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 黑色山脈

再次站起身來的加爾魯什，腦袋已經被觸手纏繞，他不再言語，不再做任何的嘲諷，一心殺戮。

他的後背竄出來的觸手指向天空，使整個人看起來如同一顆晃動的大樹，而這些觸手還在來回扭動，末端帶着魔爪一般的奇怪肢體，好像隨時都想要抓住什麼直接扯碎。

小薩魯法爾轉了轉手中的斧柄調整到和一個合適的握姿，身子一低便彈跑出去，他早已經看透了這個墮落成為古神奴隸的可悲獸人，再也沒有與其爭辯任何話題的興趣，二話沒說揮起斧子，與加爾魯什的骨肉血吼狠狠對撞在一起。

瓦里安也低吼一聲為自己打氣，忍住渾身的疼痛站起身來，趁着薩魯法爾的衝鋒繞到加爾魯什的側面揮劍砍向對方的腰部，但劍還沒有碰到血肉便被黑色怪物肚臍和背部冒出來的觸手阻攔纏繞，動彈不得。

德拉諾什後退一步，墊步一躍，狠狠的將手裏的斧子劈在加爾魯什的肩膀上，沒想到這斧子深深陷入肉中卻全都是觸手和骯髒的暗影之皮，完全觸及不到對方的本體。

加爾魯什已經膨脹到雙臂被斬斷之前的兩倍大，宛若一個粗壯的食人魔，他揮起此時對他來碩更像是單手斧的血吼來回劈砍，速度之快簡直像劃一根匕首一般。

面對這樣狂暴的攻擊，加爾魯什只得從他的肩膀上跳下專註於躲閃，瓦里安費勁全身的力氣才抽出被其觸手纏住的劍，與對方背上延伸下來的魔爪拼殺起來。

變身之後的地獄咆哮已經強大到與這樣兩位勇士交戰而不落下風，瓦里安不禁覺得有小薩魯法爾出現在身旁真是無比幸運。

“把他的觸手砍斷，德拉諾什！”瓦里安朝着加爾魯什的正面高喊道：“他靠這些觸手在這個城市裏吸取能量，不將這些觸手砍掉，恩佐斯永遠都有辦法重新讓他恢復所有的體力，我們就等於是在跟一部機器戰鬥！”

“明白了，人類！”

德拉諾什一個后滾翻拉開距離，掏出腰間的短刀，寥寥數下切下七八根追過來的觸手，他抬眼判斷了一下加爾魯什的下一個動作，然後靈巧地避開了血吼的劈砍，接着斬斷了數根糾纏瓦里安的魔爪。

尤格-薩隆之血使他的皮膚變色，自然也賦予了他更強的力量和對暗影的抗性和感知，加爾魯什的動作被他看的清清楚楚，因此反應極快。

兩人的合作下，加爾魯什身上的觸手很快被斬斷大半，而生長的速度並沒有其剛剛變身時那麼快，瓦里安似乎看到了戰勝對方的曙光，忽視了全身的疼痛，開始精準地針對對方的腰和肩，頸等關係到格鬥動作的關鍵部位進攻。

瓦里安比薩魯法爾要靈敏地多，手中的兵器也強大得多，但不知道為什麼，加爾魯什像是被後者身上什麼東西吸引住了似的，瘋狂地連續追擊來回躲閃的德拉諾什，只有身上的觸手與瓦里安作戰，這也給了瓦里安很多機會給他的身體造成更多創傷。

漸漸地，加爾魯什在兩人的合擊下成了一個被紫色血液鋪滿的血人，動作越來越遲鈍，進攻也越來越缺乏威脅了。

“他要不行了！”薩魯法爾心中竊喜，抓住一個加爾魯什過度揮斧導致失去平衡的機會，跳上他的背部一斧斬在他的側頸上。

斧子狠狠沒入一直沒到了怪物的胸口，薩魯法爾儘管心中隱隱作痛，但還是毫不留情，再往中間劈了一下才拔下斧子。

加爾魯什停下了動作，但並未倒下。

瓦里安本來因為德拉諾什成功得手而露出笑容，但他看到加爾魯什背後，視野盡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高山時，笑容卻凝固住了。

那山上帶着無數個紫色的亮點，每一個亮點都像是一個眼睛，那座山正在盯着這邊，準確地說，是在盯着兩個獸人。

密密麻麻的亮點驟然變亮，加爾魯什脖頸傷口噴出來的鮮血在半空中凝成一個怪異的肢體，而肢體的末端凝成一個龍蝦前爪鉗一般的形狀，剛剛結成便直接用力，打穿了小薩魯法爾的前額。

“不！”瓦里安失聲，他跳起來想要一劍砍下那個從脖子裏長出來的鉗子，卻被鉗子打飛出去摔在漆黑的地磚上。

德拉諾什的身體倒在瓦里安身邊，他的額頭已經被打穿，嘴中只冒出“我早就該……”半句話，便咽氣了。

“他救了我……”瓦里安的手因為憤怒而顫抖：“加爾魯什，你要為此付出代價！”

城市靠近中心的地方，卡塞恩望着那座突然出現的長滿了眼睛的高山說：“他出現了。”

那座山的山頂上長滿了尖刺和觸鬚一直探到城市上空黑壓壓的密雲當中，而在山腳下生出比諾森德的沃達希爾還要粗壯的觸手延伸到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此時此刻，那座山正在做無聲的掙扎，整個城市都因為他的觸手而崩裂，塌陷……

卡塞恩背後的魔翼膨脹起來展開，然後突然收緊，使得他整個人像是炮彈一般斜衝出去直向黑色山脈，而伊利丹也脫下了長袍展開惡魔之翼追了過去。

瑪法里奧伸手將自己的披風掀起，披風上的長羽快速伸長直到足夠將自己的整個身體都覆蓋住，而那些長羽重新成開時，大德魯伊已經化身成一個比旁邊的神殿還要巨大的夜梟騰飛起來，遮天蔽日。

在空中俯瞰，那座山丘像極了一個黑色的熔爐，其上泛出詭異橙紅色邪光的眼球緊盯着天空中的三人，眼球射出的光束不停地在天幕中掃蕩，想要把他們擊落。

大德魯伊用巨翼扇出風暴，抵擋光束的襲擊，保護兩個惡魔獵手向前繼續飛行。

“這就是恩佐斯嗎？”伊利丹凝視着這座高山，看上去其規模堪比半個海加爾山：“我實在想像不到這個怪物居然這麼巨大。”

“他已經快要掙脫泰坦的封印了，伊利丹。”瑪法里奧的話語聲幾乎與風暴凝在了一起，聽起來就像是風暴本身發出的一般：“如果克蘇恩和尤格薩隆徹底脫離了封印，恐怕比他還要強大得多！”

“你們兩個繼續前進，這裏我感受不到任何自然的氣息，我只能憑藉我的法力強行支撐這風暴的運行，我會幫你們擋住他的觸手和暗影魔法，快進入他的軀體去！”

卡塞恩望向那座高山，雙眼迸發出光束直射向山體，這道翠綠色的亮光在陰暗的暮色天空中熾熱到發白，擊中山體表面后激起一道道壯觀的衝擊波將周圍的黑色樓房和高塔全部吹開。

然而，山體表面被撕裂開，但其中仍然是一層又一層的硬殼，只是有幾個亮起來的眼睛被打滅了。

“怎麼可能？”伊利丹收起雙翼降落在山體之上，埃辛諾斯戰刃出現在手中，他用這兩把利刃猛劈在恩佐斯粗糙的皮膚上，卻只裂開幾道口子。

“這樣打，要打到什麼時候？”

就在他望向天空中得卡塞恩時，遠處山腳下的城市卻出現了異樣。

恩佐斯的觸手從裂開的地縫中竄出，幾乎每一隻觸手都被一條白色的觸手纏繞，山脈發出蒸汽鐵甲艦鳴笛一般的悠長鳴叫。

一個龐大的白色爬蟲從山腳下裂土而處，趴伏在恩佐斯的身上，身上的數十對肢體狠狠地插入山體當中，殘忍地撕開一個裂口，紫色的膿血像是洪水一般泄出淹沒了大片的街道。

在這些被膿血灌滿的街道間，一個法師將自己傳送到一座高塔上以免被吞沒，然後另一位法師也出現在他的身旁。

“趁此機會，卡德加，恩佐斯的甲殼已經被摧毀。”

麥迪文指着那個被白色血肉撕開的裂縫說：“我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