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既見君子（4）

溫故在第五次提醒殷靈專心聽課時，小公主狠狠地哼了一聲。

溫故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殷靈是有點任性，但在對待學習上還是態度端正的。他思索了一下自己最近也沒有什麼惹怒她的地方，怎麼就生氣了呢。

女孩子還真是難懂呀。

溫故嘆了一聲，問：“小姐，請問……我有哪裏得罪您了？”

殷靈一隻手撥弄着頭髮，與溫故視線相對時她嫣然一笑，陰陽怪氣地道：“沒有，老師您拋下漂亮的女朋友來這兒給我上課，我都沒來得及感激您捨己為人無私奉獻呢。”

“女朋友？什麼女朋友？”溫故茫然地眨眨眼。

殷靈見他這幅樣子更來氣，她沒好氣道：“那天我去給你送樂譜的時候都看見了，你跟一個女人可親密了，還同撐一把傘呢。”

她的語氣酸酸的。

溫故聞言，噗嗤地笑出聲。

殷靈有些惱怒地瞪他一眼，他才摸摸鼻子，笑着道：“您誤會了。那是我的上司，正好撞見我沒帶傘，就一道回去了。”

“是這樣的嗎……”

溫故點點頭：“是這樣哦。那麼問題解決了，我們繼續上課。”

不知為什麼，得到溫故的肯定，她心裏突然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在慶幸什麼。

下課時，溫故突然對她道：“小姐，聽說殷老爺收藏了一些古樂譜在藏書室，我可以借來研究一下嗎？”

殷靈今天心情不錯，溫故說要去藏書室也沒多想，她道：“可以啊。不過我們家藏書室要身份驗證，你拿我的手機去吧，在門口刷一下就好了。”

溫故莞爾。

殷靈低着頭收拾東西，自然沒看見他眼裏一閃而過的冷意。

溫故走到門邊時似是想起什麼，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殷靈，半邊側臉藏在陰影里模糊不清。

他低笑一聲，道：“忘了告訴您，今天是最後一節課了。”

殷靈本來以為自那以後他們不會再有交集。

溫故那天以後真的再沒來過，不過她的音樂課照常上，只是老師換成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

她閑暇時也會坐在屋檐下，盯着院子裏的垂櫻，看着它們開了又落，任由心裏的孤獨恣意生長。

或許她是對溫故一見鍾情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上台演奏，還是在她開小差時伸出手彈她額頭？

十四歲的女孩子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即使是再驕傲的大小姐，也有手足無措的時候。

不過很快就開學了，殷靈頓時又陷入繁重的學業中，空閑時間也被各種補習和家族事務堆滿，漸漸地也把這些少女心事給拋之腦後了。

當她再次見到溫故，已經是初夏時。

一天早上，她被匆忙的下人叫醒，一番洗漱打扮被帶到了會議室。

門一打開，她匆匆掃了一眼。

主位上衣着華貴的人是她的母親。

兩邊排開了幾張矮腳桌，左側是一些西裝革履的人，殷靈認出了幾個，是殷家下屬公司的幾個高管。右側的人多半身着漢服，是殷家的一些長輩。

裏面的人正低聲交談着，都是神情緊張。母親也是面容憔悴。

殷靈心裏突然生出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