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啊~~啊~~奎山！你終於被我給拿下嘍！——我愛你！哈哈哈......”

又是一年春暖花開時，公元一九九四年四月下旬周日上午11點整，麗陽當空，海風拂面，凌四海再次登頂奎山蓮花盆（又叫蓮花峰，奎山主峰之巔，六塊天然巨石比肩而立，外環內空，恰似一朵碩大無朋的蓮花迎風怒放，因此得名。其中所謂的蓮花蕊底，呈深十餘厘米，園徑六十厘米的花盆狀，盆內蓄水，清冽沏亮，不枯不腐，永保故態。奎山就位於R市南5公里處的海邊，成東西向，海拔250米高，擁有眾多的勝景古迹以及美麗動人的傳說，吸引着歷代遊客；其山勢奇特，從不同角度觀望，形態各異，為原《R縣誌》推之為“一縣文峰”），面向東海，高舉雙臂，衝天吶喊，仰天狂笑。

“四海，明天周日，咱爬奎山去吧？”周六中午，凌四海在海關機關食堂用餐時，對面坐着的白玫大口咀嚼着好像吃的挺香，隨口對他道。

“......啊？”凌四海抬頭看着白玫，應了一聲，貌似沒聽清楚。

“爬奎山呀！”白玫咽下滿口飯重複道，面對凌四海有些疑惑的眼神兒，扭頭瞥了一眼坐在另一桌用餐的鐘馨，接着笑道，“”嘻嘻，鍾馨也去。”

“噢~~還有誰去？”凌四海用筷子從不鏽鋼餐盤裏到起一條炸的金黃的肥大的黃煎子魚（黃鯽魚）停在嘴邊問道。

“暫時就俺倆，嘻嘻，這不要你去給俺當保護神嘛。”白玫端起盛着海帶嘎啦（蛤蜊）湯的不鏽鋼碗盯着凌四海笑道。

“嗯~~主意不孬！春意盎然，鳥語花香，外出踏青正當時呀！呵呵。”凌四海小心咀嚼着酥脆鮮嫩的黃煎子魚，滿嘴油香，頗有興緻地道；待白玫喝下一口湯后，他又問道，“哎？咋想起爬奎山了呢？”

“上次爬奎山感覺挺好，只是那次有些匆忙，沒好好玩，這次補上，嘻嘻。”白玫說著，直接用手從餐盤裏拿起一條黃煎子魚，然後扎煞着兩個小手指，雙手撕弄着，吧唧着兩片鮮紅的小嘴唇，吃的那叫一香喲；也是，以前在內地難得吃到這噴香鮮肥的黃煎子魚。

“——那好吧！明天我跟你們當保鏢去，保證不辱使命，呵呵。”凌四海這下總算放心地答應了白玫，不用犯怵與白玫單處了。不過他隨即感到，只是一男兩女外出踏青遊山玩水的不會有些單薄吧。正當他盯着白玫對着黃煎子魚“上下其手”大口朵頤，滿嘴流油之時，忽而想到一個人，心想，得叫上他一塊兒去，這小子油嘴滑舌的，有他一摻和指定樂開花，“哎~~對了，叫上瓶底子（凌四海科里的年輕男同事小闞，是個活寶，因戴着鏡片貌似跟瓶子底一樣厚近視近千度的眼鏡，而被戲稱之）一塊去吧！”

“好呀！人多點兒熱鬧。”白玫隨即應道，依然在咀嚼着魚香，一條魚吃了好一會兒，還沒吃完，吃得真夠細發的，生怕給魚刺掐着，盤子裏總共三條魚，還剩兩條，就他這麼個吃法，得吃到啥時候喲；同樣的三條魚，人家凌四海早就吃完了，恐怕這當兒肚子裏的魚早給消化掉嘍。

“哎~~我說，你倆真不上來呀！”凌四海雙手掐着腰挺立在蓮花盆上，一副大將的派頭，朝下對着靠在蓮花盆下不敢爬上來的白玫和鍾馨喊道，“無限風光在險峰呀！能不能勇敢點兒，趕緊得爬上來呀，有俺和小闞兩個保護神在這，怕啥呀！”

“就是呀！快上來吧！我給倆支個招兒，你們只顧盯着眼前往上爬，不要往兩邊看，這樣就不會感到害怕了。”小闞龜縮着身子趴在連花盆的一塊巨石沿上扭頭向西憋不住也朝（約三四米高的）巨石下的兩位女士喊道。由於他面朝西北正背對着風向，呼啦啦的東南風吹開了他的原本掖在褲腰裏背部的襯衣，風大時，後面的襯衣就給高高掀起，吹得圓鼓鼓的像個大氣球，露出大半個後背，假如風再大些，恐怕就能把他吹上天，或刮下山去；要知道蓮花盆下的北面可是近二百米高的懸崖峭壁喲，膽小的人往下看一眼就會又膽戰心驚，頭暈目眩，直接找不着北了；所以，即使有人敢於爬上蓮花盆，但卻鮮有人敢於站立其上登高望遠。

凌四海和小闞兩人動員鼓動了半天，也沒說動白玫和鍾馨勇敢地向蓮花盆跨上一步，這也難怪，幾乎未曾聽說有女士登上過蓮花盆；沒法，她倆只好倚靠在蓮花巨石下，朝山下縮頭縮腦地俯瞰領略一下周邊的風景了。

過足了眼癮，嘗盡了登高的感覺，在蓮花盆上待了二十來分鐘，快中午十一點半時，凌四海跟小闞才依依不捨地爬下蓮花盆，與在下面等急了的白玫和鍾馨一起，準備在其下的“白雲洞”享用午餐。

這個白雲洞就在蓮花盆下，是一處依山人工鑿成的石洞，穹門南開，門巔橫鐫“白雲洞”三字，洞門高約1.5米，闊約半米，僅可一人通過，洞穴不大，面積約有四五平米，洞壁穹略呈弧形。別看洞小簡陋，貌不驚人，但這裏卻藏着不少故事來，相傳，以前人們只要低首不語進入此洞，便能進去好多人呢，最多時，裏面竟然能容納上千人，這可能嗎？貌似這洞能吃人咋地，你說邪乎不，所以此洞被古人稱之為“神屋子”，真夠神的了。

既然這洞如此神奇，那麼來此沾些神氣兒吧。中午十一點半，山爬累了，肚子餓了，凌四海他們一行四人進洞用餐。

洞內除了石壁，光禿禿的啥玩意兒沒有，大家只能席地而坐了；幸好，洞門兩邊各摳出一個比腦瓜大不了多少的小窗洞，這樣一門兩窗多少也能透進些陽光，使得洞內如點了幾支蠟燭一樣，不至於昏黑，光線尚可，彼此都能看清眉目，起碼不用擔心將飯菜吃到鼻子裏去。

各就各位后，大家開始各自從背包里掏出捎帶的野餐，忙不迭地“狼吞虎咽”起飯食來了，可見爬山耗費人的體力有多大，急需補充。

早飯後，凌四海母親將四個卷着黃煎子魚、大蔥的麥子煎餅和倆煮雞蛋，外加兩根無澱粉火腿腸以及一瓶橘子汁、一瓶礦泉水塞進了的雙肩旅行包，凌四海拿過包打開一看，嫌帶多了，說是爬山就得輕裝上陣才可，非要減量一半，但拗不過母親的矜持，說是爬山體力消耗大，一點兒不能減，還擔心帶的不夠呢，聽老人的沒錯，凌四海最後只好聽從。

“我咋感覺這黃煎子魚比昨天在單位里吃的還好吃呢？”凌四海拿着煎餅邊吃邊道。

“那是你餓了的緣故，吃嘛嘛香！呵呵呵。”凌四海左旁的小闞用手撕着麵包吃着笑道。

“飢不擇食嘛，餓了，啥東東都好吃。”右旁的白玫左手拿着半個韭菜盒子，右手指捏着一瓣尚未咬上一口的大蒜，吧嗒着側臉嘴望着凌四海說著，將手裏的蒜瓣塞到凌四海空着的右手裏，“四海，給你，就着大蒜吃更有味兒。”

“謝謝，想啥來啥，呵呵，這可是下飯的好東西，我正好忘了帶大蒜呢，平常在家吃飯，幾乎頓頓離不了大蒜，就靠它提味爽口呢。”見到蒜瓣，凌四海眼睛一亮，一把接過蒜瓣說著，一口要下來一半，夠猛的，蒜瓣可比鵪鶉蛋都大呢。

“嘻嘻，俺知道你喜歡吃大蒜，俺這還有好多呢。”見狀，白玫即刻來了興緻，說著又從包里掏出（事先剝好）幾瓣蒜交給凌四海，凌四海好不客氣地再次一把接了過去，可見蒜對他的魅力有多大；這正是白玫巴不得的，趁機又從包里掏出一根（洗好了）大蔥白在凌四海面搖晃了兩下笑道，“嘻嘻嘻，喜歡吃大蒜，就喜歡吃大蔥，給。”

“那是必須的，大蒜大蔥，就像一對兒雙胞胎，俺不偏不倚都愛吃，嘿嘿，俺這煎餅里也卷着蔥，但太少，再說，俺就喜歡這樣將大蔥拿在手裏看着一口一口咬着吃，那吃起來才過癮呢，哎~~我說白玫呀，你這可真是‘雪中送炭’，‘火上澆油’，有求必應呀！胃口一下子給俺提上來了！呵呵呵。”凌四海越說越高興越吃越來勁兒，對白玫不免感激之意，心想，這個白玫咋對俺的嗜好了解的這麼透徹呢，不過才在俺家吃過幾頓飯而已，還真是個有心人那。這還沒完呢，很快，白玫又從包里摸出一個據說是從老家帶來的自個兒腌制的鹹鴨蛋，凌四海一見，眼瞪得更大更亮了，這可又是他的一大所愛；不過，這次白玫並未將鹹鴨蛋交給凌四海，而是自己慢慢地拿在手裏剝起蛋皮來，看的凌四海眼饞流口水，心想，這回可能沒自己份嘍，背不住輕聲嘆了口氣，繼續就着大蒜大蔥啃起自己的煎餅來，但眼睛卻始終盯着白玫手裏正在耐心仔細剝這的鹹鴨蛋，還不時地吧嗒兩下嘴巴，咽幾口唾沫，無奈、渴望的眼神兒、心情兒總也免不了。

“四海，剝好了，給，這可是俺奶奶親自腌制的鹹鴨蛋，可是名聞十里八鄉呢！鮮紅的蛋黃，油汪汪的，都能空出好多油呢，吃着可香哩！嘻嘻嘻。”白玫將剝好的鹹鴨蛋交到凌四海的手上，這讓凌四海有點兒始料不及，驚喜不已，將拿在右手的大蔥往口裏一插含在嘴裏，騰出手來一把接住了正等着他拿的鹹鴨蛋，拿過後直接將之送進口中先嘗為快。

“哎~~四海，俺這裏有辣炒蛹子，你吃不？”這時坐在對面正吃着卷着（蠶）蛹子的玉米煎餅的鐘馨終於發話了，說著從包里掏出一塑料蛹子舉在手裏對凌四海道。

“嚯嚯，今兒俺咋這麼有口福呢，想吃啥來啥，俺最愛吃蛹子了，呵呵，來點兒。”平時凌四海就喜歡把蛹子卷在煎餅里吃，沒想到今兒在這山野間也能吃上這一口，指定讓他樂的不行，於是直接伸手接過了那袋蛹子，接着將之卷進煎餅里美美地吃起來。

“還有呢，嘻嘻，笨蘿蔔，你吃不？”看着凌四海吃着煎餅卷蛹子那麼帶勁兒，鍾馨隨即說著又從包里拿出一個（洗好了的）幾乎一碼青綠的笨蘿蔔，先是拿在手裏朝凌四海搖搖展示了一下，待凌四海瞪大眼睛剛一出手時，她立即將之放到凌四海張開的手掌中，眼看着凌四海“嘎嘣”咬下一大口蘿蔔吃的香辣甜脆，她笑得可開心了。

好傢夥，今兒這倆女士你“方唱罷我登場”，莫非有備而來，輪番上陣，對凌四海展開猛烈的“攻勢”？！而這時的凌四海只顧享受這“嗟來之食”，別無他思。

這時就聽見坐在凌四海左旁的瓶子底（小闞），嘴吧嗒的特響，但他口中並沒有含着或咀嚼食物呀，他帶的東西早就吃光了，估計是看着別人的送來倒去的食物或吃東西歆慕眼饞的吧，他就像個被遺忘的角落，直接被人給忽視，冷落一旁，沒人理他。他現在只有艷羨、嫉妒與失落、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