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大（1）
“老...老大，不好了...”
天還沒亮，外面便傳來焦急的呼喊聲。
老大雖然是老大，平時也沒有晚起的習慣，但做着美夢的時候被吵醒，任誰都會覺得不爽。
老大翻了個身，頭朝另一邊繼續呼呼大睡，什麼也沒聽見。
“老...老大，不...不好了...”
這回聲音更大了，直接就在門外響起，同時門板還被拍得砰砰直響，幾些泥塵從梁頂掉了下來。
美人兒嗖的一下沒了影，老大氣得跳起來，捶床大罵：“誰他娘的在外面瞎嘰呱，給老子死遠點！”
“老...老大，不...不好了，牛...牛，咱家二十幾頭老牛，屁股全不見了！”門外的人氣喘吁吁的道，顯得很焦急。
“不見了關我屁事兒啊，老子不管，老子現在要睡覺！”
門外的人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接着呼嚕聲便從門縫裏飄了出來，他正要再次大喊，遠處又有一個人急匆匆地跑過來。
只見他看也沒看門外那個人，腳下一個趔趄，整個人直接躺在了門板上兒。
“老...老大，不...不好了，豬...咱家的那幾頭老母豬，腦袋兒全不見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又有一個人急匆匆跑來，理也不理二人，直接拍門大喊道：“老...老大，不...不好了，咱家的魚兒全肚皮兒朝天啦......”
砰！
門板兒直接飛了出去，一個大猩猩模樣的影子從門裏走了出來，他如拎小雞似的拎起一個被嚇得戰戰兢兢的瘦猴兒，把他湊到面前吼道：“你嚷嚷個毛啊，老子的美人兒都不見了，美人兒不見了上哪找去？你他娘能給我去找嗎？”
“我我我我......”
那人被嚇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老大將他重重的放在地上，大吼道：“老子不管，老子現在很不爽，你們幾個快把老子的大刀兒抬來，待老子殺幾隻大蟲子泄泄氣。”
聽到這句話，幾人才從了一口氣，急忙跑到屋裏，將老大的寶刀給抬了出來。老大一把抓過大刀，噌的一下沒了蹤影。
這時又有一幫人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見這幾人滿臉唾沫星子，不由嚇了一跳，忙上前問緣由。
一人走出來道：“別說了，老大的美人兒跑沒了，火正大兒呢！兄弟幾個也快抄傢伙幫老大砍蟲子去！”
眾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又忍不住笑了一聲。沒辦法兒，他們老大就這怪脾氣。
嗷嗷嗷！
一群人提着大刀怪叫着沖了出去。聽這聲音，似乎還很興奮。
戈瘠這個地方位於銀河系邊緣，地如其名，是個又臭又硬的地方，好地兒不多，屁事兒特別多。聽說這兒曾作為與蟲族的戰場，所以地上難免有幾個漏網的蟲子，這裏只要隨便躲在什麼裂縫旮旯里，便可以輕易躲過星聯無人機的偵查。
老大這幾年在地上圈了一個牧場，經常便有畜牧被咬死的事兒。不過咬歸咬，老大的名頭也不是蓋的，當老大提刀上來的時候，它們就得滾着跑。
這不，老大趕到牛圈的時候，正好看見一隻長滿尖牙的蟲子死死地咬着一頭老牛的屁股不放。老大手起刀落，鏘的一聲，大蟲的腦袋立時沒了影。
大蟲的血液灑了出來，濺到地上，樹上，牛屁股上，那些被濺到的地方立刻便捲起一串濃煙。這些傢伙，難道是喝硫酸長大的？老大摸了摸老牛的頭，很快便讓它安靜了下來。
牛圈的負責人牛大，這時候帶領着一幫小弟急匆匆地趕到，大喝着什麼片甲不留，什麼老大威武。老大鳥都沒鳥這小子，拖着刀沿小路走去。一些躲在樹叢里偷偷注視着這群人的蟲子，也是被老大以雷霆速度切成了死蟲子。
老大走着走着，突然伸手把在後面嘰歪的牛大給揪了過來，指着地上的血跡道：“大牛，你小子不是說牛屁股不見了嗎？怎麼我連牛的毛也沒見着？”
牛大抓了抓腦袋，看着地上的血跡，也是疑惑地道：“老...老大，我也不知道。我走的時候明明只是牛屁股不見了......會不會婆婆叫人給先收拾了？”
“收拾個沙子啊！”老大吼道，“這些蟲子肯定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改吃肉了，你趕緊去告訴大豬、大貓他們，告訴他們豬仔什麼的不要被吃了！”
牛大啊的叫了一聲，看了眼黑漆漆的路，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畏縮地道：“老...老大，你看路這麼遠，會不會來不及啊？不如叫多幾個弟兄......”
老大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牛大立刻點了幾個小弟，昂首挺胸地離開了。臨走前還不忘回頭對老大說：“老大，你自個兒小心點，大牛去了就回。”
老大差點又要發作，這小子怎他娘地煩人？只是他現在皺着眉頭，這些蟲子最令人痛恨的地方就是長着一張到處亂咬的嘴巴，它既不餓又要亂咬，這兒咬一下那邊咬一口。若不及時弄死這些蟲子，整個牧場都有可能被咬破產，至少戈瘠是有這樣的傳聞的。但是，它們怎麼吃肉了？一吃就是二十幾頭？
當他們穿過一塊樹林的時候，走在前面的老大突然抬起手，示意大家停下腳步。他聽了聽聲音，走到一邊，小心地撥開擋在樹邊的雜草。眾人也都把頭湊了過去，一看之下，不由齊齊吸了口涼氣。只見水潭邊趴着一頭房子大小的青蛙，正把頭甩來甩去地撕扯着一頭死牛身上的肉。彷彿是感覺到有人注視般，那頭青蛙突然停下動作，轉過頭來，兩顆火炭一樣的眼睛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恐怖。
“這不是蟲子！”老大低聲說了一聲，正準備教這些手下快跑，一低頭，卻連個人影都沒見着。這時遠處間斷地傳來倉惶地呼喊聲：“老...老大，快跑啊，好大隻啊......”
老大啐了口痰，拖着刀走了出去，管它是不是蟲子，敢到咱地盤上囂張，老大就得從它們身上挖塊肉下來。可還沒等老大走前，那青蛙突然跳了起來，只是離地不過半尺，便又重重地摔在地上。正在老大琢磨着這到底是什麼路數的時候，那青蛙突然捲起身子，迅速的往下坡的地方滾了出去，要追已然晚了一步。
只不過，那頭青蛙還沒滾出多遠，老大便看見它被風吹似的，從腦袋到屁股分成了兩半。正詫異間，一個黑影彷彿從黑暗中剝落下來似的，緩緩地走了過來。
這個人裹着一件黑色武士袍，他的衣服是黑的，劍也是黑的，就連面目都完全包裹黑紗裏面，老大有時候很想知道這貨到底是怎麼走路的？難道就不會有人撞到他？
老大厚着臉皮上前道：“墨兄啊你來的可真是時候......”
黑袍人淡淡地說：“我是從南邊趕過來的。”他的聲音不大，卻是很清楚。說完便微微仰起頭，看向深邃的天空。
老大噎了一下，本還想找他當免費打手的，沒想到他先將他的牧場轉了一圈。他知道這個人不是什麼壞人，但卻是個怪人，沒趣得很。有時候他能一言不發的獨自兒坐上一天，跟個雕像兒似的。
這回老大見他又一言不發的抬頭望天，也不知道要看到什麼時候。乾脆把刀一扔，舒服地躺在一塊大石頭上，趁現在天還沒亮，趕緊多睡一會，說不定還能夢到那個美人兒呢。
只是美人兒才剛剛出現，便聽轟隆隆的雷鳴炸響，硬生生地將他從夢中給拽了出來。正要發作罵這老天一頓，一睜眼便看見天上頂着出一個白色太陽。難道老子這一覺睡到了中午？看着依然雕塑般站在那的墨，老大有些疑惑地摸摸腦袋。他把手按在了石頭上，又覺得不對勁，這石頭的表面明明也還是涼的。
這時，只見那個太陽越燒越大，由白色變成藍色，又變成橙色。
老大登時就跳了起來，難道是天上的城市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