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能亂說
她無聲而泣,淚眼婆娑,眼中滿是孺慕之情。
見到盛櫻哪刻,盛老爺先就驚了一跳。
不過他依舊板著臉,“怎麼回事?你是吃多了?”
盛櫻示意讓斑鳩扶她起來,一臉的虛弱,“女兒以後不能在父親盡孝,請父親見諒。”
“胡言亂語。有病就好好養,尋什麼短見。”
盛大人語氣雖然嚴厲,話語中卻也透着父親對女兒的關心。
“不是女兒亂說,即便女兒不尋短見,只怕也活過幾日。”
說完盛櫻拿起手帕,遮着臉楚楚可憐。
露出衣袖外一截胳膊,根本不像及一的姑娘。
謝氏慌忙的站在盛大人身旁,冷冷的說道,“大丫頭,你不能亂說哈,你還小,就不要胡思亂想,那件事情我們已經出面擺平。你身子不好,你快去床上躺着,把葯喝下。”
盛櫻瞄了眼在場的人,“回稟姨娘,我不敢喝葯。”
“生了病,就要喝葯,怎麼能不喝葯呢。
你這孩子,打小就性格倔,似男孩一般,小時候還能上房爬樹。”謝氏明着關心,實指責她任性。
“姨娘,你誤會了。
不是我不肯喝葯,而是不敢喝葯。”
盛櫻眼眶裏含着淚水答道。
謝氏怒斥,“又在胡說。
郎中我都是請的鎮上最好的郎中,世代郎中特意給你開的葯,怎麼不敢喝,你是在指責郎中的醫術不佳,還是指責我這做繼母的沒有照顧好你?沒有請好的郎中醫治你?”
“我……”
“你簡直胡鬧,郎中早就吩咐過,要好好的養着,你看看把全家鬧的雞犬不寧,連老爺都驚動了,你還不知錯嗎?”
謝氏連着追問,盛櫻無聲落淚。
分明就是個被繼母虐待的姑娘。
謝氏暗道,你這小丫頭,整天哭哭滴滴的,簡直晦氣!
盛櫻弱弱的喚道,“父親。”
都說閨女是父親前世的情人,盛櫻這聲父親叫的盛大人心都碎了。
謝氏見狀,怒氣橫生,拍着桌子。
還裝,她張口就要怒斥。
卻不料,盛大人去阻止了謝氏。
盛櫻望着盛大人,自她醒來后,一直在琢磨他的性格,這場戲,必須演好。
盛大人盛茂,官居四品,現任中州刺史。
盛大人能夠就在如此的年紀身居高位,一來靠自己的能力,二來靠父親。
盛大人的父親,也就是盛櫻的祖父,同現在的侯門是一母同胎的兄弟。
後來兩兄弟分家,盛櫻的祖父別府居住。
兩家的府邸,就隔着一道牆,輕輕一喚就能聽到聲音。
說起來,盛櫻也算是侯門之後。
而盛大人自小在侯門生活見多識廣,內宅險惡,多少知道一些。
所以當盛櫻露出恐懼之色時,瞬間觸動了他心中某一個角落。
“大丫頭,你剛才說,你不是不肯吃藥,而是不敢喝葯,這是為何?”
“老爺……”謝氏有些着急,就怕盛大人看出究竟。
盛大人擺擺手,阻止了謝氏說話,甚至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嫣然要聽個來龍去脈。
盛櫻福了福身,就這個簡單的福身,都累的氣喘吁吁。
盛櫻拿着手帕,拭去眼角的淚水,“父親,女兒生病後一直都是丫鬟麻雀照顧着,她負責煎藥,喂葯。
女兒喝了葯后,便覺得犯困。
睡醒后,又覺得全身無力,心慌,總是氣上不來。
一開始,女兒覺得是自己身體弱,受不住。
有時有幻象產生,時常看見母親在我身邊走過,她還說有人奸人要奪我性命。
女兒時常被噩夢驚醒,醒來時頭髮都被汗水浸濕。
女兒本不想多生事端,不願意去懷疑身邊的每個人。
但是……但今日……”
盛大人問道,“今日做何?”
“今日女兒得知,女兒名為府中嫡出大小姐,但在某些人心裏,只怕連個丫鬟都不如。
她們恨不得女兒早點死,死了她們就不用白夜伺候,輕輕鬆鬆的找個新主子。”
“此話何來?”
盛櫻指着放在架子上的藥材包,“若非親眼看到,女兒也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惡毒之人。
他們巴不得女兒早點去死。”
謝氏道,“大丫頭,飯可以多吃,但話不能亂講。
這府中從上到下,一切都是井井有條,每人都做好分內事。
何來黑心腸?又有誰巴不得你早死?”
盛櫻柔聲說道,“姨娘整日忙着管理府中大事,櫻花苑的情況有所疏忽在所難免。
那起黑心的人,見姨娘不曾過問櫻花苑,自然就生出二心。”
“老爺,你聽聽這話,她這是在指責我這個做繼母的不夠關心她。
老爺明鑒,妾身每日操勞,管教子女,何曾怠慢過。”
謝氏拿着手帕,拭着淚水一副被人冤枉,傷心欲絕的模樣。
盛櫻輕輕的說道,“姨娘,你誤會了。
正是因為你日夜操勞,人都累了,我才不敢拿身邊的小事來打擾,若是你分心,那便是我做繼女的不是。”
謝氏還要說,盛大人卻懶的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