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挺而走險
呂范回到城裏，前往吳候府來拜見孫權。
書房內，孫權見到呂范，關切地問道：“子衡，天子對我妹妹是何態度？”
呂范：“主公，天子似乎很喜歡公女，他見到公女后，立刻封公女為美人。不過，屬下回城前，發現天子並沒有留在公女的身邊。”
孫權冷笑道：“他哪裏是喜歡我的妹妹，封她為美人，不過是做個樣子，來安撫我罷了。”
“主公，天子還有句話要我帶給太夫人，您看…，”
“是什麼話？”
“天子說，要是太夫人想念女兒，可以隨時前去看她。”
“又是這一套，他還真不嫌累的慌，行了，你去見太夫人吧。”
“諾。”
呂范答應一聲，起身告退。
等到呂范出去之後，孫權沖門外喊了一聲：“來人。”
一名侍從跑進來道：“主公，您有什麼吩咐？”
孫權：“你派人去傳孫何、陳武、蔣欽、周泰幾位將軍前來見我。”
“諾。”侍衛答應一聲，隨即快步離去。
…
半個時辰后，大將孫何、陳武、將欽、周泰，還有孫權的侍衛統領潘璋以及呂范等人一起聚集在孫權的書房之內。
孫權對眾人道：“偽帝劉旭今夜就住在城外，我準備今夜領兵出城去偷襲漢軍的營寨，若能一舉殺死偽帝劉旭，就是老天保佑我江東不滅。否則，我願與諸位共存亡。”
孫權的話，將眾人都嚇得不輕。
大將陳武率先表態道：“主公，你說怎麼做，末將就怎麼做。出城偷襲漢軍大營，末將願做先鋒。”
周泰：“主公，您留在城內，上陣撕殺有我們即可，主公何必要出城冒險。”
孫權笑道：“今夜如果兵敗，就是我江東覆亡之日，我在城裏城外，又有何區別。”
蔣欽道：“主公，您還是留在府中吧，如果我們襲營失敗，主公可以推說不知內情。”
孫權勃然大怒道：“讓你們去拼死拼活，我卻躲在後面藏頭露尾，我孫權豈是這樣的小人，你們都不必再說，我寧願光明正大地戰死在陣前，也不想苟且地忍辱偷生。”
眾人還想要再勸，孫權擺手阻止眾人道：“諸位不必再勸，我心意已決，今夜將與你們同生共死。”
周泰：“主公，既然如此，那就請您下令吧。”
“請主公下令。”眾將齊聲道。
孫權拿起桌案上的一支令箭道：“孫何聽令。”
孫何上前一步道：“末將在。”
孫權：“我命你帶領五千士卒，多備引火之物，你負責攻打漢軍的前營，等你殺入漢軍前營，四處點火，務必要阻止漢軍前營的漢軍向他們的中軍大營增派援兵。”
“諾。”孫何答應一聲，上前接過令箭。
孫權又拿起一支令箭道：“陳武聽令。”
“末將在。”陳武上前一步，抱拳道。
孫權：“我同樣給我五千兵馬，你也多備引火之物，率部攻打漢軍的后營，阻止他們增援中軍大營。”
“諾。”陳武答應一聲，上前接過令箭。
孫權又拿起一支令箭道：“呂范聽令。”
呂范：“末將在。”
孫權：“我也給你五千兵馬，你可派人打探孫何、陳武兩邊的戰況，如果是哪邊有失，你可領兵速去接應。”
呂范：“諾。”
孫權最後下令道：“蔣欽、周泰、潘璋聽令。”
三將一起上前道：“末將在。”
孫權：“你們隨我一起去進攻漢軍的中軍大營，此戰務必要儘力殺死偽帝劉旭，解我江東之危局。”
“諾。”蔣欽、周泰、潘璋一齊答道。
孫權最後道：“諸位，我早已派人傳令，讓呂蒙、甘寧領兵趕回來增援，今夜務必要一舉擊敗漢軍，以雪前恥。”
眾將齊聲道：“願為主公效死。”
孫權命眾將去準備兵馬，自己回到內宅，與他的小妾步氏告別。
步氏一邊為孫權繫着鎧甲，一邊紅着眼眶道：“妾身恭祝夫君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孫權穿好甲胄，拉住步氏的手道：“夫人，若是我此戰不幸兵敗身亡，你就再找個人嫁了吧，切莫委屈了自己。”
步氏一聽這話，眼淚忍不住簌簌而下。
她撲在孫權的懷裏，哭泣道：“夫君，妾身相信你會贏的，我等着你得勝歸來。”
孫權抬手擦去步氏臉上的眼淚，隨後，一狠心快步走了出去。
步氏小跑着走到門邊，望着孫權離去的背影，張了張嘴，卻沒有喊出聲音。
孫權來到母親居住的庭院外，在院門外磕了三個頭。然後，轉身絕然而去。
屋內，吳太夫人在燈燭下，手指撫摸着經卷，神色凄然。
…
夜深人靜，城外漢軍的大營內，賈詡的軍帳之中，劉曄正與賈詡二人隔着一張小案幾對弈。
劉曄在棋盤上落下一子，然後抬頭對賈詡道：“文和先生，陛下今日為何不將孫權留在軍，反而要放其回城？”
賈詡眼睛望着棋盤，隨口答道：“陛下心存仁義，不想對其逼迫太甚，放孫權回城就是做給江東那些文武官員看的，以示陛下大度。”
劉曄：“可這樣一來，難保孫權不會挺而走險，今夜說不定他會領兵出城來襲營。”
賈詡往棋盤上落下一子，隨後笑道：“他挺而走險又能如何？不過是自尋死路而已。”
劉曄疑惑地道：“先生，您是說陛下心裏早有防備？”
賈詡：“子揚，這是我給陛下出的主意，放其回城，他如果安份守已，就可以斷了江東文武的念想。他如果心有不甘，無非就是挺而走險，陛下也可以趁機將江東境內的反叛勢力一掃而空。”
劉曄聞聽此言，他捏着棋子的手都有些顫抖了。他望着賈詡，憋了半天才質問道：“為什麼？明明軟禁孫權就可以停止殺戮，先生為何非要引誘其挺而走險？”
賈詡笑問道：“怎麼？子揚你也覺得孫權他會挺而走險？”
劉曄：“孫權送妹妹入軍營，顯然是為了迷惑陛下，我料他今晚十有八九會領兵出城來劫營。”
賈詡解釋道：“江東世族根深蒂固，朝庭對這裏鞭長莫及，只有藉機削弱幾大世家，朝庭的政令才可以遍及江東各郡，無所阻礙。此乃是陛下為江東百姓着想，子揚應該能體諒到陛下的苦心才是。”
劉曄苦笑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非得要刀兵相加才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嗎？”
賈詡：“子揚，若是能有別的辦法，陛下又怎會採用這個下策。”
劉曄聞言也沉默了，賈詡的話說的沒錯，如果有辦法，自己也早就向陛下提出建議了。
二人沉默語的時候，帳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接着就有隱隱的撕殺之聲傳了過來。
劉曄嘆氣道：“孫權果然是動手了，可惜啊！自周瑜死後，江東再無人才，連這樣一條計策，都無人能夠識破，真是可悲。”
賈詡：“非是無人能識破，而是孫權不甘心丟棄江東基業，去做那個有職無權的左將軍。此為陽謀，孫權擔凡心有不甘，就必定會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