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他日東山再起,便無原諒之日
這番話已是十足的威脅,在趙欣月看來,自己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這楚文嘯是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與趙欣月所期待的有些不同,在她話出之後,面前的楚文嘯卻是沒有絲毫的反應,不過楚文吟卻是無法忍受。
他的身體猛的劇烈顫抖了起來,緩緩的抬起頭來,那張的稚嫩小臉,現在卻是猙獰得有些駭人。
“我們就是不答應,你們龍虎門又能如何?”
楚文吟牙齒在顫抖間,語氣凌然,拳頭緊握,漆黑的眼眸中燃燒着暴怒的火焰。
他的脾氣本就是這般的火爆,雖然三年中一直遭受着嘲諷,不過在他的心中,卻是有着屬於他的底線。
趙欣月這番高高在上,猶如施捨般的舉動,尤其這番舉動狠狠的踏了自己的阿哥,自己死去的爹爹,楚文吟當真忍無可忍。
“能如何?”趙欣月冷笑道,豁然的拔出長劍,目光陰冷的直指楚文吟。
“能殺了你們!”
“阿弟,不可無理!”楚文嘯也是被楚文吟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喝道。
倒不是當真覺得弟弟做的不對,實際上恰恰相反。
只不過現在的龍虎門,可不是他們能得罪的了的。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即便是要尋仇,也不是現在,他絲毫不懷疑,若是自己當真堅持不退婚,龍虎門不會真的殺了自己和弟弟。
實際上,趙樂言父女如此,作為當事人,他才是最憤怒的。
只不過,如今的他更加懂得隱忍。
拳頭在趙樂言看不到的角落狠狠的握攏起來,楚文嘯微微垂首,片刻之後,又輕輕的抬了起來,臉色依舊平靜。
上一世經歷過一次,如今再經歷過一次,這樣的感覺當真很不好。
其實在楚文嘯的內心,早就對趙欣月不抱有一絲情感,要說有,只有恨意。
但是現在,眼下,退讓卻是楚文嘯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和趙樂言父女已經撕破臉皮,如果自己現在依舊不讓步,定然會連累了弟弟,所以,他只得忍!
望着面前幾乎是從頭到尾都很平靜的楚文嘯,趙樂言心中忽然的有些感到發寒。
“這小子,若是就這般廢物的性格也就罷了,如果特意偽裝出來的,倒是個不簡單的小子。”趙樂言心中凝重的暗暗道。
“只不過,這小子天賦太差,這輩子不可能突破到凡境,即便是再有城府又如何?這畢竟是強者的世界,弱者,是沒有話語權的。”
“楚文嘯,雖然月兒有些失禮,可是她說的話卻是不錯,你和她,註定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你…還是解除婚約吧!”趙樂言沉聲的道。
“好,我答應!”楚文嘯重重的點了點頭。
“阿哥,你!”楚文吟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阿哥,在他看來,這件事情趙家父女做的實在過分,自己和阿哥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楚文嘯嘴角溢出一抹冷笑,有些事不敢做,有些話,他還是敢說的。
“事已至此,有些話我不吐不快。”
“趙欣月,你不用做出如此強勢的姿態,你想退婚,無非便是認為我楚文嘯是廢物配不上你這天之驕女。”
“可是,你認為我楚文嘯就一定會看上你嗎?”
“今日我們前來,完全是因為這是爹爹定下的婚約,我們不敢違背罷了,至於你趙欣月,我楚文嘯根本瞧不上你一星半點。”
咬牙切齒的盯着面前冷笑的少年,趙欣月常年被人嬌慣,哪曾被同齡人如此教訓,當下氣得腦袋發昏,略帶着稚氣的聲音也是有些尖銳:“你憑什麼教訓我?
只可惜,楚文嘯卻是根本不去理他,而是看着趙樂言。
“趙掌門,退婚我是答應了,看在你和我爹是故交的份上,楚文嘯奉勸你幾句話,人在做,天在看,你們今日欺辱我同寡弟,無非是看我爹爹撒手人寰,風雨樓已經蕭條不復。”
“如果今天我們身份換了,你們還會這麼說么?”楚文嘯問道,趙樂言對他的不屑是顯而易見,所以他也不必在再和顏悅色的偽裝下去。
“你…”聞言,趙樂言一滯,眼神中浮現出殺意來,不過頃刻又消失了。
誠如楚文嘯所說,今日這事他們已經做得有些過分了,若是此番再殺了楚文嘯兄弟,當真太不要臉。
“楚文嘯,你們走吧,我知道這件事月兒做的有些欠缺,我自會補償你的!”
“至於你們的婚事,從此作廢!”
趙樂言看了一言不發的楚文嘯,淡淡的道。
在趙樂言說完這句話之後,趙欣月微揚着下巴,宛如看着螻蟻一般看着楚文嘯,這件事解決,倒是讓她送了一口氣。
無論楚文嘯如何堅持,可是最後不還是得妥協嗎?
這就是實力!
若是今日風雨樓勢大,他們龍虎門求還求不來,又如何會退婚?
楚文嘯解開衣衫,取出一張錦緞,正是兩人婚約,平靜看了一眼之後,便宛如草芥一般丟棄在地上。
“婚約在此,從此之後,我楚文嘯和趙欣月再無半點關係。”
“請不要忘了一句話,莫拿現今定輸贏,他日東山再起,便無原諒之日!”
楚文嘯錚錚冷語,讓得趙樂言,趙欣月嬌都輕顫了顫。
“文吟,我們走!”楚文嘯面若寒霜,扭頭便離開這龍虎門的大殿。
楚文吟憤怒的看了一眼趙樂言父女,緊跟着楚文嘯離開了。
“爹,實在是太氣人了,要不殺了他們!”趙欣月看着楚文嘯離開的背影說道。
“這…罷了…既是這婚約已經作廢,我們若還是殺了楚家兄弟,傳出去當真不好做人。”
“倒是便宜了他們。”趙欣月清啐了一口:“不過是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罷了,還東山再起,我看便是給他十年百年的時間,這輩子依舊不會有什麼成就,廢物,終究是廢物,多長時間都一樣!”
正想着,卻是從門外傳來一陣清冷之聲,不是旁人,正是楚文嘯的聲音。
“日落西山你不陪,
東山再起你是誰。
美人遲暮無人問,
木秀於林風必摧。
兔死狗烹狐自悲,
落井下石該怪誰。
目斷魂銷觸心眉,
分道揚鑣勞燕飛。”
聲音漸行漸遠,終究是消失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