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再見
夜,徐徐而來,白雲碧倆人走的不算快,當夜色降臨時他們還是沒能趕到下一個城。
如今,他們不僅餓了兩頓,而且就連過夜的地方都沒有。
但白雲碧已經躺了下來,躺在了一些被日頭曬的半死不活的野草上,他雙手抱着頭閉上了眼睛。
可惜他還能說話:“怎麼?你睡不慣這樣的床?”
他當然是在和白不殺說話,畢竟這裏除了他再沒有另外的人。
白不殺還處在一個很要強的年紀,他冷冷道:“只要你願意,我可以陪你在江里飄一夜。”
白雲碧還是閉着眼,但他卻有氣無力的笑了,畢竟他聽得出白不殺並不討厭這樣隨遇而安的生活。
夜,如約而至,晚風也適宜而來,半枯半青的草被徐徐的晚風壓低了頭,晚風總是很輕柔,即使在這樣荒蕪的山崗上還是很怡靜。
自從躺下去的那一刻起,白雲碧就沒有睜開過眼睛,但他還是沒有睡着,他的腦袋還在胡思亂想,什麼都想,但偏偏什麼都想不起來。
而不遠處的白不殺也躺了下來,他終於解下了背上的劍,他也沒有睡,他的眼睛還睜着,他在看天上的繁星,他也在想,想着未來,想着接下來的路該何去何從。
靜夜,無人的荒地靜的生冷,靜到細小的蟲鳴蛙叫在這裏都顯得格外吵鬧。
蟲蛙們不知疲倦的鳴叫着,但人卻總是在這樣的時候會感到疲勞。
漸漸的,白不殺也不再盯着天上的星星看,他也緩緩的合上了眼,如今他的胸膛也起伏的很有規律。
但很快,他又猛的睜開了眼,並且右手很快就摸上了劍。
他一提氣就要坐起來,但他終究沒能坐的起來,因為白雲碧的手比他還要快,如今白雲碧的手已經按在了他的肩上。
白雲碧沒有睡,他雖然也聽見了有一種聲音正朝這裏走來,但憑多年的經驗,他還是不想現在就這樣冒失的站起來。
如今,白不殺好像也明白了些什麼,他不再掙扎着要坐起來,他緩緩的鬆開手裏的劍柄側耳去聽。
細虛虛的聲音正從遠處傳來,聲音雜且亂。
白不殺的江湖經驗還不夠,他在懷疑是不是有什麼虎狼來了。
但白雲碧卻已經聽出這是人的腳踏過雜草的聲音,而且來的人不止一個。
他沒有聽錯,是有人來了,而且一來就是四五個。
如今這四五個人正站在白雲碧倆人的不遠處,或許是夜色太深沉,他們竟然沒有看見不遠處躺在草叢裏的白雲碧倆人。
陌生的四五個人沒有繼續向前走,他們居然站在原地小解了起來。
等他們方便完之後才又三三兩兩的散了開來。
四五個陌生的人居然還沒有走,他們居然也像個屍體一樣直挺挺的躺進了草叢裏。
他們當然沒有在睡覺,甚至躺着的他們還在交談。
“那隻兔兒會從這裏過么?”
有人問話自然也有人答,很快就有另一個聲音從暗處的草叢裏傳來道:“必走這裏過。”
“你可得拎清楚了,今天咱們若是再捉不住那隻兔兒,只怕回不得了。”
沒有人接話,剛才說話的那個人對自己的判斷好像也並不是很有信心。
於是,這裏很快又變的靜悄悄的了,受驚的蛙蟲們經過短暫的安寧之後又重新開始歌唱。
白不殺睡不着,他知道自己的身邊藏着幾個陌生人,他很想起來問問這些人是幹什麼的,但奈何白雲碧的手還搭在自己的肩頭上。
既然問不得,那他就只能想,想想這些人剛才說的話,很快,他想明白了,這些人只怕是附近的獵戶,畢竟剛才他們自己說是要來這裏獵兔兒的。
如今,白雲碧也開始想,只不過他卻想的有點兒不一樣,他當然想得到如果要獵一隻兔兒哪裏需要這麼多人,更加不需要這樣小心謹慎。這些人埋伏在這裏只怕不是獵正真的兔,畢竟在這個江湖裏,許多沒什麼本事的人在高手眼裏不就如同一隻兔兒一樣?
晚風依舊徐徐的吹着,時間依舊緩緩的流淌着,現在白雲碧不知道藏身在附近的人急不急,他只知道自己已經急的不行了,現在他什麼都不想,只想那隻兔兒快點來。
或許是他心中的默念不夠虔誠,直到天快要放亮時,那隻兔兒才出現。
白雲碧沒有猜錯,這些人等的不是什麼野兔,他們花了一整夜的時間只為等一個人,一個比兔子大的多也胖的多,但卻和兔子跑的一樣快的人。
微弱的晨光下,有人在提氣奔跑,他的身軀不算小,但腳上的功夫卻很了得,只需藉著輕輕的草他竟能足不點地。
現在的他幾乎和飛鳥一樣快,幾乎要登上天。
輕功極好的人還在遠處,雖然他還沒走到近前,但草里的白雲碧已經知道來的是誰,畢竟這一手‘攀雲追月’的功夫並不是誰都會的,只是他不明白消失很久遊星海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難道他就是那個別人花了一整夜要捉的肥兔子?
果然,白雲碧沒有想錯,當遊星海縱到面前時,那些藏身在附近草叢裏的人已經出手。
只不過他們手上拿的並不是什麼刀劍,而是一根魚竿。
純鐵的魚竿,硬而長,魚竿上有線,線上當然也有魚鉤,只是這魚鉤大到不能釣魚只能用來釣人。
鐵魚竿一揮,巨大的魚鉤就朝着飛奔的遊星海鉤了過去。
這突如其來又邪門的出手讓白雲碧心裏也咯噔了一下,他知道要避開這樣的魚鉤不難,但若是在全力奔跑下,而且是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能不能躲過這一鉤就難說了。
但好在遊星海雖然手上的功夫很一般,但腳上的功夫卻很不一般。
眼看那魚鉤就要鉤上自己的腰,倒吸一口冷氣時遊星海也在草頭上翻了個身。
遊星海是個不折不扣的胖子,奔跑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冬瓜,但就是他這樣臃腫的身體卻能做出連白雲碧都不能做出的動作。
半空裏一個‘鷂子翻身’他頭朝下伸出手來往草頭上一按,整個人又翻了起來,而且落地奔跑不停。
“是哪個不要命的暗算爺爺?”
他有點兒生氣,說出來的話也很氣派,只是說話的時候他的腳卻不敢停下來。
他已經知道有人在這裏暗算他,但他這樣的人早已習慣盡量不去和人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