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空洞的勝利」（中）
……
普羅米修斯不停地掙扎，試着控制巨人推開【荒骷髏】或拔下它的骨頭。還以為要脫身了，結果還是以失敗告終。
簡言之，目前的局勢完全由【荒骷髏】佔了上風。
大骷髏不停地擠，壓制合成巨人的動作。普羅米修斯吱哇亂叫着，令巨人予以反擊，拉扯【荒骷髏】的骨頭。然而，這大骷髏只是發出類似〈痛苦哀嚎〉的聲音，實際上紋絲不動。
不對，那也算〈痛苦〉嗎？這種感覺，合成巨人拉扯的動作應該阻擋不了【荒骷髏】，說不定，被那樣攻擊還是巨型骷髏主動尋求的東西。
再看下去……什麼〈說不定〉啊，根本就是！
普羅米修斯費了半天勁才從【荒骷髏】身上拔下一根尖骨，接着，又刺了回去。
對此，大骷髏像是很不滿似的劇烈扭動。接着，又彷彿在說〈來啊，再拔一根〉，繼續勾動尖骨，伸到合成巨人面前進行攻擊。
“噢噢！你這該死的特大號小混蛋！”
所以是〈大〉還是〈小〉啊？算了，都沒差。總之，普羅米修斯好像十分激動。
它控制巨人抓住大骷髏的尖骨硬扯下來，重複了幾遍回刺的動作。有效果嗎？的確有，只不過，那無疑是反效果。
空間瀰漫著骨頭互擊作響的動靜，這是【荒骷髏】的笑聲。霎時間，大骷髏上端那很不規則的球形體正中央縱裂開來，左右大張。
外觀令人聯想到嘴，只能那麼想。如果猜測不錯，這真可謂為一張龐然大嘴。
……
普羅米修斯以態度和聲音表示抗拒，而【荒骷髏】當然不予理會。話說回來，普羅米修斯其實也有一張縱向的嘴巴，這真是相當的諷刺。
很快，大骷髏的嘴形部位重重咬住了合成巨人的軀體。雖無法一口咬斷，但仍能一部分一部分地吞噬，細細品嚼。
“不要吃我啊……！”
……普羅米修斯喊着，只可惜合成巨人的力氣差了一星半點。
局面轉變為【荒骷髏】咬着普羅米修斯控制的巨人。雙方不再移動。這是個好機會嗎？
茉莉一瞥拉克絲，她依然在維持着大骷髏的移動。可是，臉色無疑差了不少。
傷勢頗深，出血量也不低。拉克絲傷得挺重，伊麗莎白也以〈不知該不該治療〉的表情看了看茉莉。
很麻煩，茉莉不清楚治癒術是否會幹擾拉克絲施法。如果會，情勢將會瞬時逆轉。所以不行，茉莉只能搖頭。
……
拉克絲的體力還能撐多久呢？……不知道。儘管資訊少得令人難以抉擇，但指令還是得下，非下不可！
左肩好痛，可是那又怎樣？快決定，快決定……！茉莉咬緊牙后吐出一口氣，準備叫喊，卻於此刻突然覺得有點奇怪。
【荒骷髏】的確想吃了普羅米修斯，這很正常。所以，那是哪裏比較怪呢？
對了！就是普羅米修斯說的話，〈不要吃我〉。
既然普羅米修斯擁有兩種抗性，理應不怕荒骷髏的攻擊。然而現在，它怕了。
看來兩種加護無法同時使用的猜測是正確的，既然得以證明，勝利……或許就不遠了。
……
不過，也就是局勢似乎明朗的當口上……
“開玩笑的。”
……普羅米修斯的哀嚎戛然而止，它找到應對方法了嗎？！還是說先前慌亂的模樣都是偽裝的障眼法？
正在茉莉如此思考的剎那，一陣閃爍照耀了整個空間。
那是什麼？從哪裏來的？來自巨人的頭部，是普羅米修斯的位置？
從那裏迸發出的光散着火花般的光點，噴出的藍白光柱無聲無息地噴發、又瞬時消失。而且，消失的不只是光線而已。
【荒骷髏】與光接觸的上半部分不翼而飛，咬着合成巨人身軀的〈嘴〉自然也只剩了一半。
或許不能稱之為嘴，總之，那個咬住并吞噬巨人的部位無力地鬆開，大骷髏整個身體也沉了下來。
“竟敢挑戰在下，真是算你有種。可是！你的對手實在、實在、實在太強、太強、太強啦！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普羅米修斯得意忘形地大笑，然而，原以為會就此癱在那兒的【荒骷髏】竟又開始動作，還是很大的動作。
“哈……？”
那骨堆兩側伸出了令人驚喜的兇惡銳利長骨，像一對剪刀似的，左右一夾。
咔嚓一聲砍進巨人〈頭部〉的連接處，其他尖骨也於同時刺入、貫穿、扯爛合成巨人的身體。
……
很好，看來那個莫名其妙的光線並不能連發。普羅米修斯正以一副慌張的模樣企圖修補巨人，先前的余慮一掃而光。為什麼非得修復這個大傢伙呢？很可能是因為它必須依靠合成巨人彌補自己的弱點。
“……唔！”
……那是拉克絲的聲音，她的表情嚴重扭曲，額上汗水滾滾，眼下佈滿濃得異常的黑影，鮮血隨急促的呼吸溢出口中。
無論如何，她仍在保持召喚術的持續。只是，快不行了，實在太勉強了。
不過，可以了。沒關係，不用再維持那個骷髏堆的存續。你的努力成果顯著，接下來就看我們的吧！
茉莉將先前佈置的棋子，那些變成異形體的炸彈恢復原樣。一受到擠壓，這些藏在普羅米修斯附近的炸彈即刻引爆。
“呃……噢！”
一聲怪叫，普羅米修斯飛了出來。與此同時，【荒骷髏】猶如被無底沼澤吞噬般墜入黑光。
時機剛剛好！茉莉即刻高喊……
“妮娜！”
普羅米修斯墜落地面，滾了幾圈。巨大的骷髏已經消失，場地一下子寬闊了許多。
正是此刻！妮娜突然從意想不到的位置沖向了普羅米修斯。
她似乎早已在不知不覺之間，溜進某個巨人視野的死角並躲藏起來，像消失了一般，等待着茉莉的信號。
……
喊出那兩字的茉莉簡直倒抽了一口氣，眼前，妮娜已化為一陣赤色暴風，操着長刀……「逸刀—流雲」撲向普羅米修斯。
根本沒有給普羅米修斯反應的機會，看它那樣子就能發現，這個傢伙根本沒有機會使用自己的加護。
切換兩種防禦有什麼先決條件嗎？還是有什麼限制？算了，都沒差！
妮娜的長刀已經斬了出去，只要擊中，我們就贏了！可也正是這一瞬間，普羅米修斯突然換成了兇惡的表情……
“憑、憑你也想殺我……！”
……接着，大大張開了垂直的嘴。
那場面看得心臟都快停了，在這一刻真的停了。
是光，那道光帶着大量火花的藍白光柱對妮娜迸發了，居然會有這麼巧的事！
出不了聲，喘不過氣。但還好，妮娜沒有因這光線的攻擊而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