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與雞拜堂
輕輕鬆下半口氣,官七畫抬頭卻發覺轎子依舊放着沒動。
當下也動了些氣,一拍轎子官七畫拔高聲音再次道了一聲。
“吉時可不等人,嬤嬤是想等着睿王府那邊降罪嗎?還不快走!”
喜婆並非這官將軍府中人對官七畫在府中的悲慘地位也並不是很了解。見識過方才官七畫雷厲風行的處事手段當下便覺得這位小姐惹不得。愣了片刻被官七畫這般一教訓心中便也不盤算了招呼着轎夫便風風火火地將官七畫往睿王府送。
禮樂花轎在喜婆的催促下飛快地往前而去,跟着連看熱鬧的人群也漸漸挪了過去。街道上只留下身上麻穴力道漸漸消退的那個老男人和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過神來的丫鬟雁兒。
回頭,見官七畫的轎子已然走遠。二人對視一眼,未發一言卻是雙雙走進了旁邊的茶館之中。
禮樂鞭炮之聲漸漸遠去,而隨着眾人視線的轉移那茶館二樓敞開的窗檯之中那抹隱匿在陰影之中的青衣身影亦漸漸從窗戶后移了出來。
陽光照在她雪白的面紗之上,將那被隱藏在面紗之下的嬌容襯得若隱若現。
“大,大小姐……”
“小姐……”
身後傳來兩道聲音,靜默了片刻官清顏才回過頭來。一雙剪水眸淡淡地瞟了眼前顫顫巍巍跪下的二人一眼。
“我們……”
“失敗了!”
長指搭在袖口,輕紗遮住面容無人知曉她如今到底是怎樣個表情。但是聽這清冷的語氣,想必也是好不了的。“真是兩個廢物!連一個官七畫都對付不了,將軍府中養的難道都是你們這些沒用的閑人?罷了,本小姐現在不想看見你們,快滾!”
眸中狠狠地閃過一絲厭惡,她揮揮手示意身邊跟着的貼身丫鬟讓他們走。
回過頭再次將目光投向那邊幾乎就要消失在視線中的艷紅花轎,掌中力道漸重尖銳的指甲幾乎將衣袖戳出一個洞來。
官七畫,很好啊!記憶中的那個處處懦弱的小賤人這次竟然忤逆她的意思。
真是,放肆!
“大小姐,奴婢有一問不知當講不當講?”許是想要緩和官清顏的怒氣,一直伴在官清顏身邊的一位身着黃衣的丫鬟忽然問道。
“說!”
得到官清顏的許可,那丫鬟才繼續說了下去,“雖不知是什麼原因可睿王爺娶的王妃從來就沒有一個能活過新婚之夜的。既然官七畫遲早是個死,大小姐您又何必……”
“為何還要安排人前去阻撓她,對么?”官清顏側頭淡淡地瞥一眼那丫鬟的臉,“你覺得官七畫這個小賤人有資格當本小姐的皇嬸么?”
伺候嫡出大小姐的人,那是如何的通透自然是一點就通。
自家大小姐官清顏那是何等驕傲的一個人,這樣的她又怎會容忍一個處處被她打壓的庶出之女真的嫁過去睿王府呢!
要知道進了睿王府的門,無論生死官七畫在名義上就是睿王妃了。
睿王是當今聖上的弟弟,也就是太子的皇叔。
而官清顏可是聖上與太子之間內定的太子妃人選,以後可是要嫁去東宮的。若是官七畫嫁成了,以後提起她大小姐豈不是還得尊稱她一聲皇嬸。
怪不得此次行動失敗,大小姐會這樣的生氣。
想通這一點,那丫鬟還未來得及收回神思便聽得從面前傳來“哐當”一聲脆響。
一隻白瓷茶碗被盛怒下的官清顏一把掃到地上。
“給了她鶴頂紅自己不老老實實地吃,那本小姐就幫她一把。香雪,將官七畫與他人私通的消息放出去,記着務必得說清楚是將軍府二小姐官七畫,本小姐可不要為她背鍋!”
“是!”
哼!官七畫,還真是同你母親一樣賤!到死也非得讓她不舒坦!
……
緊趕慢趕終是擦着吉時的邊來到了睿王府的門前。
而睿王府門前,大紅綢緞裝點牌匾,穿着紅裝的丫鬟侍從站立兩旁儼然一副迎接新娘子的模樣。一切都看似很正常,當然,這得忽略了站在人群之後睿王府正門前那個抱着一隻碩大公雞的男子。
看見這樣一幅場景,方才還因趕上吉時而輕輕鬆了一口氣的喜婆頓時又提起了心。
不會又有什麼么蛾子吧!
然事實立馬便證實了她的猜想。
“來者可是官將軍家表小姐?”遠遠的那俊俏男子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今日我家主子身體不適,所以便讓小黑代替他拜堂了。小姐快些下來吧!”
話畢,全場一派寂靜。
喜婆望望那男子周身,再望望那男子手中正在東張西望的大公雞。他說的小黑,不會就是這個東西吧!當然,除了是這個東西外還能是什麼!
正要詢問詢問官七畫的意思,喜婆轉身卻發現從轎中突然伸出一隻白瑩瑩的手。
芊芊玉指緩緩地挑起轎簾,一身喜服輕紗遮面的官七畫竟自己走了出來。
而當她終於看清那男子手中抱着的,被他稱之為小黑的東西時官七畫的內心着實草泥馬了一把。
方才在轎中就感覺現場氣氛不對,聽到那男子的話后感覺就更不好了。誰料這一出轎子等待她的卻是這樣挑戰她心理極限的認知。輕紗之下,眾人看不見官七畫輕抽的嘴角。
官七畫迎着光,看了看睿王府那高大的牌匾這才確定自己並沒有來錯地方。
同時,也敏銳地發現這看似喜慶的場面之下其實沒有半點喜慶的氣氛。
想起出嫁之前聽到的那些睿王很可怕的傳聞……
官七畫深呼一口氣,瞥了一眼呆立在一旁的喜婆。“還愣着做什麼,走吧!扶我進去!”
啊!喜婆這才回過神來走上前來扶住了官七畫帶着官七畫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身後,傳進耳內的便是圍觀群眾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嘲諷嗤笑。
“她還真敢嫁!”
“與公雞拜堂,真是新鮮事!”
……
這並不長的道路官七畫走着走着心中卻恍然走出了荒涼,若不是沒有辦法誰願意被人這樣侮辱。可若是她今日進不了這睿王府的門,等她回到官將軍府已經對她下了狠手的官夫人又怎麼會放過她。
想到這,官七畫便覺得和一隻雞拜堂還是並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至少雞可沒有人心這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