追上來扯住了白雲碧。
白雲碧回過身看着他道:“老丈有事?”
耿老漢苦着臉道:“唉,公子,我看你相貌堂堂器宇軒昂,兩位一對璧人生的這般清麗定不是什麼俗人,今日小老兒還有個不情之請啊。”
“伯伯休要言請,有事只管說來就是了。”
耿老漢道:“實不相瞞,小老兒偶然倔的這塊金子本以為是天大的福氣,只是數月下來一點福沒享到不說,還被這害人的東西折騰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今日來看,那天的福氣反倒變成了今天的禍事啊。”
聽完這話,白雲碧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其實他從這老人浮腫的雙眼裏就早已看出來他這幾個月過的實在是很煎熬。
“老人家,我看你不如趕緊到外地去的好,一走了之豈不甚好?”
袁玲說話了,她突然覺得白雲碧和這個小老頭是多麼的笨,這麼簡單的法子都想不出來。
但耿老漢卻長嘆一聲道:“不瞞姑娘說,我也不是沒想過離開這裏,我倒不是捨不得這幾畝薄田三五雞鴨,怎奈小老兒我年老氣衰實在是遠行不得啊,那車馬勞頓之苦我只怕挨上三五日就得死在路上了。”
沒等耿老漢接著說完,白雲碧也嘆了口氣道:“走是走不了的,老丈若是起了去意,只怕剛走出鎮口就得身首異處了,不是我有心嚇你,只是盯上你的人只怕已經不少了。”
“啊?有人盯着他了?在哪?我怎麼一個沒瞧見?”
說話間,袁玲不住的四下探望,只是這裏樹深草密什麼都瞧不見。
白雲碧也輕輕的嘆了口氣道:“你看東首那梧桐樹上是不是折了一根樹枝掛在那兒欲落不落?你再看西首池塘邊那顆野梅是不是被人剪去了三根新頭?甚至就連這牛棚也早已被人做了標記啦!”
白雲碧話一說話,袁玲早就跑到牛棚邊仔細查看起來,很快她就驚道:“還當真被人做了標了,這三支隱隱的小劍模樣不就是‘三才劍’門下跑江湖常用的標么?”
“不錯,你倒也知道‘三才劍’那你可知道其它兩個標是誰下的?”
袁玲搖搖頭道:“我哪知道那許多,不過我看你也是胡謅,那樹枝分明是風吹折的,至於那野梅誰知道少了幾個新頭?”
白雲碧也不與她多加爭辯,嘆氣說道:“那梧桐樹上的斷枝乃是青葉紅花幫留下的,你若再看的仔細些就會看見那梧桐葉里有那麼一朵胭脂紙疊的假紅花了。”
循着白雲碧的目光看去,樹葉搖擺間袁玲果然看見有一隻鮮艷異常的胭脂花閃爍其間,那假花是那樣的紅,紅如血,紅如火,紅的可怕,紅的讓人感覺一切都那樣的不吉利!
“那····那野梅又是誰掐的?”
白雲碧緩緩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株野梅應該是獨梅寨的人所為,而且他們已經來過三次,每次掐一枝而已。之所以他們還沒下手,那只是狼多肉少而已,等那幾隻狼商量完了,這金子也就不再是他的了,那時候他的命也不再是他的了。”
“你說這些人怎麼凈干這些煞風景的事?花花草草又沒惹他們,你說他們是不是腦子不太靈光?”
此時的袁玲已經絲毫不懷疑白雲碧說的話,只是她的嘴卻一向不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