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將之後

第二章 神將之後

景德元年,宋國與契丹國於澶州訂立和約,結束了長達二十五年的戰爭,大陸進入了一個相對和平的局面。

但是令人疑惑的是,修行界依舊人才輩出,文武百官居安思危:莫非還有隱患?

世界是相對的,對與錯,陰與陽,正與邪……在這種種的相對里都存在着因果關係。

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在一個和平的年代裏,修道天才數目微乎其微,而在戰亂年代卻如滿天繁星,似有燎原之勢。

漸漸的,和平年代帶來的環境和條件使得大陸的百姓都忘了這件事,人人都沉浸在屬於自己的幸福生活之中。

……

在這片大陸有很多宗派興起,也有很多成為了歷史的一部分。如今的大陸上,北方是契丹人的領土,中部有佛宗,西有岷山太白劍派、渝州唐家堡唐門世家,西南是大理國的領土,荊湖南路有神滅堂,東南有龍虎山正一宗、茅山上清宗、閣皂山靈寶宗、太湖縹緲峰和揚州清逸閣。

……

在大陸的東部有一座山,名為東山,大成至聖先師孔夫子曾登過此山,留下一句“登東山而小魯”。山並不算高,比起同位於大陸東部的泰山要矮一個峰。東山風景秀美,草木茂盛,山下人們每天都會上山閑逛,多數時間,人們只能聽見山裏的鳥叫聲,風聲。

兩年前,初春,東山一改往日的寧靜,每日都有一大堆人運着一堆石料、木材上山,山上不停地傳來敲打聲、吆喝聲,只有在夜裏,東山才會恢復往日的平靜。經常入山的人回來說是有人在山上圈了好大一塊地,建了好幾座道觀……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到暮春,像個嬰兒哭鬧一樣的東山又回到了年初的安寧。一個春天,山下的人們全都知道了,有幾位道長在山上開創了一個宗派,其中一位是天下家族唐家的公子,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錢、這麼多人力來進行這個工程,而且還只用了一個春天。

……

東山北面遠處有個地方叫黃桑店,那裏也有座山,山很矮,名“九泉”,山北邊兒有條小溪,溪邊有棵樹。

“修行者境界劃分依次為中賢、通賢、從聖、元聖、至聖、無至、冥真。”

一個約么十三四歲的少年躺在河邊樹下的陰涼處正專心地看書。

“入道須離淵。”

“離淵?聽上去好像是從深潭裏突然蹦出來,但是,普通人哪有那種能力呢?這……應該是種比擬吧?”

那少年搖了搖頭,翻開了新的一頁。

“宇宙有至理,難以耳目契。凡可參悟者,即屬於元氣。氣無理不運,理無氣……”

這少年很普通,膚色稍稍有些黑,普通的長相,普通的穿着,就像身邊普通的樹一樣,但他的聲音卻很好聽,如同樹邊的清流一樣。

突然,少年的臉上出現了痛苦的神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感受不到周圍的存在了?黑壓壓一片的,怎麼喘不過氣來?難道說這本《洗髓經》是假的?

少年覺得自己雖然有感知能力,但是四肢卻動彈不得。四周黑茫茫一片,他唯一能看到的,只有這本書上的文字,然而書頁紙張卻不存在,密密麻麻的文字按照原本的順序漂浮在他的面前。

“是不是我參不透就出不去了?那麼多沒參透的人又是怎麼逃出這個黑暗世界的?”

“既然如此,我就吃透你。”

他很自信的這麼想着,這麼想着也就這麼去做了。

沉悶的感覺依然存在,少年緊閉着雙眼,緊皺着眉頭,身上的衣物已被汗水浸透。但是從外界來看,樹下的他如同個剛溺水的死人,沒有呼吸,沒有心跳……

……

“洗髓功成”

密密麻麻的文字隨着最後的這四個字而化為了洶湧的水,從他腳下很遠很遠的地方升了上來,很快漫過了他的頭,向著他頭上很遠很遠的地方,繼續上升着。

漆黑的世界充滿了水,慢慢地,微弱的光在頭頂上很遠很遠的地方顯現。

……

少年看着這微弱的光,有了一點點輕鬆的感覺,他開始嘗試着呼吸,氣隨着他的呼吸進入他的身體,散佈到每一個角落。

“好痛快!”

“不對,在水裏怎麼可能呼吸?但是,真的好痛快!”

慢慢地,他感覺周身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他,在然後,他感覺到這股力量向上作用着,而且力度越來越大,超過了他的重力,擺脫了深水的束縛,他的身體開始慢慢地上升,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哇!”少年長長地喊着這個在很多場合下都適用的字。

上方微弱的光越來越亮,越來越亮,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再然後,聽到了一聲破水而出的聲音,他感到周圍的環境好像特別空闊,全身好不自在。

他睜開了眼,看到了一片海,一片無邊無際的海,海的盡頭還是海。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哈哈!”

“離淵!離淵!這就是離淵!”

少年就是少年,心頭有無盡的喜悅,他準備學那些蓋世英雄仰天長嘯,誰料到一抬頭便看見了樹,那顆他再熟悉不過的樹,那顆他天天一躺就是一天的樹。從內景突然回到了現實,他有些悻悻然,回過神來,才發現已入黃昏。

“沒什麼難的嘛,這才不到三個時辰,聽說有些人得一天多咧,嘖嘖嘖,那得多餓。”說著,他摸了摸餓扁的肚子。

“越兒,回屋吃飯啦。”如歌似水般的喊聲傳來,挑撥着名為越的少年的食慾。聲音那頭,是一位玉立亭亭的女子,約么有十八歲,雖然衣着樸素,但容顏很好,天然麗色。

“來啦,姐!”

這一家有姐弟倆人,確切地說,目前只有姐弟倆人,姐姐高惜月,弟弟叫高越,高惜月的丈夫張秀川前幾日去了杭州。張秀川是黃桑店張家唯一的兒子,與高惜月從小一直很要好,到了年齡自然而然的結為夫妻。

“怎麼樣啊?”高惜月一邊遞給高越饃饃一邊問道。

“嗯……不難,現在覺得身體很乾凈,和外界貌似有了些聯繫,但是有一點朦朧的感覺。”

“就是這樣,當時我看到了一片海,離淵后,感覺神清氣爽。”

“我也是一片海,而有的人卻是湖泊、池塘,甚至是泉,書上說,這代表着修行者的潛力。”

“是,而且修行者體內炁的多少也與此有關。”

“炁?是指天地元氣嗎?”

很顯然,儘管高越已經算是在修行了,可是他對修行界的很多事情都一無所知。

“沒錯,修行者一招一式都需要消耗炁,但那是經過提煉純化過的天地元氣,字的寫法也不一樣。”

“嗯……看樣子是存炁於體內,那我以後會不會是個大胖子?”

“不會,等你真正的開始修行,就知道了。”高惜月笑着,話鋒一轉,“不過呢……”

“不過什麼呀?”高越好奇地問道。

“我只用了一個時辰就離淵了。”

“……”高越沉默地想了想,說“也是,畢竟是姐姐,肯定比我強。”

“哈哈,但是姐姐不想修行,只想踏踏實實過日子,越兒以後可要保護姐姐哦。”

“一定,我一定會保護好姐姐的!”高越此時神情很是嚴肅認真。

但在高惜月看來,卻有些心疼,“姐姐相信你,一定可以治好自己的病,一定會的。”

說到了病,高越再次陷入了沉默,沉默的吃着飯,一口一口嚼地有些慢,像一個老人。

高越十歲時被黑衣人雙掌擊中受傷至今一直沒有痊癒,他的後背到現在還留着一紅一紫兩個手印,發作時,寒熱交替侵體,煎熬難忍。四年來求醫無果,都說是活不過十八歲,那位與高惜月一直保持書信聯絡的白衣女子也沒有找到法子,最後他們決定依靠自身修行尋找治病的方法,常言道:醫道同源。

……

幾天後,張秀川回來了,這也就意味着,他們要離開黃桑店搬去杭州了。

“哎喲,幾天不見,這精神勁兒,離淵了吧?”張秀川笑着說。

“張大哥!嗯,我離淵了,三個時辰!”

“看來阿越是相當有資質啊!”

“嘿嘿!”

二人有說有笑地又聊了幾句家常。

“張大哥,往後,我姐姐就拜託您照顧了。”

“哎呀,惜月是我的妻子,我肯定會照顧好她的。”

突然,張秀川想到了什麼,“等等,你不跟我們一起去杭州嗎?”

高越知道張秀川會有這樣的反應,會有這樣的疑問,他也是重複了一下對姐姐同樣的疑問所做的回答。

“我要上山,東山。”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八荒青行記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八荒青行記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二章 神將之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