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章【宮變】
應天皇城之內，哭聲喊聲，連成一片，每個人都是淚流滿面，也不知道是真哭還是假哭的，都是兩淚漣漣的悲戚樣子。
除了兩個人，一個是靜靜跪在那裏，不知道因為想什麼而眉頭緊鎖的如夢公主，以及另外一位是掛在房頂大樑上的李歡。
不管是真哭還是假哭，好歹你還要做做樣子吧？
可這兩個傢伙就是沒心沒肺的在那裏杵着。
李歡知道，原來朱元璋死了。
而且，就在昨天晚上，燕王朱棣下獄了。
這場宮廷政變，怕是要開展了吧？
靖難之役，這個留給歷史一個謎一樣的存在，也就是從今天開始的吧？
可是，對於現在的李歡而言，一切都顯得淡而無味。
此時此刻，他只是想保護好如夢。
這個痴情又可憐的女孩，李歡再不願看到她受到哪怕是一絲的傷害。
因為心中有愧，亦或是對自身的殘缺，李歡不願意露面，只是想暗中保護她。看着一身金絲龍袍的朱允炆跪在靈柩前面悲痛欲絕，而芸芸眾生也嚎啕大哭。
李歡發現，自己好像在冷眼旁觀，好像是再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眼光去俯視。
是的，是在俯視，彷彿高高在上的神仙，在觀看卑微的生命一般，無喜無悲亦無欲。
這種想法一旦出現在腦海，李歡不由的產生了無限恐懼，難道修真了，人就會變得冷血，變得沒有人性了嗎？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對，一定是這樣的，李歡用這樣的借口來安撫自己。他不敢往那方面想，他害怕、恐懼……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是天已經黑了。
如夢才在宮女的攙扶下向外走去。
李歡也身形連閃，跟在後面出了靈堂。
此時，整個皇城內，燈火闌珊，像是遍地開花的星火。正好與天上的群璀璨遙相呼應。
看着如夢進了公主府，李歡這才安心的回去自己的房間。
也就在李歡與如夢走後，身為新皇的朱允炆下了一道聖旨，釋放了燕王朱棣，讓他前來祭拜朱元璋，以慰其拳拳孝心（其實，傳言，燕王朱棣此時已經瘋了）。
可是，誰也沒想到的是，燕王朱棣沒有瘋，都是裝的，他一接到聖旨，就連夜逃跑出城去了……靖難之役的序幕終於揭開了。
日子還是平淡的過着，李歡依然在修鍊，如夢依然在繡花。
轉眼三年過去了，如今已經是建文四年了。
又是一年春柳綠，可是整個皇城，卻籠罩着哀怨的死灰色---燕王朱棣造反了，已經打到了京城之外。
城破，已經是早晚的事情了。
明太祖明太祖把兒孫分封到各地做藩王，藩王勢力日益膨脹。他死後，孫子建文帝即位。建文帝採取一系列削藩措施，嚴重威脅藩王利益，坐鎮北平的燕王朱棣起兵反抗，打着‘清君側’的旗號，隨後揮師南下，史稱“靖難之役”
也就是在這一天，如夢時隔九年，終於再次來到了李歡的住處。
此時，李歡正在品茗煮茶，見到如夢到來有些意外。
“你怎麼來了？”李歡疑惑地看着如夢。
“少爺，我們走吧？”如夢溫柔地看着越發女性化的李歡，眼中的柔情與憐惜不減反增。
雖然李歡不讓她喊自己少爺，可是她卻固執地喊着，每每的，看到李歡，她就會感覺到幸福，也只有在這時候，她才會幸福。
她無時無刻不想來看看李歡，可是又害怕自己的少爺，那個心高氣傲的少爺會心中難受，所以她一直忍着，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那麼九年不見呢？
此時此刻，知道歷史走向的如夢，知道靖難之役即將愈演愈烈，皇城也將成為燕王的獵獸場了。
她生怕李歡因此而遭難，於是趕忙跑過來，想要帶着李歡離去。
“走？去哪裏？”李歡疑惑地問道。
“離開這，我們去闖蕩江湖吧？”如夢憐惜地看着李歡的表情，生怕自己會引起他的傷痛。
“哈哈……”尖尖的聲音自李歡的口中傳來，“就我這殘廢之身，到哪裏不都是被人笑話，還是算了吧……”
李歡說著這話的時候，眼神中並不是曾經那種絕望的灰暗之色，這讓一直注意他神色的如夢很是欣喜。
“少爺，不管您去哪，我都陪着你！”如夢激動地撲過去，一把抱住李歡的脖子。這個動作，還是當年在李家的時候，自己經常對少爺做的動作。雖然多年不做了，可是每每的，總是在夢裏想起，一次次的在腦海中演練，已經爐火純青，瞭然於胸了。
被如夢這樣一抱，李歡整個人呆住了，塵封的往事如過眼煙雲，卻又歷歷在目，恍如昨日。
那時候的自己，是那麼的陽光，那麼的張揚，才華橫溢，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可是現在呢？
李歡覺得自己都無法呼吸了，也不知道是心臟跳動的太快了呢？還是被如夢死命的勒緊的。
對的，一定是被如夢勒的太緊了！
李歡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可是，李歡發現，自己根本捨不得推開如夢，因為，他對如夢的懷抱，是那麼的眷戀！
不光是李歡如此，如夢也是如此，多少次午夜夢回，自己都在思念這個溫馨的懷抱……
他們兩人，緊緊地抱着對方，久久不能鬆開來，生怕一鬆開，就會失去彼此一般。
******皇宮宮門之南的一處府邸之中，喬裝改扮一番的李歡，穿着一身素白的長衫，這是偷來貨。
然後就快速的往城外飛掠而去，反正夜色幫着遮掩，李歡也不怕叫人看到，再說了，就他的那速度，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看到的，就是看到了，也根本難不住啊！
原先在屋裏擁抱的兩人，久久的才分開。
李歡答應帶着如夢去江湖上闖一闖，同時，李歡也想出去看看，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自己就像是一個苦行僧一樣，廢寢忘食的修鍊，已經很累了。
李歡不是蝸牛，不需要時時刻刻都背着那沉重的殼。
李歡也將自己了解到的關於葵花戒指的秘密跟如夢說了。
可惜，如夢對此並不感興趣，只是為李歡高興而已。
於是，李歡將如夢裝進葵花戒指，自己則飛掠而去。
此時此刻，真是應天府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整個城牆上，都被人給填滿了。即使是在夜晚，那些人也不敢打盹，生怕叛軍突襲而來。
為了不驚動這些可憐的士兵。
李歡加快速度，同時用力的腳尖點地，身體拔高十數丈，不待身體下落，立即雙腳互踢，借力上升數丈。這才藉著重力作用，在身體下降之際，迅速的斜里穿梭，朝着城外飛掠而去。
由於動作太快，外加上夜色的掩護，城上士兵並沒有發下。
李歡暗暗鬆了口氣，修鍊到現在，這麼高難度的潛行，還是第一次呢。
然而，就在李歡以為一切順利之時，突然，城外遠處約莫百米之外一陣騷亂。
緊接着，一大群的叛軍士兵，朝着此處包圍而來。
“抓住細作！”
“給老子包餃子……”
“MLGBD，你家孫爺爺在此，兀的賊子休走……”
“看你家狗爺爺的狗頭鍘……”
李歡狂汗，自己的敵人可不只是牆頭上的那些守軍，還有這些雜碎呢！自己怎麼就忘了呢？對於自己的粗心大意，李歡有些無語。
不過，這時候，也不是自己自責的時候，苦笑着，李歡快速地向前衝去，同時，取出了藏在葵花戒指中的一把繡花針。
他對於自己的輕功與速度那是非常的自信，可是，他也不能排除這個世界上還有高手存在，就好像這皇宮中，也有強大者的氣息存在。
譬如建文帝身邊的那個老太監張子和，那就是一個先天級的高手，至少也該有先天三四層的功力吧？
李歡沒敢過多的靠近，也不能準確地分辨出他的修為。但是，按照自己的了解，那老太監，練得絕對是《葵花寶典》無疑。
李歡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沒有比張子和更加厲害的高手。更不知道，東方不敗是不是也存在。
如果存在，那麼，他有多麼的厲害呢？
無人知曉！只能揣度了。
李歡身形連閃，繞過了一個個圍堵過來的反賊的士兵，不過是分分鐘的時間，就跳出了包圍圈。
如此一來，那可就算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
然而，就在李歡以為跳出包圍圈之時。
他突然聽到一陣陣破空之聲。
“有人！”李歡心中一動，以他的聽覺，方圓百米之內，一點點的風吹草動，也休想瞞得住他。
“還很多……都是高手！”就在李歡這麼判定的時候。他前面已經站立了一群人，不多不少十九個人，其中一個乃是黃衫袈裟大和尚，一看就是個帶隊的。
另外十八個乃是素白僧袍的和尚，手裏面拿着的也是和尚的獨家招牌，熟銅棍！
“十八羅漢？”李歡有些疑惑了，如果是少林寺的十八羅漢，可是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裏呢？難不成少林寺又學着當年輔佐秦王李世民的老套路，再輔佐一下燕王？
對於這些，李歡也不怎麼清楚，歷史上也沒這一段啊。
十八羅漢一到了李歡面前，立即將其圍住。掰開十八羅漢棍陣的起手式，隨時準備動手。
“施主好高明的輕功！貧僧佩服佩服。”袈裟大和尚雙手合十朝着李歡行了個禮，這才笑眯眯的說道。
看上去，彷彿是彌勒佛一般，只是，是不是笑裏藏刀，就不得而知。
“彼此彼此。”李歡也是很客氣地回敬了一句，“大師的武功也不差。”
“敢問施主，從何處來，往何處去？”
“自來出來，往去處去！不知大師有何賜教？”李歡粗着嗓子，盡量的讓自己的聲音的變得男人一些。
“賜教不敢，”大和尚一本正經的搖搖頭，“不知施主是不是要出去報信的？”
“不是，”李歡搖搖頭，他的確不是搬救兵的人，天下人全死光了也管他何時？只要自己跟如夢是安全的就行了，“不知道大師們為什麼這麼晚了還在這裏觀光呢？難道是等着看日出？”
“說來慚愧，”大和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等乃是奉了方丈禪師的法旨，相助大明朝燕王殿下，靖國難，清君側的。”
“這不關我的事，我只是要逃出是非之地，免受池魚之災罷了。”李歡坦率地說道，“不知道大師能不能讓個路？”
“不敢不敢！”大和尚一擺手，讓十八羅漢讓開一個豁口，讓李歡離去。
“多謝！”李歡抱拳朝着大和尚施了一禮，這就一閃而逝。
見到李歡離去的無影無蹤，大和尚這才長長地出了口氣，“我的媽呀，太強大了！連身為達摩院首座的師傅都比不上他啊！”
“道衍師叔，你怎麼了？”十八羅漢中，離大和尚比較近的一個小和尚，一把扶住了搖搖欲墜、渾身虛脫的大和尚，擔心地問道。
其他十七個割傷也圍了過來。
“師叔，你這是怎麼了？受傷了沒？”
“哎呀師叔，你的衣服全濕了……”
“師叔，你的臉上怎麼慘白慘白的……”
大和尚叫做道衍，乃是燕王朱棣手下的第一高手，出生於少林門下，一身的橫練功夫，極其了得，如今已經達到了後天九層境界了。當然了比起李歡，那就差的太遠了。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嘛！
光是李歡釋放出來的氣勢，就得叫他全力相抗，這才短短几句話的時間，就虛脫的渾身虛汗了，可見其中兇險了。
本來，以李歡先天九級的牛叉實力，怎麼可能會被他們這些後天級別的和尚給擋住啊。只是，李歡為了給別人一個‘我是一個人，沒攜帶拐騙公主’的假象而已。
本來呢，他還想，要是遇到一些特別厲害的高手，就用繡花針將其釘死，可是現在遇到的，只是一群小魚小蝦。要自己動手，沒意思。
“這個和尚有搞頭！”李歡嫵媚一笑，又覺得不該這樣‘變態’，趕忙收住笑容，換成一副冷冰冰的面容，“居然能強撐一分多鐘，實屬不易啊，前途不可限量啊。”
然而，李歡又哪裏知道，這道衍和尚可是少林達摩院首座的得意弟子啊！經常遭遇他師傅的氣勢，已經習慣了的！
費了半天功夫，終於繞過了玄武湖，紫金山、鐘山，行到了百里之外，李歡這才將葵花戒指中的如夢給送了出來。
“少爺！”如夢被放出來時候，還朦朦朧朧的，看樣子，她是在裏面睡著了，根本不知道這外面發生的一切，“這是在哪裏啊？”
“這裏應該是應天府外，百里以南了吧。”李歡溫柔地說道，“我們已經跳出了燕王軍隊的包圍圈了。再往前面去些，就是寧國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