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宋光祿納命來!
“殿下,這布片如何處理?”
“明天一早遣人把它送到大明宮,交到安樂公主手裏,一定囑咐她,這是關鍵的證據,一定要我讓她拿出來的時候,她才能拿出來。”他這樣吩咐姚逵。
姚逵疑道:“殿下,如果不放心,還不如讓我們先保留着證據,以免誤事。”
“不可!”
“既然信是寫給裹兒的,必須第一時間告訴她,她現在也已經沒那麼糊塗,再說,身邊還有太子妃,我相信她不會輕舉妄動的。瞞着她,才會出問題。”姚逵點點頭,把信收好,等待着天明的到來。
而明天,就是開春之後的第一次大朝會,滿朝文武齊聚,正是搞事的好時機。
姚逵離去之前,詢問李俊,明天上朝如何應對,他欣然笑道,自然是敲山震虎。
你有奸計,我也有牌面,他相信勝利始終是屬於他的。
他鑽進書房,開始準備明日的戰書。
另一邊,拿到手諭的姚紹之,星夜兼程,前往洛陽,他將指揮着一隊羽林衛,親自進行搜查。
他得意洋洋,自認這簡直是最輕鬆的差事,等到查抄到那些信物,看看太子小兒還如何抵賴。
翌日清晨,長安城,烽煙再起。
里坊之中的百姓,頂着朝陽,開始一天的忙碌,長安城中富戶雖多,可也有的是勉強餬口的窮人。
只要一日不勞作,就沒的飯吃,更活不下去。
可以說,身體就是他們的本錢,他們唯一盼望的,就是這座城市能永遠這樣興盛繁華。
城門漸次打開,守城的侍衛們悉數到位,而城門外,早就佔滿了等待入城的商賈。
侍衛抹了抹稀鬆睡眼,挨個盤查,行動雖有些遲緩,可細節處卻是一點不敢放鬆。
唯恐放進去一個可疑之人。
關於城內發生的惡事,他們也有些耳聞,自知責任重大,更不敢有輕忽。
以往,只要通傳沒有問題的人,他們就不會刁難,一律放行。
可現在,這樣的操作是絕對不能出現的,他們緊盯着每一個入城的人員,從他們的表情,穿着打扮上,言行舉止之中洞悉可疑情況。
凡是覺着有問題的,一概不予放行。
百姓惶惶不安,不知城裏又出了什麼事,只得聽從,幾個有急事的鄉民還和守城的士兵發生了爭吵,盤查的速度急劇下降。
城內,由太子親自佈置的羽林衛及武衛早就已經開始巡城,除了確保城中百姓的安全,還要時刻注意着來往的可疑人員。
好在,絕大多數的城中百姓,並不知道前兩日的事端,仍然有序的生活着,該吃吃,該喝喝,並沒有因為多了幾個武衛巡邏,就無法正常生活。
就在李俊準備更衣上朝的時候,雍州府又傳來了壞消息。田有道派出去的差役,按照駱繹的指示,前往高平鄉,入鄉之後,順着陡坡,下沉進入谷底。
找到了那座屋頂坍塌的小茅屋,因為屋子實在太破,一直到差役們趕到,鄉民們還渾然不覺,根本沒有發現這裏曾經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打鬥。
差役們進門,馬上就發現了現場的血跡,看這個出血量,仳離確實是凶多吉少。
不過,他們仔細搜查,這間破茅屋地方也不大,可堪藏人的地方更是少之又少。
他們在房前屋后搜查一遍,根本就沒有見到仳離的人影,屍體也無有。
人呢?
他們只能得出兩個猜測,駱繹的情報有誤,指示的地點不對,或是仳離根本就沒死,已經逃走。
他們將情況原原本本的呈報給李俊,他可沒有那麼樂觀,一聽彙報,立刻就斷定,仳離是逃走了。
嘖嘖,果然,波折是時刻存在的,一帆風順根本就是幻想。
仳離沒死,城裏的守衛自然不能放鬆,他只得命令城門守衛加強警戒,就怕為時已晚,仳離已經重新混入了城中。
李俊坦蕩的來到太極宮,從群臣的簇擁之中走過,昨晚姚紹之是秘密入宮,且有李顯的詔令,這件事完全被封鎖在內宮之中,外臣不得而知。
看他們臉上輕鬆的表情,也可以知道,這些人對朝堂上空密佈的烏雲,還沒有切身感受。
沒關係,待會李俊會親自揭開這層黑雲的。
皇帝李顯,正在進行年後的第一次大朝會,朝堂之上,各色官服的官員齊聚。
人們並不知道,今日西內太極宮,又將見證一場博弈。
實則,李顯將聽政之地選在此處,也是有他的特殊用意的。
自登基以來,李顯基本都在東內大明宮理政,但太極宮的地位,仍然擺在那裏。
今天這樣歷史性的事件,不能沒有它的見證。
究竟誰是忠,誰是奸,誰代表正義,誰代表邪惡,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
今天李顯的臉色尤其的難看,眾人並不知道,昨晚的他,經歷了一次嚴重的頭風病發作,若不是想親眼看看太子,根本不會硬撐着起來早朝。
台階下的李俊,仰頭看着父親,不卑不亢,他料定,既然昨晚李顯沒有發難,今天也不會當眾懲治他,到底也還是個太子,要懲治也要有真憑實據才行。
李顯在等待洛陽的結果。
眾臣小聲議論,李顯並沒有馬上說出他的標準用語,他似乎在凝視着太子。
父子倆是鬧矛盾了嗎?
聽說,前些日子二人的關係還非常親厚,完全沒有爭執的跡象,眾臣不敢多說話,誰也不想當這個沖頭鳥。
李俊端看着時機,今日武三思和武延秀都來了,想必是想等着看他的笑話的。
他會成全他們的。
等了片刻,沒人上書,李顯陰沉着一張臉,憋着勁想讓太子給他一個交代。
他幾次喉頭轉動,想說話,卻還是抑制住了,他要等待證據確鑿,再行發作。
李俊對他的心情揣摩的很到位,沒等他發話,就站上前來,遞上了奏疏。
孫福祿下來接奏疏的時候,簡直一臉懵。
殿下真是膽大,他自己滿身的污點還沒洗清,還想參劾別人,這能成嗎?
好奇的不只是孫福祿,座上的李顯,展開奏疏也愣了,眼珠子瞪得銅鈴大。
“太子,你這是……”
“啟稟陛下,兒臣要參劾光祿卿宋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