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你行你上
“你搭救老子？誰特么搭救你啊！”
砸完人不算，這廖老爺子還挑釁似的朝着道士們咆哮着。
張凡打眼看了一下老爺子的面相，不由得嘬起了牙花子。老爺子的面相其實挺不錯的，看起來應該是仕途中人，平日裏性格應屬沉穩持重的類型。
只不過現在他雙眼通紅，眸子渾濁不清，嘴唇乾裂，似乎是虛火上行和昨晚的任玥一樣被什麼東西影響了心智。
“無量天尊，廖老施主，你怎麼胡亂動手打人呢？”
別說，乾真子的腦袋還是挺禁折騰的，那一水杯下去並沒有砸出個好歹的，只是玻璃碴子飛的到處都是，外加水杯里泡起來的茶葉糊了他一道冠，顯得格外的狼狽。
四個小道士早就嚇傻了，嘴裏的經都不知道該怎麼念了。
嗯，小眼神里還有點委屈，恐怕做了那麼多法事，這位道長也是第一次讓人拿水杯砸腦袋吧。
“老子砸你又怎麼了？老子還要踹你呢！”
廖老頭聽到道士敢還嘴，火氣更大了，擼胳膊挽袖子的就要上去干架。
廖無聲一看這場景，趕忙上去阻攔，嘴裏不停的好言安撫。
“爸，爸，別這樣，你別生氣，道長是在給你祈福呢。”
“祈他奶奶的福，老子聽到他們念念念就心煩，滾！都給老子滾！”
老爺子不停的叫囂着，廖無聲只能一邊好言相勸，一邊連拉帶拽的把老爺子弄回了主卧。
關上主卧的門，廖無聲不禁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腦門子上全都是汗水。
“無量天尊，廖施主，這算哪門子事兒啊？”
乾真子此時這個鬱悶啊，人家說不講究的都說念完經打道士，自己這邊倒好，經都還沒念完呢，就挨了打了。
“乾真子道長，實在不好意思，家父的病情就是這個樣子，對不住了。”廖無聲一邊道歉一邊把紙抽遞給乾真子道士，讓他擦擦腦袋。
不過在乾真子擦腦袋的時候，廖無聲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看向老道士的眼神里充滿了疑惑。
“道長啊，剛剛您不是說了么，只要道德經一響，我爸的脾氣就會散掉，怎麼您念了這麼半天了，我爸的脾氣還是這麼大啊？”
“這……”
乾真子還真的被廖無聲給問住了。
要說瑞雲道觀沒有高人，那也不見得。但是這個乾真子啊，還真的沒有什麼大本事。平時出去大多是給人做水陸道場什麼的，這種給活人驅邪的活計這是第二單。
之前那一次，事主家的問題不太嚴重，老太太又信這個，念了一頓經再加上乾真子懂得一些醫術，還真讓他給對付好了，接活兒的時候，底氣也足了起來，卻沒想到這一次不但沒用還讓人把腦袋給砸了。
旁邊除了四個徒弟還有張凡那個晚輩呢，這要說自己不行，豈不是太丟臉面了？
“無量天尊，廖施主，我道家最講緣法，俗話說心誠則靈。施主心不誠，三清道祖當然就要怪罪了，法事做了也是白做的。”
看到師父吃癟，後面一個腦子靈活的小道士連忙開口給乾真子解圍。
“就是，施主，我等念經祈福的時候怎麼能有他人在側？這是褻瀆了道祖！”
“如今道法不靈了，都是那個小子害的，說不準就是他用了什麼妖法，壞了我們師父的道法。”
“就是，他肯定是心中不服才出手橫攔的！”
話頭一開，這幫道士好像找到理了似的，一時間把火力全都集中到了張凡的身上，就連乾真子老道士也用陰鷙的眼神看着張凡連連冷哼。
張凡差點被這幾個道士給氣樂了。你說你們自己出來矇事兒，結果沒本事蒙不下去了，倒要怪到老子頭上了？
然而接下來，張凡的三觀又被乾真子給刷新了。
只見老道士用手一指張凡厲聲喝道：
“你這小輩好不懂事，既然知道先來後到的規矩，就當早早離去，如今壞了貧道的道法，耽誤救治老施主，你說此事該當如何！”
“喲呵，來勁兒了啊。”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況張凡只是個二十齣頭的大小夥子，眼看着幾個道士硬把屎盆子往自己腦袋上扣，張凡不由得譏笑了一聲。
“道長，我們村裏有句土話叫拉不出屎來怨茅房，不知道你聽過沒有。自己沒本事救人，到頭來還要賴在別人頭上，道長還真是給道祖長臉啊。”
“小輩！你說什麼！”
乾真子的眼珠子一瞪，倒是有些怒目金剛的模樣。張凡不恥這道士的為人，當下也是狠狠的瞪了回去。
“我說沒本事救人就別賴別人！”
“無量天尊，貧道沒本事救人，難道你這小輩就有嗎？”
廖無聲看到這場面，趕緊出來做和事老，兩邊說和，讓大家都不要動怒，有話好說什麼的。
“無量天尊，廖施主，既然此子口出狂言，不妨就讓他上手救治老施主，貧道倒要看看，這小子的本事有多大，敢在這裏口出狂言！”
這乾真子的腦子倒也是轉得快，心知光靠念經是治不好廖老爺子的，橫豎這裏有個墊背的，索性就把他墊上，自己也好借坡下驢。反正以張凡的年紀，想來也沒有什麼真本事，多半也是靠嘴皮子混飯吃，連自己都不如的那種。
可是讓乾真子沒想到的是，他這話說出來，張凡沒有半分推諉和躲閃，而是從兜里掏出一個礦泉水瓶，把裏面的水往眼皮上抹了一下，然後雙臂抱胸冷冷一笑，“這樣也挺好，等廖阿姨回來，我就動手，讓你看看我有沒有本事救人！”
“救什麼救！”剛剛那間卧室的門突然打開了，老爺子拎着個垃圾桶出現在門口，怒聲吼了起來，“一個個都是騙子！滾，給我滾！”說話間，老爺子手裏的垃圾桶朝眾人丟了出來，然後扭頭再次關上了門。
“這，這……不好意思啊，二位，讓你們見笑了。”垃圾桶里並沒有太多髒東西，大多都是些小葯口袋、紙屑之類的東西，不過弄到客人身上還是讓廖無聲很是尷尬。尤其是老爺子好像認準了老道士一樣，東西基本上都落在了他和幾個小道士身上。
“無……量天尊……”
乾真子念了聲道號，終究還是沒說話，做了那麼多法事，今天的待遇還是頭一遭。
“沒事，我能理解。”張凡從頭髮上抓下一張紙片丟在地上，用眼神在屋子裏掃了一下。“我要四處看看，這房子的風水確實有問題。”
剛剛老爺子出來的時候，擦了柳葉水的張凡看的很清楚，他心口部位那一圈被一層黑氣包裹着，顯然是外邪侵體造成的。而煞衝心臟，在家居風水中最常見的原因則是水火不容。
家居風水中水的三種形式。
一是家居風水中屬水的物品，如水龍頭、飲水機、加濕器、金魚缸等。
二是家居風水中屬水的區域，如衛生間等。
三是家居風水中屬水的宮位，如坎宮等。
家居風水中火的三種形式。
一是家居風水中屬火的物品，如爐灶、電器、神位等。
二是家居風水中屬火的區域，如廚房等。
三是家居風水中屬火的宮位，如離宮等。
家居風水中屬水的物品與屬火的物品擺放的距離太近甚至緊貼，方位正對，氣息對流等情況都會造成家居風水中的水火不容，從而形成沖煞。
水為坎為車，受火沖，易產生車禍、手術、流血之事等；水在人的身體方面為泌尿、血液等，火在人的身體方面為心臟、血液等，故水火不容，很容易造成煞衝心髒的表象。
而在房間中不同位置產生的沖煞，就會對不同的人造成影響，例如，水火不容發生在乾宮即西北方向，則為宅中老人、掌門人或者生肖屬狗、屬豬之人易發生凶厄之事，且主要易發生官非、頭部疾病、呼吸系統疾病等。
張凡沒有在屋子裏亂轉，而是直奔了整套房子的西北角。
西北乾宮位對應的是家裏的父親或者男主人，廖老爺子家的西北角在客廳里，一個加濕器正在那裏不停地噴涌着水霧。
“這個加濕器放在這裏多久了？”張凡皺了皺眉，加濕器這東西，真不是什麼好東西，電器本身屬火，加濕器里又灌着數量不少的水，本身就是個水火不相容的存在，雖然因為量的關係對人的沖煞不是很重，但是這玩意兒真心是擺哪兒沖哪兒。
“這個，從冬天開始就擺上了啊，我爸有點鼻炎，太乾燥了，鼻子就疼，所以才擺了這麼個東西，你說是這玩意兒害的我爸？”廖無聲有些不信，一個小小的加濕器，有這麼大威力？
“把它收起來吧，這東西多多少少應該有點影響，可是主因並不是它。”張凡朝着周圍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麼其他不妥的地方，張凡直接走進了廚房，自顧自的從櫥櫃裏找出一口炒鍋裝滿了水放在爐灶上。
“風水的事情，咱們待會兒再說，等廖阿姨回來了，我先把老爺子這脾氣給收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