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隔牆之花怎能連
寒來暑往，李莫語在廬州府學已經學習了一年。再過幾天要到五月農忙之際了，所以李莫語這種農家子弟需要請“田假”回家幫忙，至於徐豐這樣的富家子弟會怎麼樣，李莫語就不太想知道了。
李莫語家住楚縣，而劉永家住在譙縣。兩地之間的距離不遠也不近，只是對於李莫語和劉永這兩個順路的人來說，他們合租一輛馬車回家，可以省下不少銀兩。
因為劉永年紀與李大牛相仿，所以李莫語本想稱呼他為劉叔。只是劉永說他二人一同拜於王明誠為師，理應同輩，說什麼也不讓李莫語稱他為叔，拗不過劉永的李莫語於是只得稱他為劉兄。
“劉兄比我歲大，見識也比我多，只是不知劉兄可見過什麼山野精怪？”坐在車廂內閑着無事的李莫語突然問道。原本在假寐的劉永睜開了眼睛，“這個問題你可算問對人了，我年輕時曾常與遊方的法師手談，閑暇之餘也曾問過這事。你可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寬?”見李莫語搖了搖頭，劉永笑了。
“當時法師問我，我亦是如此懵懂。法師後為我講道，此方娑婆世界有四大洲，分別為東勝神洲、西牛賀洲、南贍部洲、北俱蘆洲。各州皆有大神通者，我大月王朝就位於南贍部洲，有增長天王守衛，魑魅魍魎不敢侵襲。”“那我之前也曾聽說過鬼怪之事啊！”李莫語歪了歪頭。
“所以說你年輕，當今聖上他日理萬機，斬貪官、除奸臣，可王朝內不是還是有雞鳴狗盜之輩嗎？所以說那些鬼怪什麼的不會消失，但是他們也不敢隨便的出來，所以這些你不用擔心。”劉永一副得道高人的樣子揮了揮手。
“那若如兄長所說，果真會有修仙成佛之法？”“這是當然，就像廬州城內有一僧人，出外化緣時見一野狼精對府尹大人意圖逞凶，隨手將化緣缽扔了出去，那野狼精便應聲倒地，後來府尹大人贈給那僧人黃金萬兩。”劉永彷彿親眼所見一樣，對着李莫語在那大講特講。
“不知這等神仙何時才能見到！”李莫語感慨了一番，“在我們這見到神仙不容易，在其他地方就沒有這麼難了”，劉永突然蹦出了這麼一句話。“不知兄長此話何講啊？”李莫語連忙追問。“賢弟你可不要外傳啊！”劉永環顧四周小聲說道，“聽法師講，我大月王朝有一渡口，可讓凡俗之人去往其他部洲。若是你有仙家天賦，通過渡口去了那東勝神州或北俱蘆洲，便有可能拜入仙家洞府。”
“既然有入仙家洞府之法，那想去的人應該不少吧。”李莫語看向馬車外。“那是自然，只不過愚兄作為過來人勸你一句，那不是我等能去之地，先不說我等有無天資，就是有了天資，那修仙是講究財侶法地的，那最關鍵的財我們都沒有，怎麼去修仙呢？所以說，還是考取功名，享一世富貴算了。”講了半天的劉永好像乏了，便向李莫語表示自己要休息，躺了下來。
“大墨魚啊！這修仙之法是有了，可是我看沒法去啊！”“只要知道方法就行了，就憑我留在這個世界我就知道我是穿越了。只要是穿越的，肯定都是主角，到時候主角光環一開，說不定我還能當個玉帝什麼的。”“要是你當玉帝，這天下還不得亂了套”“你這孩子會不會說話，我本來還想當了玉帝，賜你幾個仙子當老婆的”“我才不稀罕什麼仙子，再說你這八字還沒一瞥呢，想的倒是挺好”“哼！懶得跟你這個凡夫俗子說，我要去看《道德經》了。”“去吧，我看你能看出個花出來”
經過三天的奔波，李莫語在傍晚時刻回到了李家莊。在他到達楚縣城后，他便和劉永告別。約定等到農忙結束的時候，劉永會先來信一封，然後到李家莊來找他。
“兒啊，在府學學的怎麼樣啊！累不累啊！……”剛進門的李莫語就被母親一連串的問題問的頭都大了，直到下地干農活的李大牛回來，才算幫他解了圍。李大牛拿毛巾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剛才我在地里幹活的時候，你蔣大爺聽說你回來了，非要讓我帶你到他家喝酒，你趕緊回屋換身衣服，我先過去了。”說著就趕忙走了出去。
玉冠看着李大牛急匆匆的背影，笑了笑，“你爹肯定是惦記着你蔣大爺的高爐酒，你一會過去吃飯的時候看着他，不要讓他喝多了，省的到時候發酒瘋”，李莫語點了點頭，走進屋去換衣服了。
走進蔣家的李莫語，向廚房正在做飯的黃大娘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坐到了李大牛旁邊。“莫語今年已是志學之年了吧？”看着父親被蔣大爺問的一臉迷茫，李莫語趕緊將話接了過來，“對，我今年正是十五歲。”聽到李莫語回答的李大牛反應了過來，“你個蔣欽，是不是嘲諷我怎麼去上過學，還什麼志、志學之年。”蔣欽也好像意識到自己的不對，連忙對李大牛賠笑，“我怎麼敢嘲諷你呢？這不是酒喝多說錯話了嗎？”
雖然聽到了蔣欽的道歉，但是李大牛仍然不依不繞，“不行，你在我兒子面前落我的面子，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你先把我的酒給我滿上，一會我們在好好算。”李大牛說著便把酒杯遞到蔣欽的面前。
蔣欽看着訛上他的李大牛，輕輕晃了晃酒瓶，心疼的給李大牛倒了半杯，李大牛看蔣欽下不去手，便伸手把酒瓶奪了過來，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李大牛好像沒有看見蔣欽幽怨的眼神，“唰唰”的又是三杯下肚，將酒瓶里酒喝了個一干二盡。
酒喝的十分盡興的李大牛像招待客人一樣對着蔣欽說：“吃菜啊！這菜做的那麼好吃，你不吃不就浪費了嗎？”然後又是一頓夾菜。好像才從李大牛奪酒瓶的事上反應過來的蔣欽，彷彿不想讓李大牛再佔到他的一點點便宜，於是也趕緊的動起了筷子。李莫語看着飯桌上比拼誰吃的快的兩人，坐在一旁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經過一番比試后，蔣欽以微弱的主場優勢贏了下來。在喝了杯水后歇息了一會後，蔣欽摸着脹的難受的肚子，對李大牛挑釁的昂了下頭，面對別人挑釁素來都是給予回擊的李大牛，不知怎麼的沒有任何反應，而是偷摸的看向蔣欽身後。
察覺到李大牛眼神的蔣欽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急忙站起身來。只是他飯菜吃的太多，身體有點不靈活，沒有及時阻擋住向酒窖而去的李大牛。
而達到此行目的的李大牛，從酒窖里舉着一個沒有開封過的酒罈慢慢悠悠走了出來，“哎!蔣欽你不要過來，我今天可是喝多了，要是你不小心碰我一下，我手再那麼一滑，這二三十年的高爐酒就……”說著，李大牛還裝出一副腳下站不住的模樣，引來蔣欽一陣驚呼。
“對，就是這樣，離我遠點。”抱着酒罈的李大牛慢慢倒退到蔣家大門處，接着他回頭看了看門檻，然後慢慢退到了蔣家門口的路上停了下來，“蔣欽啊！你不要慌也不要急，這壇酒我就拿回去聞聞，過兩天就還回來。你心裏也不要有什麼不舒服，誰叫你剛才諷刺我呢？所以這事歸根結底還怪你。”
李大牛把李莫語招呼到身邊，“聽見我剛才說的什麼沒有？我說的歸根結底，怎麼樣！這個成語說的怎麼樣！”還想繼續說下去的李大牛，突然聽到不遠處，玉冠喊了他一聲，便停了下來。“好了，我媳婦叫我回去給她暖被窩了，不跟你說了，趕明我會讓莫語把酒罈送回來的，你就在家安心等着吧！”然後李大牛便一步三晃的向家走去，李莫語跟在旁邊攙扶着他，耳邊傳來蔣欽在院子裏喊着的“引狼入室、引狼入室。”
日上三竿，宿醉醒來的李大牛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腦袋，張開發乾的嘴唇對着外面喊了一聲：“莫語啊，給我端碗水過來。”過了一會，李莫語便端着一碗溫熱的水走到李大牛床邊，並將水遞給他。喝完水的李大牛在李莫語耳邊吩咐了一番，李莫語聽完后一臉為難，遲遲不願起身。李大牛看見李莫語這副樣子，瞪了下眼睛，揚起手裝作要打李莫語的樣子。雖然知道父親不會打他，可是出於本能，李莫語還是站起來躲了一下。
被父親用鞋攆出來的李莫語慢慢向蔣家走去，走到蔣家門口的他悄悄探頭看了下院子裏面，發現蔣欽並不在，於是他便偷偷的向蔣家的廳堂走去，左顧右盼一番后，他把手上空蕩蕩的酒罈放到了桌子。
完成李大牛吩咐的李莫語拍了拍胸脯，扭頭準備回家。只是他剛轉過身，就看見一個不想見到的身影。“蔣大爺好。”，李莫語乖巧的打了個招呼，“我爹讓我把酒罈給您送回來，沒事我就回去了。”說著，李莫語便向院子走去。“來都來了，就跟我聊會天唄，我們爺倆多長時間沒見過了。”坐到椅子上的蔣欽，指了下他的旁邊。
“在府學過的怎麼樣啊？對明年的的鄉試可有信心啊?”蔣欽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府學的環境很不錯、飯菜也很可口。學習上教我的夫子並不一味講解經義，而是經常讓我們自行討論思考，所以我受益良多。李莫語看見蔣欽點了下頭，然後他接著說：“只是對於明年的鄉試，我並未有太多把握。一是因為我對五經大多內容尚未研讀，不敢保證時鄉試時是否可以答對題目。二是明年鄉試考官尚未認定，不知道考官到時會有怎樣的評判。
蔣欽放下杯子，“考官之事你不必太過在意，只要你說出你心中之意，到時考官自會有所評判。至於你對五經內容若有不明，若是不嫌棄的話，可在閑暇之時來問下我。我雖然年輕之時並未中舉，但這幾十年也未曾放下研讀經義，所以對經義還是頗有一番自己的理解的。”
李莫語聽完后，站起來謝了謝蔣欽，然後兩人便開始聊些家常。“蔣大爺，嶺梅今年什麼時候來？她那時讓我幫她帶些宣紙，我在廬州府幾經詢問，終於找到一家有正宗宣紙的店鋪，等到年前放假時我幫她買些回來？”李莫語先給蔣欽滿上茶水，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個你就不要着急，等嶺梅她嫁人過後來我這裏時，我會替你問下的。”蔣欽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嶺梅要嫁人了?什麼時候？我怎麼沒聽她說過？”內心波濤洶湧卻佯裝淡定的李莫語向蔣欽問道。
“你問這麼多，我怎麼回答。”蔣欽笑了笑，“三月份的時候有一戶人家向嶺梅提親，還是一個富貴人家。嶺梅的父母後來見了那個提親的少年，相貌不錯而且談吐不凡，所以他們便同意了這門親事。“那嶺梅願不願意呢？”李莫語突然打斷了蔣欽的話。
蔣欽好像看出了什麼，沉默了一會，“那個少年好像是上一次鄉試的舉人，而且他自幼習武，體格也是很健壯……”後面蔣欽講的什麼，李莫語沒有怎麼聽到，就連他怎麼回的家自己都忘了。
“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行了，行了！不要在這念了，自己喜歡人家不敢說，現在卻感慨起來了！”“你!““我？我怎麼了，說的不對”“說的……對”“知道就好，若水三千，不要只貪這一瓢！”“說的你很有經歷一樣”“沒有經歷就不能說了？”“話說你為何會沒有感情之事呢？是不願嗎？”“是怕不配，所以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