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章 【托怨懷,黃牆六目】
自從杜氏死後,余氏總覺得算是熬出頭了。最大的競爭對手沒有了,只留下一個女兒,以後家產問題肯定會由王祖成繼承。就是仗着王祖成的這個長子頭銜,本來心胸狹隘、睚眥必報的余氏,在王家大宅更加仗勢欺人起來。表明不和曾氏鬧翻,那是因為,曾氏在她眼中已不足為慮。而李氏則不同,雖說現在王林正極其厭惡,但怎麼能保證日後不會出現什麼變故。她可是知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道理。正所謂“防患於未然”,就此一條,余氏就完全有充足的理由去打壓李氏,不讓王義有任何出頭之日。
本以為王義死後,她就可以安享清福,不曾想,這小子命可真硬,又從棺材裏面跳了出來。沒辦法,余氏心想:看來我還要振作起精神,和這個賤人和孽種對抗到底啦!
最後就來說說除了王義之外,王林正的女兒王令儀和兒子王祖成。王令儀也許是承繼了母親杜氏的優良基因,為人和善,樣貌出眾,不管是書畫琴藝,還是武功拳腳,都略微精通。王林正對此女是疼愛有加,但可惜她是一個女兒身,以後不能繼承王家遺產和世襲千戶之職,這也是王林正略微遺憾之處。
王義回憶起,自從杜氏死後,要不是多虧這個比自己小一歲的妹妹的照顧扶持,他和李氏的日子,真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麼樣子,也許,王義他早就死過幾回啦!
至於王祖成就不用多說了,走在大街上,你只要看到誰身邊站着兩個趾高氣揚、面相兇惡的僕人保鏢,誰就是王祖成了。絕對沒錯!這小子仗着自己老爹是朝陽堡千戶,簡直無惡不作。最使人痛恨的便是好色,但凡有點姿色的姑娘,他都會對其心懷不軌。甚至是對有夫之婦,也不放過,很多女子,都因為懼怕王祖成家中在朝陽堡的勢力,所以有口難言,只能自認吃了啞巴虧。不敢告訴官衙,更不敢向丈夫透露。
在王義記憶中,就是這廝,對他和李光頭、董飛等人最不好,又踹又踢,完全不把他們當人看。比起王林正,王祖成不知道要比他爹壞多少倍,要不是有王林正在,要不是王林正是朝陽堡千戶,像王祖成這樣的紈絝子弟、堡中惡霸,稍微帶些血性的漢子,非把他活剝了不可。想起王祖成對他的虐待,王義就覺得,就算不為家產,為了生存,他也要先把這個混蛋扳倒。
…………
…………
想着想着,王義不知不覺已經走出房屋,來到千戶宅庭院之中,現在是冬天,所以地上全是零零散散的葉子,放眼望去,這個宅子還挺大,石徑兩旁摘種着各式各樣的草木,遠處還能隱隱看到假山亭閣,建築風格和現代書中提到的山西大宅很相似,姑且也能稱之為“王家大院”啦!
“哎!”
王義心中默默嘆息一聲,心想,前世自己就是一個孤兒,無人疼愛,沒想到重生之後,雖然有了父母,還是官宦殷實之家,但卻感受不到一絲家庭溫馨,取而代之的卻是勾心鬥角、相互算計的可惡百態。
想到此處,王義不禁想起昨日李氏看着自己的模樣,面對死而復生的兒子,她是那麼激動,以至於說不出話來,只知道喜極而泣,用佈滿皺紋的雙手,愛撫王義的雙頰。當時,李氏雙眸中閃爍着喜悅的淚花,一縷縷灰白的細發上沾着淚水,不經意間含在緊閉的嘴中。
說實話,就算他腦子中沒有王義的記憶,孤兒出身的他也會感到,更何況現在……她本身就是我娘呢!
“大哥!”
這時,王義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經過幾天時間,他已經完全成為了“王義”,前世今生的記憶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就連感情也會隨着思想的浮動而發生變化。
所以,王義聽到李光頭聲音的時候,笑了,向四周看去,只見側庭拱門旁邊有一個物體閃動,仔細一看,卻是李光頭的光頭。董飛在旁邊左顧右盼,彷彿是在放哨,時不時回過頭來向王義憨厚一笑。
李光頭向王義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幹嘛?你們怎麼不去幹活?不怕梁管家看到,責罰你們?”
梁管家本名叫梁天昊,是千戶宅的管家,同時也是三娘余氏的心腹,他負責打理王家的日常事務和錢財賬目。此人不僅貪財好色,而且心狠手辣,有一次李光頭就是為了替王義頂罪,差點被他打死。
說起來,李光頭和董飛都是孤兒,從小被賣到王家,五六歲開始,就為王家打雜,和王義也算是天涯淪落人。十幾年過去,三人感情比親兄弟還要親,而李氏也把李光頭和董飛當做親兒子一般對待。
“姓梁的今天不在府上,他和王祖成那廝一起去城裏買東西了……我和董飛那邊有古大叔幫忙盯着,大哥放心吧!”
比起董飛,李光頭可是英俊很多,笑的時候,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如果脫去那身千倉百孔的衣衫,換上錦袍棉衣,別人會誤以為他也是王家的少爺。而且,李光頭每時每刻都散發著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氣質,開朗的笑容之下潛藏着凌然正氣。
“恩!那就好!”
思想和記憶的融合,使得王晶完全適應了現在的生活,就連說話做事,都有板有眼。
“大哥!我和董飛帶你去一個地方。”李光頭左右環顧,保證沒人,湊到王義耳邊,邪笑道:“前些天府上來了一個做女紅的丫頭,長的那叫一個水靈。可惜大哥當時一直昏迷不醒。”
董飛一邊放哨,一邊扭過投來,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王義反正也閑的沒事幹,不如就出去走走,熟悉熟悉朝陽堡也好。
走在路上,總有一些人側目看向王義。王家在朝陽堡也算是一個大戶之家,所以王義的死在朝陽堡也成為了百姓的茶后談資。而王義的“詐屍”更引起了轟動,一開始,很多人還將信將疑,這時親眼所見,也由不得他們不信,互相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李光頭對這些無稽之談不聞不問,彷彿沒有看見,而董飛和王義卻有些渾身不舒服,但也不好對百姓發作,只能加快腳步,低着頭,往朝陽堡西邊走去。
來到一處院落,李光頭和董飛停下腳步,瞅瞅四周,看見有一側的土牆之前倒塌過,所以比較矮小。二人賊頭賊腦向那邊靠近,王義還真沒有干過這等事,不免緊張。雖說這樣,但還是滿懷好奇的跟在二人身後。
王義學着李光頭和董飛的樣子,非常猥瑣的爬上牆頭,探出腦袋,放眼望去,院落中都是一些殘破的物事,只有一間茅屋,四面黃色土牆,也已殘破不堪,看來這家的境況十分凄苦才是。
實際上,這個時候的山西鎮,的確很窮,它屬於九邊重鎮之一,加上朝陽堡也不算是要衝之地,能獲取到錢財的路子本身不多,所以整個朝陽堡都不怎麼光鮮,可以說王家算是朝陽堡中的首富了。雖說王義憑藉記憶仍然可以回想起這一切,但是現在身臨其境看去,心中不免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除了對現在凄苦生活的悲嘆,還有就是一種對歷史滄桑帶來的厚重感感到的興奮。
“二哥,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
董飛在三人中歲數最小,所以排行老三,現在天氣十分寒冷,因為看一眼姑娘,而受此罪,他總覺得很是不值,所以顯得有些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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