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1 懸魂梯

胖子見大金牙不讓宰鵝，便問道：“老金，你怎麼又變卦了？剛不是都說好了嗎？”

大金牙讓胖子暫時把手中的傘兵刀放下，對我和胖子說道：“胡爺，胖爺，你們別見怪，剛才我冷不丁地想起來一件事，覺得似乎極為不妥。”

老胡對大金牙說道：“我就是這脾氣，想起來什麼，腦子一熱，便不管不顧地先做了再說，如果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妥，你儘管講來。”

大金牙說道：“是這樣，我想想該怎麼說啊，一着急還真有點犯糊塗，我得把言語組織組織。”大金牙想了想說道：“我約略想了一下，如果真如咱們所料，咱們三人現在是被一座西周的幽靈冢困住了，而這座西周的幽靈冢之所以會冒出來，有可能是因為咱們帶了三禽中的活鵝，鵝有靈性，又最是警覺，這才把幽靈冢驚動出來……”

胖子聽得不耐煩了，對大金牙說道：“老金，你啰里啰唆地講了這麼多，究竟想說什麼？”

老胡讓胖子不要再打斷大金牙說話，先聽大金牙把話講完，真要能夠逃出去，也不爭這一時三刻的早晚。

大金牙接著說道：“咱們如果把兩隻鵝宰殺了，這古墓中沒有了禽畜，也許這座西周的幽靈冢便會隱去。不過不知道你們二位想過沒有，咱們現在所處的是什麼位置，這條沒有盡頭的石階，正是幽靈冢的一部分，也就是說這裏本不應該有樓梯，在幽靈冢出現之前，這裏也許是山腹中的土石，也有可能是一處山洞。”

老胡聽到這裏，已經明白了大金牙的意思：“你是說咱們如果在這裏宰了兩隻鵝，萬一幽靈冢立刻消失，咱們就會落在唐代古墓的外邊，從而再一次被困住，甚至有被活埋的危險。”

大金牙點頭道：“對，我就是這意思，另外你們有沒有想過，西周古墓的幽靈，似乎不是全部，它只有一部分，而且與唐代古墓重疊在了一起。這條石階便是幽靈冢的邊緣，沒有明顯的界限，也許它的邊界，可能還處於一種混沌的狀態，只不過咱們無法知道它是正在擴張，還是在收縮，如果咱們宰了兩隻大白鵝，萬一……”

經過大金牙的提醒，老胡方知其中利害，險些又落入另一個更加恐怖而又難以琢磨的境地，老胡對大金牙說道：“金爺說的是，咱們應當先想法子回到唐墓的冥殿，在冥殿或者盜洞口附近，確定好了安全的位置，然後再殺掉這兩隻惹禍的大鵝。”

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這條石頭台階每二十三階便循環一次，反反覆復，似乎是無窮無盡，一旦走上這條石階，無論是向上，還是向下，都走不到盡頭。

老衚衕大金牙二人又商議了幾句，卻想不出什麼眉目，總不能閉着眼往下滾吧，那樣的話，恐怕就會如同胖子所說的那種情況，滾到外邊的世界都實現四個現代化了，也許都沒滾到頭。

這條看似平平常常的西周古墓石階，實在是比什麼黑凶白凶還難對付，倘若是倒斗摸到粽子，大不了豁出性命與它惡鬥一場，見個生死高低。可是這大石條搭成的台階，打也打不得，砸也砸不動，站在原地不動不是辦法，往下走又走不到頭，無力感充斥着全身，老胡體會到這才是真正的恐怖。

正在一籌莫展之時，大金牙想到了一個辦法說道：“雖然不知道是否可行，但有病亂投醫，姑且一試，我們三人首先要確認一下，是不是每隔二十三階，便有一階的邊緣有個月牙形缺損。”

樂丹點頭說道：“確實如此，而且這個階梯也不叫幽靈梯，而是懸魂梯。”

“懸魂梯？”老胡、大金牙、胖子三人驚訝的看着樂丹，一路上樂丹都沒怎麼說話，合著他早知道怎麼回事。

胖子看着樂丹說道：“老樂，你真不夠意思，知道這是什麼樓梯，你也一定有辦法破，對不對？”

大金牙看着樂丹問道：“樂爺，什麼事懸魂梯？”大金牙在這行混了這麼久，還真沒聽說過這回事。

樂丹說道：“懸魂梯原理是當台階之間的高低落差很小，而人在一個昏暗的情況下，所有的五感都會減弱，光憑重力感、地面傾斜感、攀登難度是絲毫不會覺得自己在平地行走，會給人一種你一直在往下或者往上走的感覺，其實下面的地面的高度並不高。”

胖子說道：“不高？那就直接跳唄。”

樂丹搖頭說道：“雖然不高，但是你覺得墓主會沒有其他防備措施嗎？跳的位置不對的話，也會落到下面的陷阱里。”

胖子無語的說道：“墓主有病啊，設計這樣的機關。”

老胡倒是被激發了鬥志，說道：“既然是機關，那就有破解的方法。”

大金牙看着樂丹問道：“樂爺，這個懸魂梯要怎麼破。”

樂丹看向了老胡，表示他可以。

“我？”老胡一頭霧水，怎麼老樂看着自己，自己要是能破機關早就破了。

樂丹看着老胡說道：“用周易八卦試試。”

有了樂丹的提醒，老胡要是還想不知道怎麼破懸魂梯，那他的腦子真的是擺設了，“二十三，二十三。這個數字，我說好像在哪見過，我明白了！”老胡伸手摸了摸石階上的月牙槽，好像隻身在茫茫大海中掙扎的時候，突然抓到了一塊漂浮的木板。老胡想明白之後一拍大腿，嚇了大金牙和胖子一跳，老胡說道：“操他奶奶的，咱們都讓這鬼台階給蒙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鬼打牆，也不是什麼幽靈冢邊緣的混沌地帶。這他娘的是西周古墓中的一個機關，一個以易數設計的詭異陷阱！自當年在部隊開始，我就一直結合家傳秘書的殘卷研究《周易》，蓋厥初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故生人分東位西位乃兩儀之說，分東四位西四位乃四象之說，分乾、坎、艮、震、巽、離、坤、兌乃八卦之說，是皆天地大道造化自然之理。那時候我只是拿這些來消磨軍營中單調乏味的時光，由於《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中其中的一個字是“遁”字，“遁”字一卷中，皆為古墓中的機關陷阱。自古推崇易數，所以古墓的佈局都離不開此道。我曾經詳細研究過，現在回想起來，這種二十三層的石階，學名確實和老樂說的一樣，應該叫作“懸魂梯”，這種設計原理早已失傳千年，有不少數學家和科學家都沉迷此道。有些觀點認為這是一種數字催眠法，故意留下一種標記或者數字信息迷惑行者，而數學家則認為，這是一個結構複雜的數字模型，身處其中，看着只有一道樓梯，實際上四通八達，月牙形的記號就是個陷阱。這記號其實是在台階上逐漸偏離，再加上這些台階和石壁，可能都塗抹了一種遠古秘方吸收光線的塗料，更讓人難以辨認方向，一旦留意諸如記號這些信息，就會使人產生邏輯判斷上的失誤，以為走的是直線，實際上不知不覺就走上岔路，在岔路上大兜圈子，到最後完全喪失方向感，台階的落差很小，可能就是為了讓人產生高低落差的錯覺而設計的。”

大金牙也聽明白了，說道：“就像三國之時的八陣圖，幾塊石頭就可以困得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雖然那才只剩有八字，便已如此的繁複奧妙，何況西周之時，世間尚存十六字，那更是神鬼莫測。”

老胡說道：“這種在現代看來複雜無比的“懸魂梯”，早在西周時期，那個最流行推卦演數的時代，統治階級完全掌握着這些秘密，不亞於現在的頂級國家機密。”

胖子高興的看着老胡說道：“這麼說我們能出去了唄，那還等啥啊，老胡，快。”

老胡點頭說道：“懸魂梯也未必都是二十三階，但是可以根據這個數字推衍走出去的步數。想不到這座西周的幽靈冢之中，竟然還有這種厲害的陷阱，如果盜墓賊不解此道，誤入此石階之中，必被困死無疑，不過此番正搔到我的癢處，今天且看我老胡的手段。”

老胡顧不上同大金牙和胖子細講其中奧妙，只告訴他們跟着做就是了，當下按《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中的“遁”字卷，像模像樣地以碎石擺八卦，用二十三換子午，推算步數，但是這易經八卦何等艱難，老胡又沒有這方面的天賦，雖然知道一些原理，卻根本算不出來。腦袋都算大了好幾圈，越算越糊塗，老胡心中焦躁，根本靜不下心來，這時候也沒人能幫忙，胖子那個傢伙數錢還行，大金牙雖然做生意精明，數術卻非他所長。

老胡看着樂丹說道：“老樂，你既然能看出這懸魂梯，那能不能算出推算出生路？”

樂丹面對老胡期待的眼神視而不見，說道：“交給你我放心。”

“...”他娘的老胡自己不放心啊，得指望不上樂丹，最後老胡對胖子和大金牙說道：“乾脆咱也別費這腦筋了，既然知道這懸魂梯的原理就是利用高低落差的變化，以特殊的參照物讓咱們繞圈，就容易應付了。我看咱們笨有笨招，還是直接往下滾得了。”

胖子說道：“老胡你剛不是挺有把握能推算出來嗎？怎麼這會兒又改主意了，是不是腦子不夠用了？我早說要滾下去，不過這萬一要滾不到頭怎麼辦？你能保證滾下去就肯定能行？”

樂丹對胖子說道：“是啊，你不是剛才也打算滾下去嗎？過了這麼一會兒就又動搖了？滾下去才是勝利，聽我的沒錯。”

這時身邊的蠟燭又燃到了頭，在古藍買的這種小蠟燭，最多也就能燃燒一個多小時，大金牙怕黑，趕緊又找出一支蠟燭想重新點上，這時卻忽然說道：“哎，胡爺，我又想起一件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