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感嘆別離
橘子離開筆墨的消息很快不脛而走，這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個“好消息”——畢竟橘子在的時候沒少“為難”過他們。
老吳在橘子走後的第一次周例會的時候神色明顯十分輕鬆，甚至於連例會他也只是講了不到五分鐘就結束，轉而邁着輕快的步子出去了。
老吳雖然走開，但是若雲作為副主任卻是要落到實處地給他們進行工作溝通。哪些校區的招生工作做得好，哪些續費有問題的都在會議上一一溝通。
完了結束以後若雲看着一個個熟悉的面孔，莫名覺得有些心累。
他恍然有些懷疑自己在筆墨，在這間會議室出現的目的是什麼，自己堅持的理由又是什麼？這些人看着一個個的笑臉相迎，心底究竟是怎麼想的？會不會如老吳一般也會給自己使絆子？
想到這裏，若雲忽然覺得有些意興蕭索，收拾着東西起身對幾人說道：“大家各忙各的吧？”
作為若雲的老搭檔的羅月自然看出了若雲的反常之處，第一個追到了若雲的辦公室詢問若雲怎麼了。
若雲眼見羅月跟了進來，也不好取跟她說明，只說了一句“好累”，然後便後仰躺在椅子上閉目思索。
羅月似看出了若雲的不耐，對他說了句“注意休息”后便開門離開了。
而後小申瞅着別人都離開的當口來到了若雲的辦公室，望着若雲的模樣竟然咧嘴嘿嘿笑了起來。
若雲還在心煩，不妨小申進來肆意大笑，頗覺心煩，沒好氣問道：“你鬼叫什麼？”
小申撇嘴，自己拉着椅子坐下：“怎麼，被媳婦抓包抓現行了，現在沒好日子過了吧？”
“嗯？”若雲皺眉，疑惑看向小申。
小申嘿嘿笑道：“在張記那晚感覺怎麼樣啊？”
若雲猛然明白了小申所說究竟為何了，他立馬坐直：“你怎麼知道？”
“你管我怎麼知道？嘿嘿……沒看出來啊，師傅，你跟徐蘭徐大姐暗地裏還能有一腿！”
“有你妹！”若雲想要伸手，卻意識到外面有人在看自己的辦公室，於是又縮回了手，“你大爺的，惠若羲是你叫來的？”
小申得意洋洋：“你說呢？”
“你大爺！”若雲動怒，隨即又搖了搖頭，收了火氣。
“怎麼，你不謝謝我就算了，竟然還不識好人心？要不是我及時把師娘叫過來，你能從那裏脫身？”
若雲皺眉，不過在心底算是認可了小申的說法。只是他還有些疑惑的是小申是怎麼知道自己跟徐蘭在那裏的，還有就是小申到底知道自己跟徐蘭的多少事？
即便是自己沒有做什麼虧心事，但他還是忍不住想知道。
“不用看着我，我只是恰巧看到了徐大姐的車在張記，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而已。”小申滿不在乎的說，“要是就你們兩個人我最多會以為師傅你這人腳踩兩隻船，是個渣男而已。只是看到了林青橘跟那個莉莉，我估摸着你八成是羊入虎口，不好脫身了。所以我才聯繫的師娘……”
若雲黑着一張臉：“你怎麼會有惠若羲的聯繫方式的？”
“你忘了？上次在藍山的路上，你家夫人加了我微信的啊？”
“這……”若雲咬牙切齒，“姓申的，你大爺的！你這是打算在我這裏做間諜嗎？”
小申撇嘴：“話不要說得這麼難聽嘛，我這是為了你跟你夫人的感情穩定自我犧牲來着。你不好好謝我就算了，還在這狗咬呂洞賓！”
“哼哼！我謝謝你全家！”
“不用這麼客氣，你謝我就行了！”
“滾！”若雲沒好氣喝道。
小申一動不動：“你都知道我我間諜的身份了還不對我客客氣氣的，你這態度有點橫誒。”
若雲冷笑：“那你想怎麼樣？”
小申不去理睬若雲的話裏有話：“怎麼著也得請我也去張記搓一頓吧。”
若雲眯起眼睛：“你想去張記？”
“對呀，那裏的菜味道可好了。比如說什麼深海魚尾啊，對不對？”
“你大爺！”若雲差點要暴走，“你還沒完了是吧？”
“唉唉唉，師傅，君子動口不動手的啊，你可不能對我一個大姑娘家的動手，對不對？”
“哼哼，老子根本沒把你當女人看！”
“你說得對，你動手吧，反正老子也沒把你當男人看！”
“你大爺……”
“你想他了，要不我帶你去看看他？”
“滾！”
……
“師傅？”
“嗯？”
“有沒有舒服些？”
“嗯？還好……”
“那跟你說件正經的？”
“放！”
“滾你……算了，反正以後也不一定有機會了。給你留個好印象吧？”
“嗯？怎麼了？”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做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你……”若雲愣了一下。
小申認真看着若云：“怎麼，是不是有點捨不得我了？”
若雲也認真看着小申，愣了愣，發現她滿臉嚴肅，不由嘆氣擺手：“行吧行吧，你也走吧！都走就都省心了！”
出乎意料的是小申竟然真的低頭“哦”了一聲，而後推開門就出去了。
若雲獨自坐在辦公室里呆愣半晌，猛然砸了一下桌子，罵了一句“他媽的”！
而在他辦公司外面的幾個老師只是聽到了一聲粗口，卻不知道是為什麼，彼此面面相覷，悻悻離開現場。
小申也要辭職了。
雖然若雲不想承認，但是小申這麼做的話他也能理解。
畢竟在筆墨對於小申來說其實沒有留下來的理由——工資不高，沒有周末，工作內容其實也不是很適合她這樣的女生。甚至若雲有的時候都奇怪，小申明明家裏條件這麼好，何苦來由的留在筆墨遭這份罪。
而今小申果然要離開了，他雖然有些悵然若失，但是總歸還是早就想到了的。
他隱約有些失落，嘆息自己在工作上能夠聊得來的、關係還不錯的、自己想好好交往的就這麼一個個的要離開了。
談不上形單影隻，但是總歸有些凄涼。
雖然他明白這是職場，這就是生活。
思前想後，若雲給小申發了一條信息：“行吧，請你吃飯，你看什麼時候合適，給你送行。”
語氣平淡，但是落寞之意難掩。
小申回了一個簡潔有力的字——好！
若雲猛然想到了老六，自己從大學到現在跟他是室友，因為都來到了肥城的緣故一直都在聯繫。但是大學的時候一起打球的那幾個好哥們卻是到現在都杳無音訊。
拍了畢業照之後的第二天，若雲自己收拾了東西悄悄地開了寢室的門出去，悄悄地坐上了去南京的火車。
各奔前程，天各一方。
雖然中間他們有過幾次QQ聯繫，但是自那以後他們再沒見過面。而且即便是偶爾的聯繫也都是浮光掠影似的簡單寒暄招呼，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熱切與激動。
不是他們的感情不深厚，而是因為各自已經成年，都要有自己的生活與工作忙。
不知道多少個日日夜夜，若雲經常在夢中獨自驚醒。夢裏他又回到了大學，回到了籃球場，再次持球作為後衛豎起手指喊道：“穩住，拿下這波進攻！”
多少次他在夢裏看到了隊長上籃時的風馳電掣，看到了被他戲稱為“泥鰍”的小夏帶球如疊亂穿花，看到了作為分位的“莽漢”接到了傳球之後一騎絕塵……
多少次在夢裏他見到了自己在總決賽的場上接到了隊長從內線扔出來的球，後撤、起跳，三分應聲入網……
每每夢到這些，想到這些，若雲總能激動到熱淚盈眶。
大學，是他恣意揮灑的青春，也是他最開懷的時光。
而當他步入社會，開始了工作之後，他努力將自己的內心包裹起來，不去讓旁人見到自己內心的真正所想。
他在大學的時候急聽說過，社會是很讓人無奈的。
然而在進入筆墨之後他幾次三番接觸的人，對他都有着這樣那樣的幫助。羅月、孟婷、老唐等等一中心的人對他都很好。
也有小申、浩浩這樣能夠聊得來的，跟他們在一起工作他總能覺得工作是一種享受。
至於像是陳星之流，則是在他步入社會，真正了解社會的過程中給了他太多的幫助與指導。也真正教會了他怎麼應對社會的道理。
而最讓他意外的便是徐蘭跟橘子。原來一直以來她們兩個在暗地裏幫助過自己那麼多，而自己卻一直誤會她們。
如今徐蘭跟橘子離職了，小申也要走了，若雲自然而然地想到了羅月將來會結婚生子，一如孟婷一般懷了孕休產假，然後就再也不回來了。
甚至於可預見的老唐在即將結婚之後也有可能會有別的打算。
一時之間，若雲感慨萬千，有種獨自面對滄海桑田，意興索然的感覺。
若雲越想越覺得煩躁，越想越沒心思繼續工作，於是他給老六打了個電話。問他晚上有沒有空，如果可以的話一起出來喝兩杯。
讓他意外的是老六在聽了他的話之後直接說晚上有空——似乎電話那頭的老六也察覺到了若雲的不正常。
下班的時候若雲直接坐車回到住處附近，去了好長時間沒有去的那家大排檔。
老闆依舊是那家老闆，笑眯眯地站在爐灶旁掂着大勺在炒菜，見到若雲來了之後沖他點了點頭，大聲說道：“好長時間沒見到你了，最近挺忙的吧？”
若雲心裏泛起一絲暖意，點了點頭：“是的，比較忙！所以一直沒有過來。”
老闆笑着點頭：“今天吃些什麼？”
若雲往後看了看，笑着說道：“今天兩個人，又想吃你那牛肉小鍋了！”
“哦哦！好的，你先在裏面坐着，我燒好了這兩個菜就給你弄！”
若雲擺手：“不急，我可以等！”
“好！那你先找個位子坐下。老婆……冰箱裏有沒有啤酒了，待會人家要喝冰啤酒的！”
若雲會心一笑，難得這老闆有心，還記得他喜歡喝冰啤酒吃小鍋。
“老闆，待會忙不忙，不忙的話一起過來喝兩杯？”若雲笑着說道。
“好呀！等會只要沒菜燒了就來！”
“好！”若雲不再多說什麼，找了個拐角的位置坐下來等老六。
約莫二十多分鐘以後老六風風火火地騎着路基亞在門口停了下來。
“老大！”老六在外面就喊了一聲。
“我在！”若雲起身招手。
老六於是停好車，起身走了進來：“牛肉鍋點好了沒有？”
“嗯，點了。”
“那好！”老六坐下，“怎麼了，是不是想我了？”
“嗯！”若雲老實回答。
“咦，不對呀！”老六皺眉說道，“你不會是病了吧，怎麼這次回答的這麼乾脆？”
“去死！”若雲白了老六一眼，“你丫是不罵不舒服是吧？”
老六隨即撇了撇嘴：“我可沒說！說說看，有多想我？”
“滾犢子！”若雲沒好氣說道，“老子就是忽然得空了，想找個人喝酒了，行不行？”
老六一愣，看了看若雲點頭說道：“行啊，那怎麼能不行呢？只要老大一句話，我肯定都有空啊！”
“行吧，一段時間沒見，你嘴上功夫又見長啊！”
“那是那是！不像老大嘴上跟床上據說都不咋滴！”
“滾！”
“嘿嘿嘿！”
“黑你妹啊！”
“我沒有妹！”
“所以我才說啊！”
“嗯，老大是個講究人……對了，最近你都忙些什麼呢？怎麼今天才有空找我出來啊？”
“瞎忙，不知道在忙些什麼？”若雲回頭示意老闆娘給他們上酒，他開了兩瓶之後自己倒了一杯，端起來喝了下去，而後眯其眼睛，“就是最近有些傷感，覺得自己處的好的、關係近的人一個個的都開始遠離自己了。”
“哦？怎麼回事？”老六也自己喝了一杯，“說說看！”
若雲於是嘆了一口氣，將自己最近遇到的關於徐蘭的事一五一十地講給老六聽。
當然了，關於老太太以及張半寥帶着他去潤安事沒有跟他說。
老六聽罷，也是沉默半晌。等到牛肉鍋子端上來之後他才嘆氣說道：“老大啊老大，我只能說你說得這些事在職場也罷，這些都在正常不過了！”
“嗯？”若雲疑惑地看着老六，“你覺得正常？”
老六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牛肉，滿不在乎地說：“有什麼奇怪的。我跟魏靈然都能分手，為什麼你同事不能離職？”
“分手？”若雲譏諷，“白天分手，晚上和好的那種嗎？”
“不不不！”老六搖頭，“我們已經分了幾個月了！”
“什麼！”若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