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九泉之淵
“這位姑娘是否被皇者之路所傷？”吳普問道。
“正是。先生好眼力，果然是名師出高徒。”凌峰見吳普只是一搭手就診斷出來，知道此人醫術高超，便覺得甄宓有救了。
但吳普接下來一句話讓凌峰如同落入冰窖之中。
“皇者之路所傷，根本無藥可救。”
“那怎麼辦！”凌峰慌了。
“後面十多天裏，她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盡量滿足她吧。”吳普說得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確。
“先生，求你想想辦法吧，只要能救她，你要什麼都可以給你！如果你確實無能為力，那就請你師父來治好她也是一樣。”凌峰苦求。
吳普搖搖頭，說：“不是我不儘力，而是真的沒救，讓我師父來也沒用。皇者之路所傷，非醫者能為，這是我師父親口告訴我的。”
“不可能！”凌峰搖起頭來，“這兩天，她傷勢分明好轉了！”
“那只是外傷有所好轉，內傷卻在一步步侵蝕着。”吳普嘆息一聲，便離去了。
“難道宓兒真的沒救了嗎，連華佗都醫治不了的傷勢。”凌峰感到絕望。
“皇者之路，竟然能不受戰場法則的限制，傷到戰場之外的人。而且皇者之路造成的傷勢，被判為不治。這皇者之路，究竟是怎樣的力量！”
“不對，或許還有一個人能救宓兒，那就是仙人左慈！”凌峰已經病急亂投醫了，也不顧是否真有左慈存在，只管讓人將尋找左慈的告示張貼出去。
但左慈沒有出現，甚至沒人帶來左慈的消息。
後面十多天裏，凌峰一直守着甄宓，雖不是寸步不離，但大部分時間都陪伴甄宓左右。凌峰一直希望奇迹發生，甄宓的傷勢能夠好轉。可是奇迹沒有發生，正如吳普所說，甄宓日漸衰弱下去。
“慕遠，給我講講，你在兩千年後的世界裏的見聞吧。”這些天，甄宓不斷地讓凌峰講述兩千年後的世界，只有這個時候，甄宓才是最開心的。
“上次講到哪了？對，潛水艇，可以把人帶到深海的海底去。海底的世界，有很多奇異的生物。。。”凌峰繪聲繪色地為甄宓描述海底世界。
此時大喬也在旁邊，瞪大了眼睛，仔細聆聽着。大喬這段時間也經常來陪護甄宓，因為大喬已經知道凌峰的身份，所以凌峰給甄宓說這些話時不需迴避大喬。但大喬沒接受過凌峰的科普教育，是半路才開始聽的，所以很多東西聽起來都是一頭霧水。儘管如此，大喬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地球的最南邊，叫南極，那裏終年冰雪覆蓋，氣溫極低。在南極，有一種非常可愛的動物，叫企鵝。。。”凌峰又給甄宓描述南極的景象。
“什麼是地球？”大喬心裏疑惑，但也沒有打斷凌峰。
這時屋外傳來了腳步聲，凌峰停了下來。凌峰可不想弄得自己的身份盡人皆知。
“宓姐姐，我又給你帶好吃的來了。”孫仁帶着一個飯盒走了進來。這些天孫仁也經常來看望甄宓，每次都帶來美食。
“宓姐姐，你嘗嘗，我親手做的。”孫仁打開飯盒，取出一塊餅子喂到甄宓嘴裏。
“是你親手做的嗎，味道真好。”甄宓吃下一口，對孫仁說。
“只要姐姐喜歡，我以後經常做給姐姐吃。”見甄宓稱讚自己的手藝，孫仁很高興。
“慕遠，大喬姐姐，你們也嘗一塊吧。”孫仁遞給凌峰和大喬各一塊餅子。
“手藝真不錯。這餅子怎麼做的，教我吧。”大喬含笑對孫仁道。以前大喬一直對孫仁避而遠之，這段日子才親近了一些。
“其實不難做，只要。。。”兩人又交流起廚藝，甄宓也不甘寂寞，參與其中。
凌峰卻沒有多話，對孫仁道聲謝，就拿着餅子啃起來。
三女聊了許久才盡興。
“姐姐，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孫仁起身，收起飯盒離開了。
一天傍晚，凌峰正給甄宓說澳洲的袋鼠，孫仁又帶着飯盒進來了。
“宓姐姐，我給你熬了蓮子湯。”孫仁把飯盒放到桌上，又取出一個小瓷碗，準備倒上一碗。
“慕遠，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話想單獨跟尚香妹妹談談。”甄宓突然對凌峰說。
“哦，好吧。”凌峰也無異議，走了出去。
“尚香妹妹，你過來一下。”
“宓姐姐，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先把蓮子湯喝了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蓮子湯先放着吧，你過來一下。”甄宓還是把孫仁招到身邊。
“姐姐看得出來，你對慕遠有意，”甄宓握住孫仁的手說，“我會告訴慕遠，等我死後，讓他娶你。”
孫仁驚呆了，神情十分複雜，卻說不出話。最後，孫仁抱住甄宓，痛哭起來。
“不會的，姐姐不會死，姐姐會好起來的。”
其實，孫仁每天來看望甄宓，最開始就是抱着這個目的來的，但這些天相處，已經跟甄宓情同姐妹，見甄宓說出這些話，感到十分悲傷。
甄宓輕輕地推開孫仁，替她擦乾眼淚，輕聲說：“姐姐自知大限將至，無力回天，只要你替我照顧好慕遠，我就心滿意足了。”
孫仁忍不住又要哭，甄宓拍了拍孫仁的背，“別哭了，不要讓慕遠看到。把蓮子湯給我端來吧，我嘗嘗妹妹的手藝。”
孫仁這才收住啼容，倒了一碗蓮子湯，給甄宓喂下。
第二天一早，甄宓又支出凌峰，然後自己穿好衣服，下了床，走出門去。
凌峰正在門外等候，卻見甄宓竟然自己走了出來。
“宓兒，你怎麼下床來了？快回去躺下！”凌峰大驚。
“我已經沒事了，陪我出去走走。”甄宓看起來很精神。
“我就知道你會好起來的。”凌峰面露欣慰之色，心裏卻暗叫不妙，這恐怕是迴光返照。
“你想去哪？”凌峰問。
“去城外隨便走走吧。”甄宓也沒有明確目的。
於是凌峰挽着甄宓的手臂，走出門去。
“宓兒，你累嗎？”半路上，凌峰問。
“沒事，我不累。”甄宓說得很輕鬆，看來是真的。
兩人走出城去，城外不遠處有一條小河。
“就在河邊坐坐吧。”甄宓說。
凌峰扶着甄宓到河邊坐下。河水流得不急，看起來也還算清澈，隱隱約約能看到很多游魚。
“慕遠，你還記得，我們一起釣魚的事嗎？”甄宓倚靠在凌峰肩上。
“當然記得，那天你釣了好多魚，我一條都沒釣到。”
“那天，你告訴我不要把釣起的魚再扔回去，我當時不明白，直到現在才真正理解了。”甄宓看了看河裏的魚群。
“慕遠，你的劍術如何了？”甄宓又問。
“使出過烈風，但後來又施展不出了。”凌峰如實回答。
“其實，烈風的精髓在於。。。”甄宓說出自己的劍術心得，“可惜，不能為你演示了。”
“宓兒，安心養傷，會好起來的。”凌峰勸慰甄宓，雖然這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甄宓搖了搖頭，說：“慕遠，答應我一件事，等我死後，你就娶尚香妹妹為妻吧。”
“不要胡思亂想，你不會有事的！我們還要一起去浮冰島，去鳳凰嶺，去蓬萊仙島、桃源仙鄉！”凌峰激動起來。
“我自己的命，自己清楚。”甄宓說著，突然雙手摟住凌峰的脖子，對着凌峰的嘴唇吻了下去。
凌峰抱住甄宓，迎合著甄宓的吻。
但這時候，甄宓閉上眼睛，停止了呼吸，雙手也無力地垂了下去。
“宓兒，你醒醒啊。”凌峰搖晃着甄宓，但沒有任何回應。
凌峰抱起甄宓，發瘋似地跑回甄宓的房中，把甄宓放回床上，接着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凌峰才緩緩醒來，感覺臉上一陣冰涼。凌峰睜開眼，發現已經回到自己房中，龍馬正在舔着自己的臉。
“你終於醒過來了。”龍馬收回舌頭。
“剛才是在做夢嗎？宓兒不會死的！”凌峰還是接受不了甄宓的死。
可是凌峰分明記得那柔軟的雙唇，那**的一吻，是那樣的真實，絕非夢境。甄宓，是真的死去了么。
這時孫仁走了過來。孫仁雙眼紅腫，看來是剛剛痛哭過。
“慕遠。。。”孫仁想對凌峰說什麼，卻沒能說出口。
“你給我走開，我不想見到你！”凌峰突然朝孫仁大吼一聲。
孫仁什麼都沒說，識趣地走開了。
凌峰抓起掛在牆上的劍，就要衝出去，卻被龍馬攔住。
“你要去哪？”龍馬問。
“我要去殺了呂布，別攔着我。”凌峰大聲叫道。
“你以為你勝得了呂布嗎！他當時是剛練成皇者之路，想回去鞏固，所以才逃走。”龍馬不肯放行。
“我不管，我一定要找呂布報仇！”凌峰聽不進龍馬的勸告，仍要出去。
“不要衝動，其實甄宓還有救。”龍馬說。
“還有救？”凌峰這才收起劍，坐了回去，但隨即跳起身來，“甄宓已經死去，怎麼可能還有救！”
龍馬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了出來：“你可聽說，有一個地方，叫九泉之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