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寒蟬驚夢（5）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唐朝顏的話不無道理。

於是唐曉翼很彆扭地在唐朝顏家住下，他的衣食住行倒從來沒有被苛待，甚至比在本家還要好上一些。

待唐曉翼花了一個多月學會了日語之後，唐朝顏給他在附近報了個貴族學校，這也是唐曉翼來到京都后第一次出門。

那天如往常一般，放學后他在校門口百無聊賴地等着來接送他的車。

遠遠地看見那輛車從路口緩緩向這邊駛來，還離了個幾百米。

唐曉翼想起有東西忘拿了，低頭翻找了一下書包，突然聽見“嘭”的一聲巨響，混雜着人群的尖叫。

他抬起頭來，瞳孔驟然一縮。

接送他的那輛車所在的位置起了火，大火從馬路向周圍蔓延。此時是下班高峰期，幾乎都是車挨着車，一些剛才被波及的，或者受了驚的人群往周圍涌去，一時間場面更加混亂。

唐曉翼深深地望了一眼大火中的汽車，邁開步子朝家的方向走。

學校離家遠，唐曉翼那天一直走到華燈初上。

走進院子裏時，遠遠地看見唐朝顏站在院中，聽見腳步聲時回頭看向唐曉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唐朝顏那一刻的臉上浮現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唐曉翼回卧室里放好東西，唐朝顏沒多久也走了進來。唐曉翼轉頭時，唐朝顏朝他拋過來一把刀。

唐曉翼接過，定睛一看。是唐雪送給他的藏銀刀，他一直隨身帶着。來到京都以後就不見了，他本以為是那天慌亂間丟下了。

唐朝顏背着手，神色淡淡，語氣波瀾不驚：“明天起，跟着我練。”

後來，他的生活基本就變成了枯燥的兩點一線，學校學習，院子練功。如果是之前，唐曉翼一定會對這種生活嗤之以鼻。大概是為母親報仇的慾望太過強烈，他才能堅持下來。

唐朝顏在院子裏栽了櫻花樹，春天時櫻花如雨，唐曉翼舞刀時總會故意去砍飛舞在半空中的花瓣。每當這時，唐朝顏總會無奈地彈一下他的額頭：“別鬧，練不完沒飯吃。”

唐朝顏有時候也會在院子裏舞劍。她自小就樣貌出眾，正常人見到多半會當她是個繡花枕頭。

但當唐曉翼看見她舞劍時的一招一式，氣勢凌厲如出水蛟龍，勢不可擋，挑出的劍花斬落半空中的花瓣。

唐曉翼一開始也會對唐朝顏有偏見，認為她多半是個靠人上位的傀儡。

但那一刻他明白，這個女孩子遠比他想像的更勤奮堅強。

櫻花開了又落。第二年，本家那邊託了亞瑟把唐曉翼接去海龜島。唐曉翼走的那天沒有和唐朝顏打招呼，唐朝顏知曉此事卻也沒有來送他。

他們之前本就該這樣啊，什麼其樂融融，那才是假象吧。

再後來是什麼事情來着？

對了，唐曉翼被查出漸凍症，在醫院裏，他結識了同樣身患絕症的羽之冒險隊眾人。

但他們總歸還是抵抗不了宿命。身邊的夥伴一個個離去，最後只剩下唐曉翼和已經病入膏肓的于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