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以身為子
轟隆隆……
大地震顫仍未停滯，盤膝坐於巨石上的白衣老者心神全放在棋盤之中，只見他隨手一揮，巨石平地橫移交錯，原本的局勢頓時變化莫測起來。
咚咚……
戰鼓擂動，戰意湧現。
巨石化為了千軍萬馬，帶着滔天殺意席捲，每一塊巨石的移動，總會帶動整個棋盤的變化。
白衣老者神色平靜，目光凝視着棋盤中的各種變化，雖然棋盤乃是由他所控，但是這是以法紋為棋，與天地博弈，所以他久久才揮動一次手臂。
站於棋盤旁的林墨，獃獃的看着棋盤，不知為何，那種熟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突然，一塊巨石橫移過來。
等到巨石近身，林墨才反應過來，感受着巨石上傳來的恐怖力量，若是被撞上，絕對是粉身碎骨的下場，當即也顧不上其他，腳步迅速移動，在巨石撞上的剎那，林墨險險躲開。
才剛站定，林墨神情頓時一凜，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住了他，將他了過去，落於棋盤中的某個位置中，在那一瞬間，棋盤運化出的恐怖殺意，壓在了林墨的身上。
正專心致志控制棋盤的白衣老者，這才察覺到誤入棋盤中的林墨，臉色不由一變。
棋盤中的棋子原本就是固定的，這個時候林墨的誤入，不但打亂了原本棋盤的部署，甚至還增添了未知的變數，若是一般的棋盤也就罷了，這乃是法紋棋盤，蘊含著恐怖凶威，別說林墨，哪怕是佈置棋盤的白衣老者誤入其中，稍有不慎都可能會有危險。
“天星學院的學員……”白衣老者注意到林墨身上的服飾，頓時感到自己疏忽大意了，趕緊喝道：“你別妄動，就在原地站着。”
法紋棋盤的威力本就恐怖，正是因為擔心有人誤入，風天行才會跑到這人跡罕至的地方來佈置法紋棋盤，與天地博弈，研究法紋變化。
本以為沒人會來這裏，結果因為疏漏，導致了一名少年陷入棋盤中。
聽到喊聲，正要邁步的林墨停了下來。
“別動！千萬別動！”
風天行神情肅然，目光緊緊地盯着法紋棋盤，觀摩着變化。
林墨的誤入，導致棋盤變得更加詭秘莫測起來，縱使是研究法紋棋盤多年的風天行，此刻都感到了從所未有的壓力，這個棋盤的變化，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範圍。
觀摩良久，風天行開口道：“朝前走一步，千萬不要多走。”
聞言，林墨朝前跨出了一步。
就在這時，四周的巨石開始橫移起來，速度比起以往更快了，氣流被撕裂的聲音不斷傳來，法紋棋盤的變化比原本更加複雜。
“不要動，先站着。”風天行說完，繼續觀摩起棋盤。
良久，風天行讓林墨朝左側挪動了一步，巨石再度橫移，周圍的氣流已經開始發出鋒銳的聲音，像是化作了無數的兵器一樣。
一步接一步，棋盤的變化越來越多，風天行臉色逐漸泛白，額角滲出了汗水，到了第八步的時候，他的面色變得潮紅起來，呼吸也有些急促。
法紋棋盤看似平靜，但卻蘊含著致命的兇險，一步走錯，將萬劫不復。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風天行遲遲未開口，而此刻的他已經大汗淋漓，反觀位於陣中的林墨，神色依舊如常，畢竟他只是棋子，並非是博弈者，倒不會像風天行這般，承受着法紋棋盤帶來的恐怖壓力。
凝視着法紋棋盤，風天行臉色變幻不定起來，剛剛那一步已陷入了死棋的境地了，就像是站在懸崖口上，後方有着大量追兵，前後都無路可走。
這樣的情況，唯有棄子一途可走。
若是棄子，法紋棋盤中的少年必死無疑，風天行面色繃緊成一團，心中盤算着各種辦法，看能否救活少年，可想盡各種辦法，都無法盤活。
莫非，這是那少年的定數……
風天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老頭，你還能不能行？”
林墨朗聲道，言語中透着一絲怨氣，這也難怪，他本就在棋盤外觀摩，突然被這白衣老者拉入棋盤，成為了棋子不說，這白衣老者還到處亂下子，現在好了，陷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你叫我什麼？老頭？”風天行一愣，本就心浮氣躁，頓時被林墨這句話惹怒了，“小子，青口白牙亂喊，我若不行，你就必死無疑了。”
在別的方面，風天行自認一般，但在這荒古法紋的造詣上，放在偌大個南域，極少能有人與他比肩。
“你若是真行，會下到這等程度？”林墨也被惹惱了，不由反唇相譏。
“你……”
風天行臉漲得通紅，偏偏又無法反駁林墨的話，畢竟這是實話，只是他身為一名前輩人物，被一個後輩這般教訓，實在拉不下臉面。
“哼！你誤入法紋棋盤，本就必死無疑，我一心救你，而你卻不識好心。既然你覺得我不行，那你行的話，就自己來盤活。”風天行吹鬍子瞪眼道。
林墨沒有再和風天行鬥嘴，而是靜靜觀摩了片刻后，朝左側邁出步伐。
察覺到林墨的舉動，風天行臉色微微一變，暗暗懊悔，先前他說的只是一番氣話而已，若是林墨稍微服軟，他也好找個台階下，到時候再想其他辦法幫林墨走出法紋棋盤，豈知這少年脾性如此之倔。
“小子，停下來！”風天行咬牙喝道，林墨走的這一步，是整個法紋棋盤中最兇險的一步，若是踏入裏面，縱使是古神重活，也未必能救得了林墨。
啪……
林墨的右腳穩穩的踏了下去。
轟！
法紋棋盤瘋狂涌動了起來，震耳欲聾的風雷聲不絕於耳，蘊含在棋盤中的勢，全數釋放而出，席捲向林墨，無窮無盡的殺伐之意蓋壓而下。
完了……
風天行心中滿是無奈和痛惜，這少年太魯莽了，現在想要挽救已經來不及了，縱使風天行在法紋棋盤上擁有着極高的造詣，這步棋下到現在，已經超越他所能控制的極限了。
眼看着法紋棋盤恐怖的力量壓落，風天行連連嘆息，如今已經回天乏力了，嘆了一口氣，目光無意瞥了一眼，風天行的眼睛頓時瞪得渾圓，嘴巴下意識張大，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