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寵冠後宮——鄭氏

第一百零五章 寵冠後宮——鄭氏

鄭氏,本名正史無記載,一說為鄭夢境,北直隸順天府大興縣人,明神宗朱翊鈞的皇貴妃,明恭宗朱常洵之母,明安宗朱由崧祖母。朝廷備選九嬪,明神宗冊封九嬪,鄭氏被封為淑嬪,位居九嬪第二位,其在之後的四年內逐步晉封為德妃、貴妃、皇貴妃,寵冠後宮長達三十八年之久。因王皇后無寵亦無子,且明神宗不喜王恭妃所生的皇長子,卻加倍寵愛鄭皇貴妃,並且有意立其子皇三子朱常洵為太子,繼而導致了國本之爭、妖書案、梃擊案的發生。神宗命禮部置辦冊立鄭皇貴妃為皇后的典禮儀仗,還未舉行冊立禮,神宗就駕崩了,太子繼位,即明光宗,光宗命禮部繼續置辦,因受到內閣的反對而作罷。鄭皇貴妃薨逝,謚號恭恪惠榮和靖皇貴妃,鄭皇貴妃的孫子朱由崧在南京踐祚,追尊祖母為孝寧溫穆庄惠慈懿憲天裕聖太皇太后。

明神宗御皇極殿,傳制冊封九嬪,鄭氏因姿色出眾,受冊為淑嬪,位居九嬪第二位,時年十五歲。明神宗諭內閣,淑嬪鄭氏因孕,晉封德妃,是為九嬪中第一位封妃之人,遣定國公徐文璧、朱應楨為正使,大學士申時行、余有丁為副使持捧節冊,冊封淑嬪鄭氏為德妃。明神宗在德妃冊文中誇獎鄭氏:柔嘉玉質,婉嬺蘭儀。至此,鄭皇貴妃開始在萬曆一朝嶄露頭角。

鄭德妃生下皇次女雲和公主,明神宗大喜,不僅為女兒取名為軒姝,取朱家愛女之意,併當即要求取太倉銀十萬兩,光祿寺銀五萬兩來慶祝小公主的新生;備受寵愛的鄭德妃第二次懷孕,明神宗遣定國公徐文璧,大學士申時行為正使,恭順侯吳繼爵,彰武伯楊炳,大學士許國為副使,各持捧節冊,進封德妃鄭氏為貴妃;鄭貴妃生下皇次子朱常漵,小皇子不幸當日夭折,明神宗追封皇第二子為邠哀王,遣成國公朱應禎、大學士申時行持捧節冊行禮,后安葬金山;鄭皇貴妃生下皇三子福忠王朱常洵,大喜過望的明神宗命取太倉銀十五萬兩,用以慶祝皇第三子出生。

皇帝對皇三子的偏愛超過了皇長子,使朝廷大臣預感到即將面臨一個棘手的難題:冊立誰為太子?冊立皇長子常洛,還是冊立皇三子常洵,是牽涉到“國本”的頭等大事。

皇三子即將滿月之際,內閣首輔申時行上奏明神宗,請儘快冊立皇長子為太子,被明神宗以“元子嬰弱”為借口,推遲兩三年再行冊立。大學士申時行等再次上奏,重申了早日冊立國本於社稷有益,又針對明神宗“元子嬰弱”的借口提出了解決方法,即可以先行冊立之事,至於太子出閣講學則可以推遲兩三年再舉行。明神宗對此只批示“遵前旨行”,並於是日諭禮部:“貴妃鄭氏,進封皇貴妃。”此旨一出,引來眾人反對,戶科給事中姜應麟上疏題曰:貴妃鄭氏以孕育蒙恩,但名號太崇,“其於中宮不已逼乎?”且鄭貴妃所生只為皇第三子,皇貴妃之名,位亞中宮,鄰於正嫡,而皇長子之母王恭妃反居於其下,豈不長幼顛倒,倫理不順。故請先冊立恭妃王氏為皇貴妃,后及鄭氏,並立皇長子為東宮。明神宗在看到此疏之後震怒,手顫不能御筆,以手拍御案幾裂,貶姜應麟極邊雜職,為廣昌縣典史。

吏部驗封司員外郎沈璟亦上疏請求立儲,並反對獨封鄭氏為皇貴妃,王恭妃亦該進封,以顯示皇帝沒有偏愛之嫌,明神宗怒命其貶謫三級,得行人司司正。禮部上疏,再次請立皇儲,且並封王氏、鄭氏為皇貴妃,明神宗不聽。刑部山西司主事孫如法,在奏疏中對明神宗關於獨獨進封貴妃鄭氏為皇貴妃,“非為儲貳,因其敬奉勤勞,特加殊封”的解釋,予以辯駁。他認為這是一種託詞:“天下之人但見恭妃王氏誕育元嗣,已及五年,是固左右宸居,朝夕奉御者也,豈毫無敬奉之勞?而未聞有奇封之典。貴妃鄭氏敬奉勤勞,積有月日固然,而何其一生皇子,即有皇貴妃之封也?奇封之典貴妃能得之於皇子方生之日,而恭妃不能得之於五年敬奉之久?此天下之所以不能無疑也。”他為姜應鱗、沈璟辯護,認為二人被貶,反而導致人心更加懷疑。二臣所說,不過是“重儲貳”“定大本”,因為立嫡以長自有定分,希望陛下早定而豫教,與陛下“立儲自有長幼”之意,正好相合。他們所說的“慎封典”“詳大典”,不過是說,恭妃、貴妃都誕育皇子,貴妃不應該獨封,希望並封恭妃,並沒有阻止貴妃之封。這也和皇上所說“冊封非為儲貳”之言,並不違背。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把姜、沈二臣貶謫呢?這正是天下之所以深深懷疑的地方。所以他主張,冊立皇長子為皇太子,將恭妃、貴妃同時進封為皇貴妃。

孫如法的奏疏,言詞雖然和緩,氣勢卻很凌厲,明神宗看了大為光火:“立儲定序已屢頒明示,孫如法不系言官,如何出位瀆擾救護!宮闈事體彼何由知?好生狂躁。本當重處,姑降極邊雜職。再有妄言者,重治如法。”皇帝一再嚴厲封殺批評意見,官員們只得緘默不響了。

明神宗親御皇極殿傳制,祭告奉先殿,遣定國公徐文璧、大學士申時行為冊封使,持捧節冊,冊封貴妃鄭氏為皇貴妃。鄭皇貴妃的冊文中除了官方文書用來誇獎后妃的詞句之外,有兩句是明神宗特意加上的:“朕孳孳圖治,每未明而求衣;爾肅肅在公,輒宣勞於視夜”。

貴妃鄭氏生皇第三子朱常洵,進封皇貴妃,因皇長子之母王恭妃不得進封,且神宗一直拖延冊立太子,朝臣疑心鄭貴妃圖謀立自己的兒子朱常洵為太子,便爭言立儲,章奏累數千百,皆指斥宮闈,攻擊朝政,神宗概置不問。前後爭吵長達十五年,使得無數大臣被斥被貶被杖打,明神宗身心交瘁、整個帝國不得安寧的國本之爭,由此拉開序幕。

大理寺評事雒於仁上《酒色財氣四箴疏》,對明神宗進行批評、勸誡,使明神宗大為光火。神宗於毓德宮召見輔臣申時行等人,對於疏中“溺愛鄭氏,偏寵貴妃”的指責做出了解釋,說“朕只因鄭氏勤勞,朕每至一宮,她必相隨,朝夕間小心侍奉勤勞”。在申時行再次提及立儲之事時,明神宗又主動替鄭皇貴妃做出解釋,稱“鄭妃再三陳請”,只是自己認為長子猶弱,欲等其健壯再行冊立之事。國本一事,事關重大,在有太后、皇后的情況下,本不應由鄭氏這個皇貴妃向皇帝屢屢進言,故大臣們對明神宗的解釋並不信服,認為這不過是皇帝在為自己因愛偏廢,不願冊立長子的行為而欲蓋彌彰,且希望藉此為鄭皇貴妃博取好名聲而做出的努力。

鄭皇貴妃在北京朝陽門外的東嶽廟祈福立碑,碑文由武英殿大學士太子太保禮部尚書王錫爵親自撰寫,但不知是出於有心還是無意,在碑文中竟出現了“皇三太子”的稱謂。在東嶽泰山與國本相關的幾個碑刻中,王錫爵撰寫的《東嶽廟碑》是最早出現“皇三太子”稱號的碑,這也是最早稱皇三子朱常洵為“太子”的歷史記錄。

乾清宮、坤寧宮被大火燒毀,明神宗先是移居毓德宮,后移居啟祥宮,王皇后隨之亦居住於啟祥宮,但“中宮不復得時奉晏閑,惟翊坤宮鄭皇貴妃及其他寵嬪侍左右”。皇后與皇帝同住於一宮,但是依然不得相見的情形,使得京中流言遍起,盛傳中宮久病,侍衛不過數人,膳食服御,俱為明神宗裁減大半,王皇后漸漸抑鬱成疾,大臣們懷疑,明神宗此舉是想等待皇后病逝,好立鄭皇貴妃為後,繼而立皇三子朱常洵為太子。

皇長子講官黃輝從內侍處探得宮中情況,言皇后多疾,左右之人多認為待得王皇后崩逝,鄭皇貴妃將正位中宮,遂將此事告知工科都給事中王德完。王德完上疏明神宗,應當眷禮中宮,疏入,帝震怒,並將其下詔獄拷訊。明神宗傳諭內閣,稱皇后乃聖母所選之原配,一直優容以待,只是近幾年來為人逐漸變得悍戾不慈,不得以時常教訓於她,以全婦道。

大儒呂坤在山西按察使任內,將歷史上的所謂“列女”事迹編為一書,提名《閨範》。由於呂坤是一個孜孜於求學問、以明道為己任的學者,因此《閨範》出版后流傳很廣,各地都有翻印本。

有託名燕山朱東吉的人為此書寫了一篇跋文——《閨範圖說跋》,標其名曰“憂危竑議”,藉以聳人聽聞。這篇跋文以隱晦的筆法影射呂坤寫此書,雖無易儲之謀,不幸有其跡象,一本議論婦女道德倫理的書被政治化、現實化,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言官戴士衡彈劾呂坤“因承恩進書,結納宮掖,包藏禍心”,“謂潛進《閨範圖說》,結納宮闈,因請舉冊立、冠婚諸禮”。言語之中,明顯涉及鄭皇貴妃,引得明神宗不悅。

明神宗下旨替鄭皇貴妃辯解:“《閨範圖說》是朕付與皇貴妃所看,朕因見其書中大略與《女鑒》一書詞旨彷彿,以備朝夕覽閱,戴士衡等這廝,每以私恨之仇結黨造書,妄指宮禁,於撓大典,惑世誣人,好生可惡,此事朕已洞知,不必深辨。欽此。”

與此同時,全椒知縣樊玉衡上疏,針對皇長子不冊、不冠、不婚而遺天下大慮,告誡皇上,他援引歷代嫡庶廢立之事作為鑒戒,以古喻今,上疏稱:“陛下愛貴妃,當圖所以善處之。皇上雖無廢長立幼之意,而牽於皇貴妃體貌難處之故,優遊隱忍,甘以宗社為戲,不知天下者非我皇上與皇貴妃之天下。”譏刺皇上不慈、皇貴妃不智。疏入,明神宗震怒,一日擬旨三四次,大學士趙志皋據理力救,勸明神宗自其繼位以來尚沒有誅殺過諫臣,帝乃焚其疏,忍而不發。

皇長子朱常洛移居迎禧宮,被立為皇太子,然而並未消除群臣的疑心,由於明神宗過於偏愛鄭貴妃及其所出的皇三子朱常洵,在國本已立之後,外廷對鄭貴妃及其子朱常洵的疑心依然不減。王曰乾誣告鄭貴妃為立己子,施行厭勝之術,詛咒李太后,明神宗和太子朱常洛。梃擊案,鄭貴妃都被或多或少的牽涉其中,對於鄭貴妃在這一系列政治事件中所充當的角色,清朝的史官在編寫《明史》的時候認為,鄭皇貴妃“亦非有陰鷙之謀、干政奪嫡之事,徒以恃寵溺愛,遂滋謗訕“,不過是因為明神宗對其過於溺愛,無端招致誹謗上身。

明神宗的身體始終不好,且病痛不斷,王皇后病逝,在明神宗拖延皇后葬禮,逾三月都未為其上尊謚、寫神牌神主的情況下,明神宗病危時依然對太子留下遺言:“爾母皇貴妃鄭氏,侍朕有年,勤勞茂著,進封皇后。”神宗不僅在遺言中稱鄭皇貴妃為太子朱常洛的母親,並一反禮制,在皇後去世不到四個月的時候,再次冊立皇后,為了給鄭皇貴妃在自己駕崩后名分和物質待遇上最大的保障。

明光宗繼位后仍命禮部繼續立後事宜,但受到內閣的強烈反對,禮部左侍郎孫如游上疏反對遵封鄭皇貴妃為後,言其詳細考察累朝典故,並無此先例,且以原配為後,乃皇后敵體至尊,以妃為後者,皆是因為其子為帝的緣故,歷朝以來皆無以私愛而立后之禮的記載。並向明光宗言明,遵從先帝遺命非孝,尊禮實為大孝,疏入,未報。

鄭皇貴妃之侄,左軍都督府帶俸都督僉事鄭養性上疏明光宗,請求收回皇貴妃封后成命,久之乃允。不久,明光宗駕崩,朝臣兵科右給事中楊漣、御史左光斗、吏部尚書周嘉謨等人,並威逼利誘鄭貴妃的侄兒鄭養性,使鄭養性力勸姑姑鄭貴妃遷出乾清宮,移居慈寧宮,才久之始息。

明熹宗年間,魏忠賢專權,鄭皇貴妃居仁壽宮養老,鄭皇貴妃薨逝,年六十六歲,謚曰恭恪惠榮和靖皇貴妃,葬銀泉山。鄭皇貴妃的孫子南明弘光帝朱由菘,在南京登基稱帝,並追尊祖母為孝寧溫穆庄惠慈懿憲天裕聖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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