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二龍相見
謝謝暗極星夜,這麼善良的我,突然手刀,昆崙山,20190428031726160的推薦票。
(這章二合一了,不分章了!)
一六四五年春節。
“這是朕這輩子以來度過的最熱鬧的一個春節!”朱由檢牽着朱媺娖的左手,身後跟着王承恩,徐錚、徐香和張禮真也陪同在一起。朱由檢指着夜空裏海面上冉冉升起的焰火,高興的說到。
“爹,你又說錯了!是‘我’而不是朕!”朱媺娖嬌憨十足的糾正到。
“對,對!乖女說的對!”朱由檢摸了摸下巴上剛蓄出來的鬍鬚,笑吟吟的說到。
經過半年多的修養以及調整,朱由檢已經接受了現實,出乎徐錚的意料,朱媺娖並沒有記恨朱由檢,而是很快接受了這一切。
應徐錚的要求,瓊州府關於中原的所有情報,毫無保留的抄送給朱由檢。
每天喝喝茶,和女兒一起看情報,偶爾出個海已經成為了這位曾經是帝王的一切日常。
徐錚並沒有刻意保密朱由檢和長平公主的到來,而孫元化、盧象升、王徵、孫傳庭等不約而同的裝作不認識,孫承宗老爺子一直在海外。
徐錚多少猜到這些人的想法,其實都在觀望自己的態度。
徐錚也懶得解釋。
過完年,徐錚就計劃成立總參處,作為北伐的智囊團,到時候朱由檢會在這個部門掛個職,當然絕對不是以皇上的身份。
駱養性是個待不住的人,在聽說了海面世界的各種新奇之後,早已跟着李天華等人,去了滿剌加。
瓊州府的富庶和繁榮,已經超出了朱由檢的想像。
龐大的海軍艦隊、精銳的陸軍更是讓朱由檢震撼!
尤其是從駱養性來信中得知,瓊州府的海軍艦隊早已走出國門,打敗了世界九國海軍聯盟的時候,朱由檢才真正相信了徐錚曾經說過的話,取天下並非難事!
比起徐錚的實力,李自成、張獻忠根本算不了什麼!
但是徐錚到底要做什麼,朱由檢搞不明白,也想不通。
今天是大年初一,瓊州府幾乎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舉行大型焰火表演,而且對所有人開放,幾年下來,已經成了固定節目。
釋雪花為了規範管理,甚至在海邊防浪堤上搭建了涼棚,允許小商小販趁機做些生意,也算是促進了市場流通。
焰火是在近海海面上釋放的,有官方組織也有民間自發組織。
官方釋放焰火一律採用迫擊炮樣式的發射筒,射的既高花樣又多;民間的則稍微差了些,但勝在構思巧妙。
“哇,這個火樹銀花真好看!”朱媺娖掙脫了朱由檢,左手指着天上的焰火,興奮的好似一隻快樂小百靈。
朱由檢望着空中此起彼伏的焰火,微微有些出神,朱媺娖的動作讓朱由檢猛地一驚,“乖女,站穩些!”
失去右胳膊的朱媺娖,由於重心的原因,有時候容易摔跤。
“皇上你儘管看焰火,老奴會看着公主的!”王承恩說到。
“你陪着皇上看着,我讓徐香來照顧公主!”徐錚擺擺手。
“我不要你們照顧!”朱媺娖見徐錚湊了過來,臉一紅,還好是夜晚,並沒有引起別人主意。
對於徐錚幫自己包紮傷口,還輸過血的事情,朱媺娖早就從駱養性嘴裏知道了,一顆芳心已經許在了徐錚身上,但是朱媺娖不敢說,甚至連朱由檢都敢告訴。
自己不僅有有了婚約,而且現在又是殘疾!
但是每次靠的徐錚近了,朱媺娖都會情不自禁的面紅耳躁!
“我來,你們玩!”朱由檢搖搖頭。
“過幾天我準備成立個總參處,準備聘請你去做顧問,和大傢伙一起分析內地的情報。”徐錚趁機說到。
“發工資吧?”朱由檢饒有興趣的問到。
“額,發的!”徐錚身體一晃,
“還有兩月份我們要出去一趟!”
“我們?”朱由檢疑惑的看了眼徐錚。
“是的!”徐錚點點頭。
“去哪兒?”
“湖南九宮山!”
“我能一起去嗎?”朱媺娖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問到。
“乖女,路途遙遠呢!”朱由檢不太放心朱媺娖的身體。
“無妨,一起去吧!”徐錚的回答跟朱由檢恰恰相反。
“我聽徐哥的!”朱媺娖頑皮一笑,心卻如同鹿撞。
“這孩子!”朱由檢的神情很無奈。
王承恩似乎聽出了什麼,頭低的更低了。
京師。
“張先生、吳先生,別再拖延了,咱們趕緊走吧!”蔡庸連連彎腰打躬,“我求求你們兩位了,要不是老王他們豁出命幫忙,咱們哪有這逃命的機會!您倆動作快些吧!”
蔡庸是皇宮裏的內侍,偶然間知道了張養默和吳又可是瓊州府來的,再加上一幫老兄弟想去投奔徐錚,就順道救出了這兩人。
吳又可和張養默自從和徐錚分開,一路追着瘟疫北上,最後來到了京師。
大順軍進城之後,倆人因為會醫術被亂軍擄進了軍營,緊接着又是滿族人來了。
“別急別急,我還有幾本筆記沒收好!”吳又可仍然不緊不慢。
湖南。
“圓圓,你放心!我一定會抓住劉宗敏那個禽獸,為你報仇的!”吳三桂站在一頂帳篷外,低聲說到。
吳三桂和陳圓圓的事,甚至連多爾袞都知道了。
多爾袞特許吳三桂把陳圓圓帶在身邊,隨軍作戰。
三月,徐錚和朱由檢、朱媺娖、王承恩、流風、張禮真等三百人,從瓊州府乘船出發,抵達上海,沿長江一路逆行,直達九江后,棄船換馬後直指咸寧縣。
九宮山在咸寧通山東南,最高峰老鴉尖,海拔1657米。
牛跡嶺的小月山只是九宮山之中一處不起眼的小山脈,小月山山腳下的村子叫姜家畈。
李自成和義子李雙喜(張鼎)以及十來個親衛正在小月山的元帝廟裏歇息。
李自成今年剛滿四十歲,常年的奔波征戰使得李自成非常的老相,再加上殘了一隻眼睛,整個相貌看上去讓人生畏。
身下僅鋪了些乾草,李自成半躺在地上,頭倚着柱子,一臉疲憊的假寐。
旁邊的親兵當中有不少人身上沾滿了泥土和鮮血,甚至還有人受了傷,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酣睡。
“萬歲爺,您餓嗎,我去給你尋點吃的!”李雙喜小聲的問到。
“狗屁的萬歲爺!叫爹!”李自成沒睜開眼睛,沙啞着嗓子說到。
“爹,要不要兒子給你找點吃的?”李雙喜再次重複了一遍。
“這荒山野嶺的,到哪兒去找吃的!別費那個心了,過來陪我說會話!”李自成的獨眼睜開了一條縫,緊接着又閉上,疲倦的說到。
“是,爹!”李雙喜挪到李自成面前,半跪了下來。
“雙喜,咱們這次只怕是栽了!”李自成嘆了口氣,舔了下枯乾的嘴唇。
“爹,您這是說啥呢!您可是咱們大順軍的頂樑柱!”李雙喜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李自成。
六萬精銳啊,從山海關一直退敗到湖北,一路上死了多少人!
“你不用安慰我,敗就敗了!咱們根本打不過韃子!以前老是聽說官兵打不過滿洲韃子,勞資還不相信!都是爹娘養的,他關外人還有三頭六臂?現在我知道了,咱們不是對手!”李自成此刻需要的其實不是交流,而是傾訴。
“聽說書的講‘勝敗乃兵家常事’!您以前被那個姓孫的打的只剩下十幾個人,最後不還是東山再起了嗎?爹您別灰心!”李雙喜費盡腦汁終於想出了這句話。
“嘿嘿,傻孩子!這次不行了,老天爺不給咱機會了!”李自成自嘲一笑,“最讓勞資氣憤的是,叱吒風雲了半生,沒想到在這鳥地方竟然被一幫鄉野愚民迫的走投無路,這真他娘的不是什麼好兆頭!”
李雙喜突然想起自己討飯時候經常被惡狗攆的走投無路時的情形。
“爹,等咱們大軍到了,殺他個屁滾尿流!”李雙喜偷偷用手揉了下腰眼,這裏被一個鄉夫捅了一杆子。
“哈,扯淡!勞資又怎會跟他們一般見識,豈不是太抬舉了他們!”李自成傲然一笑。
“爹您歇會吧,等會咱們還要趕路呢!”李雙喜見李自成有些疲憊,於是勸到。
“好!這幫狗日的攆得勞資……,嘿嘿!”李自成的聲音越來越小,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鼾聲。
李雙喜輕輕的站起來,解下外套,替李自成蓋在身上。
然後躡手躡腳走了出去,李雙喜想趁機出去給李自成找點裹腹的食物。
可恨這鬼地方的山民既欺生又蠻橫,而且大多數都築了山寨,生人根本進不去!
李雙喜走了出來,順便踢了幾腳大門外正在打盹的哨兵,“義侯,您要出去?”
“都警醒着點,這地方邪乎!我去給萬歲爺弄點吃的、喝的!”李雙喜不放心,叮囑到。
“曉得,曉得!”哨兵們陪着笑,“侯爺您慢點!”
就在李雙喜走了不久,小源口鄉勇頭領程九伯帶着人,順着李自成等人留下的馬蹄印,摸到了小月山山腳下。
“頭,看樣子他們上山了!這地方是姜家畈村地界,小的跟他們村村勇姜鐵頭是親戚,要不要找他來問問山上的情形?”鄉勇二頭領吉布國傑問到。
“好,順便告訴姜鐵頭,這幫生人兇猛的很,而且有金子,他要是能出人,到時候搶到東西我們平分!”
徐錚也在小月山山腳下的密林里休憩。
徐錚不同往常的樣子,一度讓朱由檢以為徐錚是要殺掉自己,然後棄屍荒野,只是為了殺自己用跑到湖南?
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爬這麼高的山,第一次看到這麼美的景,一切一切的新奇,無時無刻不吸引着朱媺娖,
“徐哥,你以後能經常帶我出來爬山嗎,這裏的景色好美呦!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高的山!”
“傻孩子!”朱由檢強裝笑着。
“哈哈,就沖你這聲哥,以後你想去哪兒只管跟哥說一聲,天涯海角都陪你去!”徐錚哈哈一笑。
徐錚的話讓朱由檢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些。
朱媺娖醺紅着臉,“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可得算話!”
朱由檢哈哈一笑。
氣氛頓時有些微妙。
“公子,情況已經探明,他就在山上的元帝廟裏,有十來個隨從!”流風不知道從哪兒突然鑽了出來,嚇了朱由檢和朱媺娖一跳。
“山上有什麼?”朱由檢好奇的問到。
“有一個一直想找到你,你也一直想見到,而且恨之入骨,又非常可憐的傢伙!”徐錚就是不告訴朱由檢這個人到底是誰。
“你跑這麼遠,就為了讓我見這個人?”朱由檢無語的看着徐錚。
“嗯!其實我也很想見見他,畢竟是個名人么,說不定還能討個簽名啥滴!”徐錚煞有其事的回答到。
“簽名?……!”朱由檢真的服了。
你媽跑這麼遠,就為了這事!
算你狠!朱由檢給了徐錚一個你狠的眼神。
一旁的王承恩強忍着笑意,心到,這倆人,一個任性,一個更任性!
只要碰到一起,總會鬧出很多讓人忍俊不住的笑話!
不過似乎皇上吃癟的次數更多些。
“你們這是打什麼啞謎啊?”朱媺娖大眼睛忽閃忽閃半天,也沒聽明白這倆人到底說的是什麼。
“等會你就知道了!”徐錚笑嘻嘻說了聲,順手遞過來一枚野山果。
流風仍站在旁邊。
“咋了?還有事?”徐錚問到。
“似乎有麻煩,有兩伙人正準備摸上去,看上去應該不懷好意,只是他們說的土話,咱們都聽不懂,弟兄們摸不准他們的企圖!”流風稟報到。
“哦,沒事,我知道!你安排狙擊手,注意保護圖上的那個人,應該很好辨認的,其它的按原計劃行事即可!”徐錚再次叮囑到。
元帝廟大門口。
“趙四,你有多久沒回家了?”兩個哨兵中的一個問另一個到。
“快八個月了!”趙四個頭不高,精瘦,臉上長着濃密的絡腮鬍,“三哥,你也不少時候沒看老娘了吧?”
“可不是呢,哎!”
“咦,什麼東西咬我?”三哥反手想摸一摸後背。
“咋了,三哥?”趙四剛想過去幫忙,脖子上也突然一疼。
“我草,我也被蟄了!”趙四手捂着脖子,哎呦一聲。
“不對,我半邊身子發麻!”三哥說著說著,嘴角開始就涎水,“你媽,中毒了!”
說完,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趙四終於摸到脖子上似乎有個東西,拔出來一看,竟然是個烏黑、尖尖細細短短的木刺,“草,有埋……!”
剛叫了一半,也跟三哥一樣,倒在了地上。
兩人身子在地上扭動了一會,然後七竅流血,一動不動。
“進廟,都輕點!”程九伯壓低聲音,說到。
百來個村勇,拿着竹槍鐵刀鋤頭耥耙,紛紛進了元帝廟。
“什麼人?”
“弄死外地佬,搶金子!”
一場混戰隨即展開。
李自成從惡夢中被驚醒,一個鷂子翻身,抽出寶劍,護住要害,定眼一看,發覺又是剛才圍殺自己的村勇,立刻罵到,“狗日的,有完沒完!”
十來個親兵武藝都不錯,但是人困馬乏,再加上措手不及,更兼人數遠少於對方,不一會就已經抵擋不住。
村勇們有的負責圍攻,有的躲在外面放吹箭,親兵們紛紛中招倒地。
“闖王快走!”僅剩下的幾個親兵,把李自成圍在中間,想豁命突出去。
村勇們一聲吶喊,竹槍耥耙一通亂刺亂砸,只剩下李自成還站在地上。
“外地人,把所有的金子交出來,饒你不死!”程九伯記得這個是帶頭的。
“媽的,追這麼遠,你們就是要金子?”李自成聽完,怒極反笑。
虎落平陽被犬欺!
“金子就在老子身上,有種的過來拿吧!”李自成一咬牙,喝到。
“殺了他!”程九伯一咧嘴,露出滿嘴的黃板牙。
“啪啪啪!”一陣銃聲,及時響起。
村勇們頓時倒了一大片。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李自成和程九伯都愣住了。
“誰?”程九伯大吼一聲。
“啪!”又是一聲銃響。
程九伯胸口噴出一道血箭,應聲倒在地上。
剩下的村勇頓時四散逃命。
“啪啪啪!”銃聲再次響起,又有不少村勇背後中彈倒地。
只剩下李自成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元帝廟裏,
“娘的,這是咋回事?”
“我來告訴你這是咋回事?”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隨即走進來幾個人。
“你又是誰?”李自成疑惑的問到。
“我叫徐錚,來自瓊州府!”徐錚微微一笑,破氈帽,渺了一隻眼,“你是李自成吧?”
“不錯,你想怎樣?”
“媽的,你就是李自成?朕,我要剮了你!”朱由檢從徐錚身後猛地竄出,張着手直奔李自成衝去。
“勞資不認識你,別來惹我!”李自成舉起寶劍,吼到。
“噠噠噠!”流風抱着機關槍,對着天上,射了幾槍。
“這銃聲勞資記得,是在京師!”李自成一聲怪叫。
“沒錯!你最好把劍放下!”徐錚笑道。
“爹!”朱媺娖一聲尖叫。
說話間,朱由檢已經撲到了李自成面前,伸手往李自成臉上抓去。
李自成會些功夫,只一眼就看出撲過來的這個人根本沒練過,於是痛快的把劍扔到地上,單手架開朱由檢的手,“你到底是誰,老子跟你有仇?”
“我他媽的跟你有血海深仇!”朱由檢已經徹底瘋狂了,手撓把掐,嘴咬頭撞腳踢,凡是能用上的招數全部用了一遍。
王承恩還想上前幫忙,被徐錚一把扯住。
李自成在徐錚槍口的威迫下,不敢反抗的太劇烈,只是用蠻力不停的把朱由檢推開,“你遠點,否則勞資要動真格的了!”
“嘖嘖嘖,真是千古奇談,兩個皇帝肉搏,真他娘的刺激!”徐錚大聲說到,
“徐哥!”朱媺娖嗔怪到。
“不要緊,妹子,就當是讓他們舒展舒展筋骨!”徐錚一笑,安慰到。
李自成神色一動。
“你也別想着綁架他,我這裏有很多神銃手!”徐錚當場說破了李自成的心思。
朱由檢累的氣喘吁吁,癱坐在地上,兀自兇狠的盯着李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