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五章 習慣了
正廳很靜，大家都在等若水做最後一個決定，可關鍵時刻，她卻忽然改變了主意：“比起回家，我想他更願待在這裏”
“若水.......”毓靈眼裏噙滿淚水；
若水淚水斷線，態度卻異常堅決：“就讓他留下吧”
說完，若水深吸了好大了一口氣，情緒才稍微平復一點，她邁着沉重腳步走向小九，一字一句道：“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小九跟若水並沒什麼交集，他不懂若水為何忽然找他幫忙，還是木訥把頭往下點；
若水先是用衣袖拭乾淚水，再道：“就在這裏，揚了他的骨灰”
詭岩箭步衝到若水跟前，攥緊她的手腕，大聲道：“他可是你的夫君，你們相濡以沫走過了那麼多歲月，你怎麼可以.......”
若水目光獃滯看向詭岩，她現在不想跟任何人解釋原委，就是詭岩也不想；
詭岩手掌越握越緊，若水卻依舊面無表情，見此情形，毓靈趕緊把詭岩拉到身後，小聲道：“不管若水做任何決定，我們都必須尊重”
詭岩不再多言，毓靈卻把憂心忡忡目光放到了古小夜身上.......
掩一身後事怎麼處理可以由若水一人說了算，可要在和煦樓正廳揚了他的骨灰，還必須要得到古小夜的允准；
古小夜躊躇良久，為難道：“這事我可能真做不了主，還得要問皇兄意思”
和煦樓是她的居所，可她也只是挂名主人，真正的決定權一直掌握在古辰鋒手裏，他不點頭古小夜也是愛莫能助；
她只是個有名無實的血靈巫女，她連自己女兒都保護不了，又何談有資格幫若水......
毓靈沒見識過這裏侍從們對古小夜態度有多惡劣，所以才會第一時間向她求助，得到答覆的這刻，毓靈臉上閃過了片刻錯愕，然後再道：“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處境這麼艱難，我......”
親眼看到古小夜謹小慎微生怕做錯事惹古辰鋒不快時，毓靈瞬間懂了，她不是真正的血靈巫女，她只是在扮演這樣一個角色，茉兒有的實權她沒有，茉兒會的東西她也參悟不透......
詭岩心疼看向古小夜，古小夜淡淡一笑，道：“沒關係，習慣了”
這句不咸不淡的‘習慣’包含了多少心酸沒人比古小夜更懂；
詭岩不知道說什麼安慰古小夜，低下頭默默嘆了口氣；
向古辰鋒請旨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辦法，可他們當中除了烆兒，古辰鋒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裏，請他下旨，只有讓烆兒出馬，詭岩不想烆兒再和古辰鋒有接觸，若水同樣不願；
“我.......”烆兒才說了個‘我’字，若水忙不迭道：“你不許去”
毓靈愁眉不展接話說：“要走這條路，眼下就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雖然毓靈沒怎麼在皇城生活過，但不能違抗聖旨這一點不管走到哪裏都不會忘，這是身為臣民最基本的素養；
被規矩束縛着的眾人都一籌莫展，小九卻在這時提出了不一樣的建議，他道：“我有本事讓他查不出蛛絲馬跡”
“小心隔牆有耳”詭岩適時提醒；
小九詭異一笑，道：“我敢大聲說話，就有方法讓‘有心人’聽不見聲音”
詭岩剛把懸着的心放回肚子裏，小九又道：“可以開始了嗎？”
雖然小九已經明確表示有辦法掩人耳目，但詭岩還是有點不太放心，他愁眉深鎖，古小夜喃喃道：“岩舅舅，就照小九方式來吧”
“你也覺得此法可行？”詭岩疑惑提高音量；
古小夜點頭；
詭岩眉頭越皺越緊，古小夜解釋道：“玄天冰棺破碎后，和煦樓正廳就荒廢了，這裏除了每日有人正常打掃，再無他人踏足，掩一能如入無人之地般潛伏此處而不被任何人發現，也跟此因相關”
“此話當真？”
“當真”古小夜眼神誠懇；
詭岩還是有點不太放心，他怕古小夜為了成全若水鋌而走險，更怕她事後遭古辰鋒責罰；
小九本不想參言，但接到烆兒暗示后，還是多嘴道：“這裏活人氣息的確是整個和煦樓最弱的”
古小夜微笑望向詭岩，詭岩表情卻不知為何變得十分惆悵；
他不再擔心古小夜處境，卻又聯想起了上天對茉兒的不公；
如果不是礙於烆兒在場，詭岩真的會忍不住跟毓靈敘說一番過往，他喉結抖動有苦難言，毓靈知他隱忍辛苦，於是趕緊轉移話題道：“時間拖得越久，成事幾率越渺茫，既然隱憂已除，我們還是快些辦正事吧”
毓靈話音剛落，若水就歉疚對眾人鞠了一躬，眾人不解把疑惑目光放若水身上，若水慚愧道：“給各位添麻煩了”
“都是一家人，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毓靈氣不打一處來嗆聲，她搞不懂若水為何要跟大家這麼客氣，若水微微一笑，半句沒為自己辯駁；
毓靈本想就此事好好跟若水掰扯掰扯，然，正欲再次出言，胳膊被詭岩給拉住了.......
毓靈狐疑回頭，詭岩搖首示意現在不是時候；
若水表面鎮定，實則情緒很不穩定，她神經一直都處在崩潰的邊緣，說話做事稍有反常也實屬正常；
毓靈後知後覺收起鋒芒，若水慢慢道：“我還想單獨跟他待一會，就一小會......”
若水知道一再對眾人提無理要求很過分，但想到此一別就是永遠，她就控制不住想多為自己爭取點時間；
“最多一刻鐘，再長計劃就必須要做改變了.......”小九好心提醒了若水一句；
若水的心情大家可以理解，他們願意尊重她的意見，也願意為了她鋌而走險，但時間越往後走，變數就越多，如果因拖延讓結局不可逆轉，若水就必須要做好心裏準備；
“只是想為他整理一下儀裝，要不了那麼久”若水坦然相告，說完飛身而起；
再次落定掩一正對面時，他還是保持着原來那副微笑，若水輕輕把手放在他的臉頰上貪婪撫了又撫，而後笑顏如花為他整理起了衣衫；
她照着平時樣子一遍遍檢查掩一衣衫褶皺，把不平的地方理順，確定無一遺漏，這才心滿意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