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惡人谷

一片凄雲慘霧之間，現出一盞碧綠色的孔明燈，上書“入谷如登天，來人走這邊。”

兩行字下，畫著個箭頭指向一條曲折蜿蜒的山路，放眼望去，依稀可瞧出這條路正通向一個四山合抱的山谷。

馬車又行了片刻，山路已盡，面前便是一個小山谷。

山谷之中，燈火遍佈，耀人眼目，如同一個小小的城鎮，見不到半點陰森之感。

“這便是惡人谷？”蘇櫻問道。

“應該是吧。”陸明指了指身邊的石碑，上面寫着“入谷入谷，永不為奴。”

“永不為奴？”蘇櫻幽幽嘆了口氣。

有人的地方自然便有壓迫，即便“永不為奴”也不代表着平等，很多時候，性質其實是一樣的。

這個簡單的道理，兩人自然是明白的。

但惡人也不代表智商高，如果真有人被逼的病急亂投醫闖到這裏，估計主觀上逼着自己只能相信這個美好的憧憬。

“立這牌子的人，也挺有意思的，還知道打廣告。”陸明笑了笑，又揚了一鞭子，馬車便駛了進去。

“你們是誰？”谷口處站着一名高瘦的黑衣男子，神情頗為悠閑。

看到陸明大搖大擺駕車進谷，那人卻是一呆，目光中露出一絲疑惑。

“世道變了不成？進惡人谷的一般都是被仇家追殺，走投無路進來的，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張揚了？”想到這裏，那黑衣男子雖然城府極深，臉色也有些僵硬。

“‘穿腸劍’司馬煙？”陸明翻身下馬，隨口問道。

“正是某家！”司馬煙眼珠一轉，露出狡黠的表情。

“嗯，好，帶我進去見見大家。”陸明笑道。

“慢着，惡人谷雖非武林禁地，卻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來的。小子，你犯了什麼事？”司馬煙問道。

“也沒什麼，前幾天殺了個人，得罪了十二星相，就來谷里了。”陸明笑了笑。

“十二星相？那裏面大半是湊數的，真正厲害的也就三個人而已。嘿嘿，小子好膽色，做的不錯！”

陰風陣陣，一道白影不知何時而來，飄在半空中，陰惻惻的接話道。

“見過陰公。”陰九幽身為老牌“十大惡人”，在谷中地位甚高，司馬煙急忙拱了拱手。

司馬煙心中有點瞭然，明面上惡人谷自然是惡人聚集之所，但這小子得罪了十二星相，反而大概率被收留，甚至有可能地位還比普通惡人高了一層。

道理很簡單，十大惡人屬於老一輩反派，可他們久未出谷，如今風頭卻被十二星相搶去不少。

杜殺雖然沒什麼表示，但李大嘴、陰九幽等人卻話里話外很是不滿。

如今有人殺了十二星相的人，把他收留下來，也可以對外宣稱惡人谷不怕十二星相，倒也是人爭一口氣的問題。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江湖反派自然也不會和和睦睦、甜甜蜜蜜的，為了點名頭動手殺人也是家常便飯。

司馬煙想到這裏，自然以為陸明是故意惹上十二星宿，然後相投其所好來惡人谷搏個上位的，神情便有點不屑。

他其實對陸明這種行為有點不以為然，但他武功雖然不錯，可資歷又淺了一些，惡人谷歸根到底還是杜殺等人主掌的，這種話語權層面的事，他也沒辦法左右。

“小夥子，你殺的是誰？”見司馬煙不說話，陰九幽便饒有興緻的問道。

“那人叫魏無牙。”陸明淡淡接道。

司馬煙和陰九幽兩人聞言一怔，對視了一眼。

“……”司馬煙怒道：“不盡不實的，你耍我不成？”

“我為何耍你？”陸明問道。

“魏無牙已是大宗師高手，豈會折在你手裏？莫非你是天人不成？車子留下，馬上給我滾出谷去！”司馬煙勃然色變，眼珠一轉，瞟向陸明。

“今日老夫不欲殺人，不過一會老夫再來的時候，你也就別走了吧。”陰九幽陰陰一笑，身體卻隱入虛空之中。

“你們惡人谷到有點意思。”陸明搖了搖頭，笑了起來。

“怎麼說？”司馬煙問道。

“明明你們都是一群孬種，還偏偏喜歡裝高人風範。你們一直試探我的反應，倒是有點意思，若我不走，難道你們還真敢出手不成？”陸明問道。

“你！”司馬煙臉色一沉。

“怕是別人越是淡然，你們就越摸不清虛實，越發不敢動手。”陸明笑了笑。

“……”

“算了，我也不為難你們，你把陰九幽送進去，讓其他主事的，來谷口迎我！”陸明冷冷道。

在司馬煙反應過來之前，陸明伸手一抹，掌力吞吐，不遠處的一顆小樹被切成兩段。

樹后一道白影悶哼一聲，直接飛了出去，摔倒在地上，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卻正是陰九幽。

“燕……”司馬煙吐出一個字，猛然閉住了嘴巴。

這種功力，他只在一個人身上見過。

“好了，別裝了，這一下死不了，讓司馬煙送你回去，修養個幾天也就差不多了。”陸明笑了笑。

“你……到……底……是……誰？”陰九幽聽到陸明說話，睜開眼睛，勉強站了起來。

“我叫陸明，確實殺了魏無牙，如今是很有誠意來拜山的，何必拒人以千里之外？”陸明搖頭笑道。

“很有誠意？”司馬煙望着陰九幽怔了怔。

“我若沒誠意的話，這半人半鬼就變成了全鬼。”陸明瞟了眼司馬煙。

“……明白了，我會去跟杜老大他們商量的，閣下稍候。”司馬煙感覺渾身不自在，扶起陰九幽，頭也不回的急急走了。

“看起來燕南天當初修為也不弱於我多少，想不到還是折在這惡人谷。”陸明微微一笑。

“你別也跟那燕南天一樣，還白白拖累了我。”蘇櫻抱怨起來。

“哪怕武功差不多，可燕南天是君子，君子才會不是惡人的對手。況且退一萬步說，就算我死在這裏，你當真沒有脫身的辦法？還擔心些什麼？”陸明搖了搖頭，似笑非笑。

“……你確實算不上君子。”蘇櫻小臉微微一紅，恨恨道。

……

“貴客前來，有失遠迎！大家在酒樓里擺了一桌陪罪酒，還請二位賞光。”不多時，一名酒店老闆打扮的圓臉胖子急急一路小跑了過來，自然而然的伸手牽過馬韁，帶起路來。

“那有勞小彌陀哈哈兒親自帶路了。”陸明點了點頭。

“哪裏哪裏。”那圓臉胖子回頭看了一眼陸明，笑的滿臉肥肉亂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