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五十七章 遺憾
找到掩一有感而發的原因，小九又道：“她年輕時幾次死裏逃生，後來又過了那麼些年打打殺殺生活，年紀一大，毛病自然就顯露出來了”
小九把話說完，忽然像是想到什麼一般，鄭重對掩一道：“這些年你歷經的生死也不少，不注重保養後期可能也會出現后遺之症”
掩一輕描淡寫道：“詭岩、毓靈都在，我身體這點小毛病哪輪得到你來關心”
“說得也是”小九非常認同點了點頭；
翌日，若水起了個大早，她一睜眼就見掩一正注視着自己發獃，所以問：“幹什麼這麼看着我？”
掩一嘴角微翹，輕撫着若水髮絲說：“沒什麼，就是想多看看”
兩人雖已成婚多年，但每每聽掩一說這些話若水都會忍不住臉紅心跳；
若水害羞把頭埋在掩一懷裏，掩一小聲問：“若水，沒有自己孩子會成為你生命中的一個遺憾嗎？”
“不會”若水不假思索點頭；
不要孩子是她和掩一婚後一致商量決定，並非個人行為促成，他是殺手，她是間諜，他們身份敏感，不要孩子才是正確選擇；
沒孩子，臨老的時候總會莫名產生一種孤獨感，掩一的心情若水最能體會，她拍着掩一背脊安撫說：“你殺戮太重，我仇家也多，如果父母留給孩子的只有無盡的仇恨和殺戮，不帶他來這個世界也是一種善良”
掩一把若水擁得得更緊了些，才道：“你說秋娘要早知道自己的身份會給雙兒帶來那麼大的影響，她還會跟陳大禹成親嗎？”
若水眉頭微蹙，道：“不會，秋娘要早知道嫁陳大禹會毀雙兒前程，肯定不會與他結為夫婦”
“那雙兒呢？”
“雙兒是個好孩子，就是因為他太好，所以秋娘才會有那麼多感言”
自從成親，不論大小事掩一都會事先跟若水商量再做決定，他一直很尊重若水，卻很少跟她說一些特別感性的話，今日一改往昔風格，若水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祥預感；
“你平時很少跟我討論這些問題的，就算說也就只有隻言半語，今天這麼有興緻？”
若水心裏有疑，就坦率直言；
掩一也大方做出了回應：“烆兒大了，就突然有感而發，你說毓靈當年要是把那孩子生下來多好，我們都走後烆兒還能有個兄弟姐妹做伴，可惜.......”
若水氣急敗壞捶了掩一胸口一下：“毓靈身體不適合懷胎，當年她若執意生下，命也跟着搭進去不說，孩子保不保得住也成問題，詭岩當年有陳述過事件厲害，你怎麼能把這事都給忘了”
“呵呵”掩一乾笑了笑，道：“這不老了嘛，記性不好”
雖然掩一把話說得十分誠懇，但若水還是正色提醒道：“我跟你說啊，這事在我面前提提就算了，別當毓靈面也口不擇言啊，你也知道她為這事流了多少淚，可不能再在人傷口上撒鹽”
“知道知道”掩一連連點頭，若水心情才稍微好了那麼一點點；
“對了，小九回來了嗎？”若水忽然問起小九，掩一佯裝生氣道：“夫人，在這良辰美景之下，當為夫面提別的男人不太好吧......”
掩一忽然弔兒郎當開起若水玩笑，若水不好意思道：“問你正事呢，扯這些做什麼？”
“我是想......”掩一不斷湊近，若水不用想也知道他想幹嘛；
“哎喲”若水剛把眼閉上，就聽到掩一吃疼的喊聲；
若水扶着掩一驚慌坐起，緊張問：“這是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掩一本想逞能，但止不住往下的汗水卻把他的窘迫呈現得很徹底，當自己妻子面也沒什麼不好說，所以掩一直截了當道：“閃腰了”
他此話一出，若水氣也不是笑也不是，連忙起身為他找來特製藥酒；
掩一在若水柔而有力的按摩下沉沉睡去，再睜眼時，已是午間；
掩一拖着疲憊身子走出門來，詭岩一見他就忍俊不禁，毓靈也別開眼偷笑，掩一慢悠悠移動到若水身前，湊到她耳邊小聲道：“夫人，為夫不是告訴過你，不要什麼都往外說的嗎？你怎麼......”
掩一話還沒說完，若水就一本正經道：“腰閃了可不是小事，況且我也沒跟外人說，只跟詭岩和毓靈簡單討論了一下，他們懂醫術，比我懂得多”
掩一面露愁容，詭岩樂不可支的彎下了腰；
“有那麼好笑嗎？”若水把掩一護在身後，雙手叉腰怒瞪詭岩；
詭岩上氣不接下氣回答說：“不......一點都不......不好笑”
要不是毓靈最後關頭踹了詭岩一腳，他話還沒說完，就笑得前俯後仰了，幸好毓靈眼疾手快，要不然掩一真的可以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雖然詭岩在毓靈的‘幫助’下止住了笑聲，但好奇心驅使下，他還是強忍着笑意問掩一：“要不要我幫你看看，我畢竟......”
“不用”掩一沒好氣甩了詭岩一個白眼，然後在眾人注視下緩緩離去；
掩一走後，詭岩笑得更猖狂了，要不是毓靈攔着，他非追着掩一逗樂不可；
大家都以為掩一隻是閃了腰，休息幾天自然就會好轉，殊不知，他的狀況遠比閃腰來得更加嚴重.......
這些年在詭岩和毓靈細心照顧下，掩一青年時累積傷病的后遺是沒出現顯著特徵，他不像素秋娘一樣耳聾眼花，卻時常會有一種力不從心之感；
那種感覺一上來，就會把掩一所有體力和精力掏空，他不僅沒有力氣拿劍，甚至走着走着眼前就會變成一片漆黑，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一年，詭岩把脈沒有診出什麼，掩一因害怕若水擔心，也沒跟詭岩述說情況；
剛開始的時候，那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後來隨着時間推移越來越長，近段時日，由於掩一基本都是在夜間發病，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他跟平時有什麼不一樣.......
小九猜得沒錯，掩一確實是在說遺言，她問若水有沒有遺憾，就是想在臨走前找方法彌補，她說沒有，他才敢了無牽挂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