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空空空空
疤臘子感到事情遠要比他想像得複雜了,他捲入神鬼之中,一夜之間他能來到這個杳無人跡的地方,後面一定有隻看不見的手在哪兒擺佈着他。
疤臘子看着那一顆顆巨大參天的樹木,翠綠般蓋住了整個大地.,樹林間光線透過樹縫隙照射到地面上,綠色泥土散發著芬芳氣息。
疤臘子蹲在地上捏了捏綠色的泥土,疤臘子出神地望着,心定、心寧、心往下沉,吸入一口氣慢慢地沉入丹田,人徒然輕了起來,揚手一撥,唿哨一聲,一隻鳥,竟應聲落地。
自已前世肯定不是個凡胎俗夫。他跑了幾步,步履如飛,他更確定了,按他現實的速度,遠遠要超過劉翔的竟技水平。
他的前世必定是神,說不定是流芳百世的齊天大聖。此番出山必將天降大任。頓然,疤臘子臉上少了玩世不恭的不俗和看破塵世的浮誇,臉凝重了起來。
這些悟覺沒有給疤臘子帶來快感,他本身就不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做神不如做鬼,神整年不吃不喝地給人供奉着,沒得私人空間一舉一動全有人監視着,哪有什麼意思;做鬼不如人,鬼見不得陽光,熱水澡也沒得洗,定然瘡痍滿目,噁心死了,做人都好啊呀!結婚生子,還好白相大自然。
疤臘子掏出了手機,撥着家裏的電話,要報平安啊。沒信號,他四個方向都換了,還是沒信號。問題有點嚴重了。
疤臘子找着出山的路,沒路,到處是原始的森林。
他走了進去,參天大樹遮天蔽日,葉蒼黑如蓋,林中瀰漫濃重的樹脂味,野草有齊膝深,腳下潮濕的樹葉層下是又滑又軟的泥漿和腐爛的木頭,像一個個陷井,裏面說不定是蛇的天堂,一團團的藤蔓和亂七八糟匍匐的植物,讓他走幾步就要清整一下,各種動物像受驚了一般嗖地飛來撲去,沒走多遠,疤臘子就發現了不少白骨森森的動物屍骨,走來走去,繞來繞去,仍回到了原地。疤臘子害怕了,要走出這片原始森林,那是絕然不可能的。天色暗了下來了,陰風慘慘,各種動物在草叢、樹林裏穿梭的聲音聽起來特別恐懼。疤臘子檢了一堆枯樹榦,點了一堆篝火,抓了一隻山雞,烤了起來,不一會就香味四溢。倘若在疤臘子過去的生活中,有這樣的機會,一定雀擁,不過最後有好車、靚妹隨行,他會幸福一星期。
疤臘子撕開了雞啃了幾口,就索然地扔在了一邊了,沒鹽是個因素,心情不好更是主要的。抬起頭望着四周,遠處黑影瞳瞳,風聲鶴唳,不同種類的動物成群結隊地在遠處觀察他這個天外來客。那綠色如熒火一樣的一簇簇,那是狼群,能隱約聽到它們的嗥叫。疤臘了要崩潰了,嘶着嗓子唱起歌:“媽媽看好我的我的紅嫁衣,不要讓我太早太早死去;夜深你飄落的發,夜深你閉上了眼……”
突然,疤臘子聽到了身後的??聲,皮膚一陣痙攣,腿軟了。沒容他回頭一個黑影已坐了下來。傳來了一聲冰冷地聲音,“路過,歇會。”
疤臘了聽是人聲,心稍定了一下,側面一看這人,心又懸了起來。那是個女的吧,寬大的黑衣氅里身材婀娜,那臉簡直沒臉,就燒焦的木樁一個,不過有眼珠,深陷在裏面。她隨手拿起疤臘子扔掉的雞啃了起來,津津有味,像餓壞了一樣。
“請問大俠,這兒走出去的路在哪裏?”
她一會就把那雞啃了個精光,連骨頭都嚼了下去,“前面有個山洞。”說完縱身一躍消失在黑暗中。
疤臘子一宵沒敢入睡,團縮在火堆邊,天剛亮,疤臘子滿山谷地轉了一圈子,真的在東南角上確發現了一個隱藏在瀑布後面的一個洞穴。洞口上面山壁上,刻着四個字,風風風風。
這風風風風,什麼意思?疤臘子尋思着,不會是瘋瘋瘋瘋吧,瘋子啊,疤臘子又一次嬉皮笑臉起來,這一笑,洞內躥出一股陰風團團圍住疤臘子,幾乎令他窒息,他張口大喊,東風吹,西風跑,東風來了,西風倒。那股陰風簇擁着他騰空升起,躍過了山頂。
疤臘子一眼望去,蒼茫大地無邊無垠,風風風風,東南西北風,吹來吹去全是空。一字空,讓疤臘子如醍醐灌頂,空便是這個世界的定義,世上萬物只不過風來風去,終究仍是個空。宇宙也可以定義為空,人類永遠無法揭曉天邊在哪裏?
陰風散去了,疤臘子跌落到地。他現在也不管東南西北風了,他要回去,要走出這座大山。
疤臘子跳入洞內,裏面漆黑一團,妖異和陰森,疤臘子感到沁骨的寒冷,眼睛漸漸適應了洞內的光線,一棵棵茉莉花從洞口迤邐向洞內縱深,百步之內,相間着,閃着白熒熒的微光。
疤臘子望了望洞兩邊陰冷的岩石,總覺得那黑黝黝的石頭後面似乎有眼睛在注視着他一樣。彷彿上面都爬滿了怪物,張着血盆大口。
疤臘子渾身顫抖,費勁深吸好幾口氣,將視線所及的範圍掃視了一下,那茉莉花像又的亮了些,且很柔媚,他這才穩下心來。這兒總是比那陰森的那原始森林少了許恐怖。
疤臘子突然感到飢腸轆轆,他竟然想吃那茉莉花。疤臘子鄙視自己,怎麼想到吃花,變成了直不腰的娘們了,吃花就是吃豆腐,就是採花大盜,他又不是陸水鬼,他才不屑干這種勾當。
疤臘子再次饞篤篤地看着茉莉花,那細潔的白色如崖壁上的積雪,那香味比檀香更醇厚,疤臘子不服氣,不見得天下花都屬於女人吧,那天下女人豈不成了霸王婆了?他摘一朵放在嘴裏,像冰糖,通心灌肺,那香味從心口打了轉,向四肢蔓延。疤臘子耳聰目明起來,百米之外一隻螞蟻爬過他能看清它的眼睛在眨,瀑布水潭中,一條水蛇?食一隻小蝌蚪的滴滴聲,他絲絲入耳。奇花啊!疤臘子驚嘆起來,不過那茉莉花的確非人間凡品,疤臘子摘掉一朵,傾放刻又長出一朵。疤臘子連吃五十朵,人像豬內腸用鹽擦過,洗凈一樣,找不到一絲污浞,體輕如鴻,往前一躍,竟飛到了百米朝外。最讓疤臘子信心徒增的是,他看到了洞底的光亮,
雖然只有硬幣般大小,他彷彿看見了家,看見了他讀過的學校,看見了那江面上的水東流而去。
疤臘子日夜兼程向洞底走着,不左顧左盼不回頭,小時候聽老人,一個人夜行或在荒無人煙的地方行走,天上有三盞燈保佑着,一回頭就熄了一盞,左右一顧就熄了二盞,鬼就要上身,疤臘子清空了腦子,就一個信念,到達洞底,餓了摘花果腹,實在困得不行就面洞壁而息。大約走了五六天,如果單看四周等於沒走,進來至今洞壁沒有任何變化。
疤臘子漸漸喪失了時間、空間概念,彷彿掉入了一口縱深沒有盡頭的井裏面,除了下墜還是下墜。
一天,疤臘子剛醒來,睜眼一看,眼神定了,面前一頭巨大的怪牛,閃着燈泡似地大眼看着他,疤臘子眼珠轉一下,它逼近一步,那刀鋒般的牛角,左右擺着,疤臘子身子一縮,那牛哞地一聲撞了過來,姆媽呀,疤臘子大叫喊救命,牛角撞進了洞壁的岩石里,疤臘子跌落在牛背上。那怪牛撥出牛角,向洞口狂奔而去,疤臘子伏在牛背上嚇得屁滾尿流。疤臘子走了那麼多天的路,那怪牛瞬間就到了洞口,身子一掀,把疤臘子摔出洞口,落在那瀑布下面的水潭裏。
疤臘子狼狽地從水裏爬了起來,回頭看着那怪牛,那牛霸着洞口,疤臘子和它對視着,久了,疤臘子還是避開了它的目光,它那眼睛越來越亮,看來又激發了它的獸性,有衝過來的**,疤臘子心想這牛份量不會比一輛坦克輕,不要說打壓都給他壓死了。
疤臘子回頭走了幾步,席地坐着,發愁了,有沒有那位爺叔告訴我怎麼辦啊?
正當他惆悵時聽了一陣蕭聲,那曲子很凄婉,疤臘子站了起聞聲尋去。
請收藏。南蘇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