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647.人間事

“這把椅子，以前是我坐的，你可以起來了。”帝俊獨自走進凌霄寶殿，望着坐在天帝之位上的消瘦男子，淡淡道。

“事實說明，這裏你坐不穩。”玉帝穩穩端坐，淡然道。

“時也命也，昔日非我無能，天意而已。”帝俊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陰鬱。

“把你的無能歸為天意么？”玉帝大笑。

“我上古妖廷雖與十二祖巫同歸於盡，讓你人族乘勢而起，成為三界之主。但你又算什麼東西？也敢在本皇面前大放厥詞。”帝俊冷笑道。

“第一，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之前便同歸於盡了，你們上古妖廷只能算對付了十個祖巫加部分大巫；第二，如果當年沒有本皇的算計，巫族又為何會攻上你們妖廷呢？”玉帝認真道。

“果然如此，閣下坦然相告，便不怕本皇滅你人族么？”帝俊吸了口氣，怒道。

“我不相告，你便不滅我人族了么？”玉帝微笑，神色不屑。

“也罷，不與你廢話了……嗯？”

在帝俊微微分心的瞬間，無盡的天光將整個大殿封鎖起來，光明通徹，無所不照。

金烏的太陽真火自主護體，將天光隔離，光不及身。

“不對。”帝俊心中微動，又將太陽真火散去。

“原本天庭氣運未盡，朕在此地可以施展聖人手段，便是凰神也可以一戰。不過，若天庭氣運不去，人間氣運則不存，如今陰陽兩調，都有一線生機，倒是也好。”玉帝淡淡道。

“你若可施展聖人手段，本皇自然甘拜下風，但如今這區區天光也不過如此。本皇還不放在眼裏。”帝俊皺了皺眉頭，冷笑道。

“不放在眼裏么？那你過來殺我吧。”玉帝淡淡道。

“有趣，這天光之印固然可以讓你我僵持七七四十九日，但等你法力耗盡之時，便是隕落之刻。如今妖族大興乃大勢所趨，爾又何必抗衡天意？”帝俊微微一試，臉色便有些難看。

“到時候再說吧。況且，即便有誅仙劍陣，四御聯手也未必可以牽制鳳凰這麼久。等鳳凰離陣之時，你便可以脫困。莫急莫急。”

“哈哈哈。”帝俊突然大笑道：“舍弟再過數日，屠滅人間之時，自會馳援天庭，何必等上這麼久？”

東皇太一實力略勝自己，麒麟也是聖人，自己這邊雖然多了個鯤鵬祖師，但太一之子陸壓也是准聖之境，嚴格來說，他們分兵兩路實力是伯仲的。

自己如今雖跟天庭打的五五開，但若無外界干涉，月旬之後，玉帝和四御法力耗盡，便也算是贏了。

況且，修為到了他們的層次，若不能數招分出勝負，耗時幾個月乃至幾年都算是正常。

昔日巫妖之戰，天庭墜落，便足足打了數年之久。

如今來看，這場戰場基本需要人間分出結果才能結束，自己麾下的妖帥和天庭准聖半聖的交鋒勝負，也不是重點了。

即便他們能擊殺天庭強者，但天光之印和誅仙劍陣全力運轉的話，准聖甚至半聖都未必有破開的資格。

況且，帝俊也不覺得觀世音和太乙救苦天尊真有這麼好殺……

所以，等東皇太一攻略人間之後，再聯兵過來，把天庭屠了就是了。

帝俊瞬間權衡完畢，神色又悠然起來。

相比他隕落之後的漫長歲月，等待這幾十天完全不是問題。

“屠滅人間么？”玉帝微笑：“正好，朕也等着人間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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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些妖王喜歡清靜，但小妖乃至尚未化形的妖獸卻是喜歡扎堆聚集的。

這也是上古時代，龍族掌控三界，動輒以妖獸作為餐點。

還好，龍族固然強大，但卻喜歡獨來獨往。

故，妖獸便結成獸群，勉強也能抗衡落單的龍族。

雖然如今妖族混的不至於這麼慘淡，但結群還是妖族本能的生存經驗。

當然，當妖獸積累到恐怖的數量之後，妖氣醞釀到了巔峰，反過來也可以增強每個成員的實力，比什麼洞天福地都強得多。

每天都有不計其數的獸妖加入東皇太一的獸潮中，導致東皇太一根本不在意戰爭的消耗。

催動混沌鍾，妖獸衝刺，人族的城池崩潰，直接轉戰下一處戰場，簡單而枯燥。

稱為天下雄關的函谷關，被暴怒的呲鐵順手一拳轟開關門之後，獸潮湧入。

哪怕在一代名將尉遲恭的率領下，數萬邊軍也只支撐了不到一個時辰，便被狂暴的獸群撕成碎片。

妖獸損失也達到空前的五千左右，幾乎趕得上整個西牛賀洲的消耗。

到了晚間，混沌鐘的凝固心神作用弱化了些許，有些已然通靈的妖獸乃至妖仙反應過來，駐紮起的獸群也不時傳來哀嚎聲。

或許是失去了配偶，或許是失去了兄弟姐妹，或許是父母子女。

雖然與人族並不互通，但妖獸也同樣具備自身的情感。

對此，東皇太一毫不在意。

尚不能化形的低賤妖獸，在東皇太一眼中，根本沒有資格享受作為妖的待遇。

無非是炮灰而已，能損耗敵方一點力量，便達成了自身存在的意義。

至於妖仙？

妖族若真君臨三界，自然要付出許多的代價，絕非淡淡一句“人族衰，而妖族大興”所能涵蓋的。

東皇太一併不想讓整個妖族勝利獲取的太過輕鬆。

那種情況下，愚昧的妖物往往並不懂得珍惜得來的一切。

英雄、史詩，都是由雙方的鮮血堆積而成的。

“恭喜父皇突破函谷關，至此整個南贍部洲至此一馬平川，可由父皇隨意打下。兒臣封神之戰後，便投身娑婆凈土，為密宗教主，改名烏巢禪師，號大日如來，更修成了大日化身。種種謀划，便在今日。”東皇帥帳中，陸壓笑道。

“嗯，這些年，你也不容易，不愧為我妖族太子。”東皇太一微笑道。

東皇太一確實頗為滿意。

妖族雖然大能不計其數，但大多數乃猛將類型。

打架固然了得，想個計策就全是餿主意。

陸壓雖然修為稍遜，但心智卻比那群妖帥還深沉的多。

“多謝父皇！”陸壓大喜，也笑道。

若妖族一統三界，他這個太子身份，起碼不低於鯤鵬的妖師。

只要不惹聖人，便可以三界橫着走了。

比起區區密宗教主，自然是好得多。

“哎，小金烏，長安的路線，你可認識？”懶洋洋躺在一旁的麒麟似乎想到是什麼，眼睛一亮，咧開大嘴問道。

“自然是知道的。”陸壓聽到“小金烏”三個字，胸口一悶，但想想對面男子的輩分地位，也有些無可奈何。

叫就叫吧，又不會少塊肉。

“嗯，今夜修整之後，明日一早本皇便就分兵三處。你帶來的那群妖物，也就那白猿尚可，既然他們要找闡教的三代弟子報仇，那便隨計蒙一同去一趟南疆。你跟九嬰、呲鐵一起隨我直抵長安，將唐王捉了，把這場戰事的勝點先拿到手裏。”東皇太一笑道。

“兒臣領命！”陸明微笑，躬身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