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衣服的風波

眾人聽到這突然的一句話，不由得一愣，循聲望去，原來是已經喝得醉醺醺的荀藩在說話。

有人問道：“荀公子，你說大晉也有堪比西域女子的服飾？在哪裏？”

荀藩說：“我家長嫂乃當今新豐公主，她的衣服比這些西域女子的衣服都好看呢。”

眾人都不相信，等到再問，荀藩已不答話，原來是睡著了。

對於荀藩這番話，眾人雖然將信將疑，但還是有好事的人偷偷去打聽了。通過收買荀家的僕人，還真打聽出，新豐公主有一套很漂亮的裝束，所有人以前都不曾見過。後來更有人打聽出，新豐公主的裝束其實從平陽公主那裏借來的。

牽涉到兩位公主，這事情不一般，各種傳聞迅速擴散開來。

剛開始還好，只是說新豐公主的新衣服很好看，而平陽公主的衣服應該更多，估計都是安寧侯找人做的。

可是到後來，不知怎麼的越傳越離譜，演變成了“新豐公主艷壓西域女子”，甚至演變成了“平陽公主有很多套衣服，每一套都艷壓西域女子”。

事情的當事人：兩位公主，此時還懵懵懂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這些流言卻傳到了吏部尚書荀勖那裏，把他氣得夠嗆。

回到家裏，荀勖和夫人一起，來到荀輯的屋內。

恰好新豐公主正身着那套風衣、沙灘帽和皮鞋，見公公婆婆突然前來，有些猝不及防，沒法換回平常的服飾。

荀勖夫婦看到大兒媳的裝束，的確是那種吸引男人眼球的打扮，雖然還沒到流言那麼誇張的程度，但以他們的眼光，也有些難以接受。

不過，這兒媳可是公主，可不好說什麼重話，只能拿荀輯出氣。

荀勖責罵荀輯道：“你這逆子，知不知道外面都在說些什麼？”

這荀輯作為長子，屬於那種一心只讀聖賢書的類型，他莫名其妙地問：“說些什麼？我不知道啊。”

荀勖只好說：“是關於公主的這套裝束的，說是堪比茶樓的西域女子。”

新豐公主頓時羞得滿臉通紅。荀輯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搞不懂怎麼會傳成這個樣子，於是辯解說：“公主最近一直在家，哪也沒去啊，外面的人怎麼知道公主有這套裝束的？”

荀勖嘆了口氣說：“這件事我已經搞清楚了，都怪荀藩，他前幾天在外面喝醉了，胡言亂語。我剛才已經責罰過了，你就不要再怪他了。”

荀輯想起，荀藩確實曾經撞見新豐公主身着這身裝束，但是不應該在外面亂說話啊。

荀勖夫人盡量和氣地對新豐公主說：“公主啊，這套裝束，聽說是從平陽公主那裏借來的？”

新豐公主點點頭。

荀勖夫人說：“那就儘快還回去吧，我們荀家可不能惹人閑話。”

新豐公主只好答應道：“是。”

次日，新豐公主又來到侯府。

平陽公主問道：“姐姐有什麼事？”

新豐公主說：“還你的裝束啊。”

平陽公主有點奇怪：姐姐不是很喜歡這身裝束嗎？怎麼才借了10多天就還回來了呢？

新豐公主說：“好妹妹，我可能是拖累你了，對不住啊。”說罷匆匆告辭。

平陽公主怔在那裏半晌，不懂姐姐為什麼要說拖累了自己。

次日，皇後派人傳話，讓平陽公主入宮。

見過母后，平陽公主有點不安，感覺發生了什麼事情。

皇后說：“平陽啊，你可知道，現在外面都在傳你和新豐的事。”

平陽公主一聽，有些緊張：“母后，我最近沒怎麼出門，不知道外面的事。”

皇后說：“現在都已經傳開了，難道家裏的下屬也沒告訴你嗎？外面說，你有很多新衣服，是安寧侯找人做的吧？”

公主說：“是有那麼幾件，不過我都是在家才穿啊。”

皇后說：“前些時，你是不是把衣服借給新豐穿了？”

公主點頭。

皇后說：“新豐在家穿這身衣服，被人看到了，說這衣服賽過茶樓的西域女子，還說你有很多衣服也是如此。”

公主感覺頭腦嗡的一聲，氣血上涌：“母后，哪有這回事，夫君給我的衣服並不是這樣的。”

皇后說：“人言可畏啊，你那些衣服要全部收好，不要再穿了，更不能借出去了。”

公主只好說：“是，謹遵母后教誨。”

公主鬱郁地回到家中，找來了張琛：“現在外面有很多關於我的流言嗎？”

張琛猶猶豫豫地說：“是有一些......”

公主生氣地說：“為什麼不告訴我？如今母后問起，我才知道有這回事。”

張琛說：“那些話太難聽，我怕公主徒增煩惱，所以就沒有說。”

公主明白張琛也是為了自己好，嘆了口氣道：“算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只是不知道這流言是從哪裏傳出去的。我們這府里會不會有人亂嚼舌根？”

張琛消息靈通，他說：“我們這府里，應該不會有人亂說話。我聽說是新豐公主的小叔子，在外面喝醉了酒跟別人說起的，然後就傳開了。”

公主心說：原來如此，難怪姐姐說可能拖累我了。

李松這幾天忙於安排字典的排版印刷，很晚才回到家，看見公主神情憂鬱，枯坐着不說話，問話也不答。

李松沒辦法，只好找來張琛詢問，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李松有點搞不懂：這晉朝的士大夫，你說他們保守吧，可茶樓酒肆里的西域女子是真的衣着暴露，他們卻看得津津有味。可你若說他們開放吧，名門閨秀穿得稍微出格一點，就不能容忍。

李松給公主買的衣服，遠沒有西域女子那麼暴露，只是樣式獨特而已。現代的服裝設計師當然比古人更懂服裝，知道如何設計才能更體現女性魅力，但哪裏就談得上“艷壓”西域女子呢？明明差得遠好不？

李松現在也不好去公開說明，這種事越解釋越亂，只好靜待事情平息吧。

公主和李松都不知道的是，這件事有賈南風在幕後煽風點火。

賈南風見新豐公主果然借到了裝束，就開始關注此事。後來荀藩醉酒，有了新豐公主裝束好看的傳言之後，賈南風趁機改編成了“艷壓”的版本，還把平陽公主也扯了進去，叫人大肆散播。

如今平陽公主名聲受損，聽說在家正生悶氣，賈南風自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