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對上號了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呢!
“三寸丁,還不去找郎中,你婆娘的腿還在流血呢!”
圍觀的人見潑皮們散去,七嘴八舌說道。
武大郎抽噎道:“每日裏只有幾百文就乎炊餅過活,哪有銀錢去尋個郎中來。”
說完之後悲從中來哭的聲音更大了。
李茂把一筐髒了的炊餅放到武大郎身邊,突然故作驚詫道:“你是武植哥哥?”
武大郎一隻眼睛腫着,另一隻眼睛看了看李茂,確定自己不認識對方,疑惑道:“你是哪個?”
“我與武二郎相熟,聽二郎說起過哥哥,沒想到真是哥哥在此,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快些將嫂嫂送去醫館診治吧!”李茂隨口胡謅了一句。
“你見到我家二郎了?二郎還好嗎?去歲家裏鬧了飢荒,不得不逃荒活命,我那可憐的二郎至今還沒回來,只有十幾歲可怎麼活啊!”
武大郎一邊說一邊擦着鼻涕眼淚和血跡,讓他的相貌愈發醜陋。
李茂發現他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此時的武植武大郎年紀不大,而武松比武大郎也年輕的多。
原以為能抱上梁山泊的大腿,現在看來還有十幾年的時間差,他現在就想抱大腿實在早了點。
“只在東平府見過武二郎一面,後來便不知所蹤了。”李茂敷衍了一句。
既然救人了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招呼着周圍的人幫忙把武大郎一家三口帶到臨近的醫館。
武大郎媳婦的腿沒有傷及骨頭,算是不幸中的萬幸,處理了傷口敷了金瘡葯個把月就能痊癒。
反倒是武大郎被群毆的有點狠,需要吃幾副葯調理內傷。
李茂把六百文的診金和藥費付了,武大郎連說使不得,末了又感激的要給李茂磕頭謝恩,李茂三言兩語就把武大郎的情況套的乾乾淨淨。
去年清河縣大飢荒,十幾歲的武松獨自一人闖蕩江湖去了,武大郎帶着媳婦張氏和女兒迎兒一路逃荒,今年回到清河縣在紫石街租了個房子居住,干起了做炊餅的營生,勉強可以餬口度日。
李茂猜測武松闖蕩江湖是假,分明是當流浪兒童去了,也不知道人在何方。
難道一身好武藝就是這段時間學來的?小說傳記中倒是沒有記載。
李茂使了幾百文錢,又說和武松相識,武大郎把李茂當做親近的人,拉着李茂來到紫石街租賃的房子裏。
張氏梳洗一番后和迎兒重新來見過李茂道謝。
張氏不到二十歲,能嫁給武大郎哪有什麼姿色,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
反倒是四五歲大的迎兒眉目清秀,皮膚白凈如瓷娃娃,渾不似二人所出。
李茂見武大郎欲言又止,開口問道:“武植哥哥有話說?”
武大郎唉聲嘆氣道:“兄弟不常在清河縣,不知道今天那些潑皮是什麼來路,可不是好招惹的,領頭的那個叫謝希大,他爹就是去年死的清河縣尉,在清河縣城內是個小霸王,手上的人命少說也有三五條。”
李茂剛想說,武大郎繼續說道:“謝希大還不算難纏,他的那些義兄弟更不好惹,應伯爵,孫天化,西門慶……”
“西門慶?”李茂忽如病中驚坐起,詫異的看着武大郎。
他的腦子愈發亂了,難道在西門慶和潘金蓮勾搭在一起的十餘年前,這二人就認識?
武大郎點頭道:“別看西門慶只有十六七歲,卻是那些潑皮無賴的頭頭,家裏開着好大一間生藥鋪,謝希大那些潑皮整日裏圍着西門慶打轉,就是一群幫閑而已,今日裏那匹馬如果和西門慶有關,須小心他們報復。”
李茂目瞪口呆,因為對上號了。
武大郎嘴裏所說的西門慶肯定就是那個被武松幹掉的西門慶,沒想到十六七歲的年紀就開始組織有活力的社會活動,現在已經露出清河縣一霸的雛形。
難怪武大郎話里話外的潛台詞只有一個,讓他離開清河縣躲躲。
結識了武大郎和武松早早掛上了關係固然令李茂欣喜,但和謝希大結了梁子間接得罪西門慶,讓李茂有點鬧心。
半大小子最是狠辣脾氣爆,西門慶這個社團老大沒準真會帶着一伙人把他群毆了。
“爹爹,這些炊餅髒了,洗乾淨還能做面肥嗎?”迎兒把髒了的炊餅洗乾淨,怯生生的問道。
武大郎心疼的看着迎兒和那些炊餅,沒了這幾十個炊餅周轉,賣炊餅的營生怕是做不下去了,一家子接下來怎麼活啊?
李茂正擔心謝希大西門慶等人來尋他晦氣找回場子,聽了迎兒的話回過神來看着那些炊餅。
腦海中靈光一閃,冒出了個賺錢的路子來。
李茂在姨母家吃了幾次麵食,又酸又硬難以下咽,他拿起武大郎做的炊餅,發現只比姨母做的麵食強一些。
這說明炊餅蒸做的過程中發酵過度了,掰開炊餅一看果不其然。
“哥哥,這炊餅多少錢一個?蒸一鍋出來費面幾何?”
武大郎有點跟不上李茂的跳躍思維,但一五一十道:“五文錢一個,做一筐要三盆面……”
李茂聽完武大郎的講述,覺得炊餅營生大有可為。
因為他有辦法解決發酵過程中太酸的問題,而且保證能蒸出和後世差不多的又白又大的饅頭。
李茂詳細詢問武大郎的買賣經,心中很快有了盤算,他身上有三貫錢不到,拿來做炊餅生意的本錢倒也夠了。
李茂的獨門秘籍就是制鹼,無論是史料記載還是親自品嘗,古人吃的蒸制麵食大多不愁發酵。
但因為酸度太大做出來的麵食不可口,只要加一點鹼在麵食里,中和了酸度,保證口感可以提升百倍。
純鹼的製作太難,李茂雖然懂卻也沒有那麼先進的儀器設備,他想到的是土法制鹼的工藝。
隨處可見的草木灰就是原材料,只要將草木灰碾碎倒入盆中加水攪拌充分溶解,澄清後去掉浮沫,把最上層的清明液體放在鍋里煮,得出的結晶體就是鹼。
這種鹼的成分是碳酸鉀,雖然和碳酸鈉不同但作用原理差不多,對人也沒有害處,用來中和發酵時的酸度再合適不過。
“哥哥,賣炊餅的生意暫停一天,我想和哥哥打個商量,這買賣算我一份怎麼樣?”李茂心中有了計較后對武大郎說道。
武大郎呆愣半晌:“兄弟也想賣炊餅?這萬萬使不得,兄弟乃是東平府士子,傳揚出去對兄弟名聲有礙……”
“我不拋頭露面,哪個知道?除非哥哥到處去說。”
“武大怎麼敢。”武大郎信誓旦旦道:“兄弟真想賣炊餅?這不是一個好營生,僅能勉強餬口而已呀!”
李茂胸有成竹道:“我們賣的炊餅和別家的不一樣,哥哥若是想發財只需聽我的吩咐,到了年底保證哥哥腰纏萬貫。”
武大郎不是個有主意和主見的人,被李茂三言兩語忽悠的動了心。
更關鍵的是新炊餅生意的本錢由李茂出,李茂都不怕折本,他一個出力的怕什麼。
武大郎的第一個任務是收集草木灰,按照李茂的吩咐把收集來的草木灰碾的細如粉塵。
放入大水缸中攪拌,兩個人接力使草木灰充分溶解在水中。
“哥哥,這個水缸十分重要,千萬不能出了差錯。”李茂說著拿出幾百文錢硬塞到武大郎手裏:“這兩天哥哥買些精細的麵粉,越白越好,再買兩個雞蛋,我明天再來尋哥哥。”
時間已經不早了,李茂在縣城沒有住處,再三叮囑武大郎后離開紫石街。
剛才是靈光乍現,他必須回去把蒸饅頭的步驟再完善完善,他鼓搗出草木灰提純的冰鹼,用處着實不小,除了用來蒸饅頭也能製作比較原始的肥皂,那也是一門來錢的生意。
賺錢生計有了着落,李茂走起路來不免輕快了幾分。
李茂走出縣城沒多遠,身後傳來馬蹄聲響,咯噔咯噔像是落在了心尖上。
回頭一看,十幾匹馬追上來圍着他打轉,濺起的塵土嗆的他咳嗽了幾聲。
等馬匹收住,騎在馬上的謝希大伸手點指李茂:“慶哥,就是這廝壞了兄弟們的好事兒,那匹千里馬就是因為他才死掉的。”
李茂定睛觀看,十幾個人都做潑皮打扮,但和破落戶有明顯的區別。
其中為首的那個年約十六七歲,模樣有點小帥,穿着更不一般,謝希大一句慶哥,他再笨也猜到那是西門慶。
西門慶這個大反派為人如何且不去說,單看外貌稱得上風流倜儻,給人一種性情瀟洒的印象。
聽了謝希大的話正眼看了看李茂,西門慶居高臨下道:“你就是那個什勞子的東平府士子?”
李茂心生不妙,謝希大把西門慶等人找來堵他,絕不是為了說幾句場面話,他這是要被胖揍一頓的前奏。
他的身體本就痊癒不久,再被暴打一頓,肯定會比武大郎還先去和閻王爺喝茶。
李茂強行鎮定心神,表面波瀾不驚道:“某乃東平府士子李茂,不知當面是哪一個?緣何攔住李某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