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二十一章

凌四海只在青島住了一宿，一刻也不想多呆，第二天就乘坐早上八點鐘的客車返回R市。

從昨夜起，跟季然一起在海鮮大排檔折騰到今兒凌晨快三點了，沒睡幾個小時，又趕早車，實在有些睏乏，凌四海上車后不久就睡著了，一改他乘車喜歡看路景的嗜好。等他困了一覺睜開眼時，已“時過境遷”客車由青島駛入R市地界了。望着家鄉親切的山水，聞着老家熟悉的味道，凌四海又來了精神。他回想起昨兒跟季然在海鮮大排檔海哈（喝），山吃，神侃的情景來，便忍俊不止，啞然失笑；這位鐵哥們專門說給他聽的幾句話讓他感到心裏熱烘烘的。

“這小子分析判斷的還挺透徹，自己與凌翎關係的未來還是挺樂觀的，天平已經出現了出人意料向他這邊傾斜的跡象，就是說，凌翎對自己還真有那麼點兒意思了；不是俗話說，‘男追女隔堵牆，女追男隔層紙’嘛，原本自己信心不足，與凌翎結合只是個美好願望罷了，現如今看來並非沒戲，希望還是有的，這下姑且可以聊以**了吧；就按季然說的，只要自己穩住陣腳，堅守好陣地，別出啥差錯，弄出啥么蛾子，‘勝利’如期而至就不是夢；至於說到阻力，難以避免，好事多磨嘛，儘管現在尚風平浪靜，只是時候未到，與凌翎的關係尚隱藏於水面以下而已，並未顯山露水公開化，暫時也只不過是極個別人自己想當然的一種牽強附會的撮合或一己之願罷了。季然還特別提醒自己，就目前來看，站在自己陣營里的同盟者似乎要比反對派陣營略大些，但絕對不可忽視少數派的能量，因為這裏恐怕會有一個起決定作用且唯一擁有‘一票否決’權的關鍵性大人物，從固有的認知和初現的端倪來推斷，這人非自己的父親莫屬了，只要他從中作梗，那麼自己與凌翎走到一起的幾率就微乎其微。——‘真理’往往就被少數人把持着。而‘輩分’一說即是真理，平常父親可是很講究或看重並極力維護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所謂傳統的“論資排輩”的“輩分學說”的喲。但這也只是一種假設或悲觀的猜忌，至今尚未明顯聽到不和諧的反對聲響。”

凌四海思想的馬達跟現實客車的馬達一樣在飛速運轉着。望着，眼前一棵棵一排排轉瞬即逝的路邊樹木，遠處久看不動的景緻，田野里勞作的身影，聽着與車賽跑的鳥雀鳴囀，感受着撲面而來陣陣咸腥的海風，以及海市蜃樓般愈來愈清晰的R市輪廓，凌四海木然地笑了，世界本來就是繁雜的，但生活總歸是美好的。

但當感覺到此時有一團遮天蔽日的烏雲正駛過頭頂時，就彷彿給他心裏投下了一片陰影似的，即刻讓他想到了掃興的事兒，想到了季然那副陰陽怪氣嘲謔戲弄的嘴臉，給他喝熱水的同時，也忘不了再給潑一瓢冷水，澆得他心裏拔涼拔涼的，不免心灰意懶了起來，季然那蛤蟆式的大嘴巴里吐出的動靜，儘管不中聽，但細琢磨起來也不無一點兒實話：

“哥呀，儘管你說的（凌四海與凌翎）故事很像那麼回兒事，可信度也挺高，也很感人，但俺咋就一時還是免不了有種難以置信的小感覺呢？！你想呀，這你當然老早就明白，凌翎那是啥人呀？不說是萬里挑一，亦不談百里選一，千里數一總還是有的吧，她在咱學校，就是在整個省城大學裏也是眾目睽睽的名媛大碗呀，有多少優秀男生只有對之仰視的份呀，接近一步都難，人家可謂是高高在上呀，當然我這麼說，並非說她趾高氣昂目中無人，她確實和藹熱情，受人青睞愛慕；可據說人家對於個人感情那是相當慎重的，很在乎並注意維護好自己的正面形象，從不泛濫感情，趕時髦談男友，在她身上根本搜刮不到丁點兒緋聞艷史，那真可謂——德藝雙馨式的大美女呀！沒想到呀，她居然對你‘情有獨鍾’，打死俺都不相信呀！嘿嘿，哥呀，小弟嘴欠，你先別生氣啊！聽我再嘮叨兩句，都是實話實說，絕無半句讒言邪說，你想呀，哥，凌翎活潑開朗機敏，而你呢，莊重沉悶憨實，幸虧還有點兒小詼諧在一定程度得以彌補你的性格缺失，但說到底，你和她畢竟不是一路人呀，兩路人咋能走到一條道上呢？這不合邏輯，更無情理可言呀；所以你倆能湊一塊去，就連你自己至今還有點兒自卑或遲疑（凌四海聽出這是季然故意在給他戴高帽，不誤巴結獻媚之嫌），雲裏霧裏的，更別說他人了......”

這樣，凌四海剛剛看到一點兒曙光。結果很快又被季然這一團“烏雲”給遮了個陰暗，但一回想起凌翎面對自己的那張專註的笑臉，又燃起了他的一些希望，他堅信烏雲會很快散失，曙光會再次映現。

想着事兒，時間就沒了。凌四海背着空空的行囊這才意識到面前就是他家了。經過近三個小時的旅途勞頓，快上午11點時，凌四海推開了家門，可剛一進屋就有人給他來了個“下馬威”，弄得他嚇一跳不說，更是哭笑不得，叫苦連天，無奈之下，才搬來“救兵”解了圍。

而這個對他實施“下馬威”的人又是誰呢？——卻是他的妹妹凌雲。

他妹妹，唯一的小妹，也是家裏的老小，比他小五歲，目前在解放軍藝術學院學舞蹈專業，暑假后就上大二了。她妹妹性格潑辣，是個性情中人，愛搞個小鬧劇，當然主要針對他哥哥凌四海嘍，從小就跟他這個比她大那麼多的大哥，沒大沒小的，根本沒拿他當哥看待，跟別說尊重了，“老欺負”（凌四海經常朝他母親抱怨妹妹“欺負”他），平常都懶得喊他一聲大哥，還動不動就叫他小名，即是高興起勁了。也只是叫聲小哥哥算是獎賞了；她妹妹可是個美人胚子，要樣有樣兒，白嫩的鴨蛋臉上永遠閃爍着一雙充滿笑意的大眼睛，即使是生氣也難掩笑眼；頭上總是晃動着一束小馬尾，就像一隻靈動的小鳥兒；要身材更有條兒，她那特挺得脖頸和腰身，更有那特直纖長的腿兒，往那一站，那氣質看上去天生就是個跳舞的；走起路來，一顛一跳的，又似一隻遊走的小天鵝。

這不，放暑假后，她跟幾個同學旅遊了一大圈兒，瘋夠了，玩累了，快開學了，昨兒傍晚才回到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