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一個小時后,清理收拾完所有痕迹后,我一聲不響地來到昨天來到的林雪家門前,等待着。
一個小時之前,看到的所有的一切,一概都沒有向外透露,無論是報警,還是任何別的舉動都沒有做。
甚至,我還將他的屍體,放到了一個相對而言較為隱秘的地方。這麼做的理由,我給不出。想要這麼做就自然而然的這麼做了。
萬幸,今天她並沒有像昨天那樣,讓我又等三個多小時,幾乎是我前腳剛來,她後腳便出來了。
看得出來,她是非常細心的裝扮過。一身粉色的連衣裙,看上去十分可愛。
“上車吧。”我簡潔明了的說道。
可能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她分外不相信我的車技,一步三回頭地走過來,可謂信任度極低啊!
所以為了打消她害怕的念頭,我一路上都使出了看家本領,開車開得極穩。
後面可是有驚喜呢,現在可不能破壞的太快了。
直到後來,過了起碼有二十分鐘了,後座上的女孩兒好像實在是忍不住了,對我說,“葉凡,這裏不是去蘇以澈家裏的方向吧。”
我心道:是啊,現在他搬家了呢,娶到了一個我們永遠都不可能找到的地方了。”
不過表面上我還是說道:“的確不是,但今天,以澈他不會在家裏的。”
“那……”感覺到氣氛不大對頭,小心翼翼地想問一下,可是才說了一個字,我便是打斷了她的話,胡謅了一句,“每年的這一天,他一大早都會去舊神社的。”
“哦。”她聽到頓時一下瞭然,
也難怪,這個理由怎麼說都不會有破綻的。怎麼說這個神社也是他爺爺奶奶記掛了一輩子的東西,生日去那兒,怎麼樣都是理所應當的。
幾句話下來,摩托車漸漸停靠在了,一個小時前,我來到的地方。
天已經完全亮了,我終於看的清楚了。
高聳的巨樹將這裏遮得頗有些密不透風的架勢。大白天的竟顯得有幾分昏暗。
7月4號,這是個讓全村子的人害怕,恐懼的一天,而這一天,將我從夢中喚醒的,卻是窗外最能令人慵懶的蟬鳴聲。
我看了看時間,6點24分,心底不禁鬆了口氣,這個時間點,直接去蘇以澈家裏的話,應該不會和葉凡碰上的,經歷了昨天的那些事情,現在,我一想到我和葉凡一起去接蘇以澈,想像中的那個場面,就覺得尷尬的要命。
然而,在我懷着緊張,興奮和不安等種種複雜的心情洗漱,打扮完畢,出門時,看到門口的情景,我瞬間愣住了,只見在我家的門前,昨天那輛紅黑相間的摩托車,已經停在了那,摩托車的旁邊,葉凡穿着一身相比於昨天而言正常了太多的白色短衫和黑色短褲,臉上揚着爽朗的笑容看着我,對着我說:“上車吧。”
聽到這句話,一時間,我到了嘴邊的質問一下又咽回了肚子裏,變成了無聲的點頭和無言的實際行動,接過他如昨日般丟過來的頭盔,如昨日般一步三回頭地坐上他的車子。
這一路上,葉凡開的極穩,甚至有些故意想要拖延的意思,因為,我看到他開的,完全是與蘇以澈家相反的方向,一開始,我以為只不過是葉凡想要繞點遠路,反正時間也還早,蘇以澈說不定還在睡覺,兜兜風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直到後來,過了起碼有二十分鐘了,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對着葉凡說,“葉凡,這裏不是去蘇以澈家裏的方向吧。”
“的確不是,但今天,以澈他不會在家裏的。”說這句話時,葉凡沉重的語氣讓我喘不過氣來。
“那……”我感覺到氣氛不大對頭,小心翼翼地想問一下,可是才說了一個字,葉凡便是打斷了我的話,“每年的這一天,他一大早都會去舊神社的。”
“哦。”我聽到頓時心間瞭然,這是他爺爺奶奶記掛了一輩子的東西,生日去那兒,倒也不奇怪。
幾句話下來,摩托車漸漸停靠在了,葉凡他所說的地方。
高聳的巨樹將這裏遮得頗有些密不透風的架勢。大白天的竟顯得有幾分昏暗。
這裏沒有一個人,只有一層被很多雜草遮擋住,很難發現的狹窄石梯。階梯到不是很長,卻是很窄,窄的一隻腳踏上去,另一隻腳就不知道應該放哪了的一種狀態,因此,拿着給蘇以澈準備的禮物走上去,我和葉凡都着實花了番不小的力氣和功夫。
我走在狹窄石梯上,好幾次差點站不穩,摔下去。忍不住埋怨,“葉凡,你確定這是政府要改建折遷的。我現在只看折遷,改建是沒看到哪怕一點啊!”
葉凡在我前面,背對着我說道:“要折遷的不是政府,是一個大公司。不是通過關係讓政府下了批准,把政府拉到了自己的船上。可是偏偏鬧出了人命。為了挽回公司的顏面他們給了村子的很多人錢封口,但即便是這般,這公司的業績也是一下一落千丈。還沒過三個月的時間就宣佈了破產,這裏自然也就是只拆不建了。”
“哦。”我一下恍然。在我前面的葉凡腳步卻在忽然停了下。我一個大步子邁過去,鼻樑差點結結實實的撞上了他的背。嚇得我額頭冒出一層冷汗出來。
“靠,我說你要停下來能不能先支會我一聲。”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到了。”葉凡簡單粗暴喊了兩個字。向前走去,好像聾了似的。
我氣得臉頰發燙,卻偏偏無可奈何。畢竟這位可並不是一個會憐香惜玉的男人。
來到終點,看到的景象讓我覺着惆悵,和來時的狹窄石梯相比,這裏簡直是廣闊的不行。這面積至少可以當一個小型公園來用了。
原本的神社我看不到蹤跡,只剩下一個大大的賽錢箱還擺在那,不過經歷了五年的風風雨雨,這個賽錢箱,也已經是副千瘡百孔的模樣,還有三四隻烏鴉在賽錢箱上跳來跳去,發出一陣陣難聽的叫聲。
看到這些,我終於能明白了點蘇以澈爺爺奶奶的心情,世世代代守下來相當於是祖先化身的一座神社,要親眼看着它被毀掉的那種無力的感覺,怎麼能是兩位思想傳統的老人能夠接受的呢?
懷着複雜的心情,我環視了這裏一圈,身後的葉凡突然湊近了問道:“林雪,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說著,還摸了自己的鼻子一下。
我望了他一眼,下意識地也跟着用鼻子嗅了嗅,果然從空氣中聞到了一股臭味,於是我連連點頭,“嗯,真的是有一股奇怪的臭味。”
說著,我不禁向四周望去,搜索着氣味的由來。
這時身旁,葉凡突然用着顫抖的手指向了那個看着已經破破爛爛的賽錢箱,用着強作着鎮定的聲音對我說:“那旁邊,好像有個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啊?”我聽了頓時好奇心上來了,激動地朝着那賽錢箱的位置望去。
一灘從賽錢箱後面,蔓延出來的血色,闖進了我的視野!
這一刻,大腦中不禁掠過這四年來的7月4號發生的所有慘劇,再聯想剛才葉凡所說的話,頓時,一股寒氣一口氣衝上天靈蓋。
“不會吧!”我不禁呢喃出聲,腳步下意識地一步步向前挪去,“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會是他?”
“這絕對不可能的,還這麼早,村民都還沒來呢,他來幹嘛?”
“不可能的!”
“……”
我在心底不知道重複了這四個字多少遍。走近了,視野中,屍塊,骨骸散落一地。三五隻烏鴉停在幾塊較大的骨骸上,啄食着上面的肉,發出一陣陣難聽,刺耳的撕扯聲,血還沒有干,在地上放肆地流淌,將賽錢箱後面的水泥地染成一片令人望而止步的鮮紅色。
我呆愣在原地,着了魔似的看着這一幕,大腦一片空白,低下頭,看到的景象將我心頭所有美好的幻想,毫不留情地擊碎成了粉末。
“啊啊啊~~~”
不似人的尖叫聲從我的口中喊叫出來,震驚,絕望在這一瞬間像是塊嵌滿了針尖的布將在我左胸里將我跳動着的那顆心臟包裹住,心臟每跳動一下,便是一陣痛徹心扉。
停在屍骨上的烏鴉聽到我的尖叫,四散而飛,發出一陣陣尖銳充斥着不甘的鳴叫。
“你怎麼了?”伴隨着腳步聲,傳來的是葉凡的聲音,緊接着,再沒有一點聲音傳來。
“怎麼可能,我們……前天才約好的,他明明答應了要等我的。”兩畔的臉頰已然盡數被淚水覆蓋住,帶着哭腔的聲音已經連自己都聽不清了。
耳朵邊,這一刻響起的全都是前天他對我說出的那句承諾,
“7月4號那天,我會一直等你的。”
那天配着樹上的蟬鳴聲,他唇角的笑容是那樣的悲傷,可能那個時候,他就多少有了預感了吧。
笑容在回憶中轉瞬即逝,我又回到了眼前這個殘酷的現實世界中。
我總算是看清了在我腳邊的這張臉,和想像中充滿了恐懼的臉龐不同,他臉上的神色顯得太過於平靜,或者說,要不是看到他的腦袋和身體是分開的,我甚至會以為他只是睡著了。
審訊室內,
“屍塊,是你移到那個地方去的吧。”審訊室中,葉鋒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本來想否認,但看到他犀利的眼神,我咽了口口水,“是的。”
他知道以後,並未如同我想像那般地暴跳如雷,只是一臉的無奈,“為什麼這麼做?”
我低下頭,“我不知道。”
葉鋒:“好,你先走吧。我還要問你同學一些問題。”
“什麼?!”我不敢置信地抬起頭,這是為什麼,光是這件事,他不就應該把我抓起來嗎?
“什麼什麼,還不快出去。”葉鋒並沒有給我什麼反應的時間,一臉氣憤地模樣,直接將我給轟出了審訊室!這一刻,無論怎麼樣想,我都完全沒有辦法理解?
“好的。”迫於壓力我只能點頭應是,離開房間,現在可不能太得罪他了,到時候我可還要從他這裏得到有關於案件的情報。
差不多一個小時過去,那扇辦公室的門打開。林雪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走出來。
要接受這個現實一定很難吧,第一個面對的死人就是自己喜歡的男孩子什麼的。
我知道,她現在根本就沒有和我說話的想法。但我還是忍不住走上前,想要探究明白,葉鋒到底在審訊室裏面跟她說了什麼話。
於是,我走上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轉過頭淚流滿面地看着我,喊道:“葉凡。”
這要是落在其他吃瓜群眾的眼裏,一定會被認為是一個遭遇到不幸的女孩子,在渴望自己男朋友的安慰吧。
可對此,今天我卻意外的沒有半點的反感,因為今天我們都是同類人,本來就是應該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的。
“怎麼樣,還好吧。”我難得這麼親切地和她說話。
“還好。”她格外勉強的笑着。
還好個卵啊,明明偽裝的一點都不像好不好?眼淚都還在不停地流。
看着她那拙劣的演技,我抓住她的手腕,問道:“那你有沒有一點點頭緒了,兇手可能是誰?”
人都說女人的心思通常比男人要細膩得多,關於這種事情,林雪這個以往的專業跟蹤狂。應該多多少少會有一點了解的吧。
我是這樣想的。
可是,林雪卻是捂上眼睛,撕心裂肺地對我喊道:“你要我怎麼去找這個兇手啊?!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生而已!能不能不要問我這種問題了!!”
我聽到一下愣怔了,這是什麼意思啊?她這是就要認輸了嗎?對那個殺死了蘇以澈的兇手!!!
我隱約猜到很有可能是葉鋒對她說了些什麼,上前問道:“你不是已經從警察那裏得知了案情了嗎?”
原文大意就是,你不知道兇手,但你覺得有哪幾個認為可能是兇手的都沒有,也太無語了吧。
“沒可能的,憑我們不可能找到兇手的。”林雪一臉無可奈何的苦笑着,像一個屈從於奴隸主的奴隸,看着可憐,卻激不起我半點的同情心。
她認輸了,她認輸了!對於這場對決,甚至都還沒有開始,她就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