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因果
楔子:
這是一處廖無人煙的絕壁,陡峭淋漓,漫天的冰雪覆蓋著這片荒山野嶺;
“這就是傳說中被人魔神所遺棄的地方?”一個孱弱的聲音詢問道;
沒有花草,沒有樹木,殘垣斷壁都不足以形容這裏的荒涼;
“沒錯”另一個冰冷的聲音說道;
除了無邊無際的冰雪之外,這裏再找不到任何的生靈;
“忌月,這便是給我最後的歸屬,對么?”她渾身無力,四肢輕顫;
簡單的一句話,就好像耗盡了她一生的心力;
止不住的咳嗽了起來,鮮血也順着她蒼白的嘴唇不斷的往下流淌;
她的元神在神界的時候就已經被打散了,現在支撐着她的是她不斷流逝的真氣;
今日,就是她的死期;
她的衣衫血跡斑斑,她的眼神也開始模糊渙散;
“不是”忌月一直站在她的身後,一身紅衣,冷漠的看着她的背影,眼裏滿是仇怨;
“這是我給自己下的牢籠”
忌月的聲音,連同聲線都和冰雪一般,冷,冰冷;
這片冰雪就像是刻意為忌月打造的一般,與她絕美的容顏相契合;
忌月的美不可方物,自然與天地同色;
她是神界掌管戒律的女祭司,也是神界第一美女;
在神界裏,她直屬於天帝,除了天帝之外,沒人能控制住忌月;
這個地方叫做玄冰崖,神界的重犯都會被押解至此;
但凡被押解至此的神,沒有一個能活着回到神界;
他們都會在這裏被冰雪慢慢的吞噬,直到元神消失於三界之中;
天下間也僅有一人能活着從這裏離開,此人就是忌月;
她是從哪裏來,神界裏沒人知道,眾神只知道她突然就出現在了神界的大殿之上;
神界至高無上的真神天帝,將她任命為女祭司;
關於她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神秘,這個秘密只有天帝心裏清楚;
眾神對於天帝是無上的尊敬,沒人會去追溯因由;
“月兒”那個滿身是血的女子終於止住了咳嗽聲;
“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她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
“永遠不要”
“不論何時何地,你要記得你愛他,懂嗎?”
她的眼角沾滿了淚花,跟嘴唇流出的血混合在了一起,消散在了寒風之中;
她的神情中透露出無限的悲涼;
“落瑤”忌月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個字;
“我的好姐姐,我會記住的”
說完這一句,忌月的身子就開始暗淡,遠處看去她的身影快速的變成了一團紅光;
瞬間她的手就從背後掐住了落瑤的脖子;
落瑤的呼吸忽一窒,她的身子向後倒去,腳底虛浮的摩擦着地面的冰雪;
眨眼的功夫,兩人就已雙雙墜入懸崖;
懸崖的正中間,就是人魔神所畏懼的牢籠;
斷崖的中部才是玄冰崖的囚籠所在;
忌月矗立於半空之上,將落瑤的身軀徑直打入一片冰雪之中;
看着落瑤慢慢的蜷縮成一團,等待冰雪慢慢的將她包裹吞噬完畢;
忌月的臉上才浮現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張開雙臂,飛身而下,她高傲的將腳落於冰面之上;
對着冰雪中已無半點生氣的落瑤道;
“你一死,就沒人能把他從我身邊搶走了”
“你到底明不明白?”
落瑤被囚禁了,她再也不會回來跟她搶了,直到天地盡毀;
忌月本應該很高興才對;、
可她為什麼高興不起來,甚至連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
雖然不能殺了她,但是現在的落瑤跟死了又有何分別;
忌月嘴上笑了,笑得很美,很甜,她的笑讓世間萬物都失了顏色
“滿意了?開心嗎?”忌月才剛踏入神界就聽到這樣不咸不淡的一句話;
不用想,也知道身後的人是誰;
“我開不開心關你何事”忌月挑釁的反問;
就連生氣時候的語氣動作,忌月表現得都是那麼的優雅迷人;
“職責所在,你可別忘了,要她死的人,是天帝,不是我”
忌月是真的生氣了;
換做是其他人,早就有多遠躲多遠了;
在神界,忌月雖美,但脾氣最差;
能力跟實力也都在眾神之上,還是掌管戒律的女祭司,所以,神界的人沒事最不會的就是去招惹她;
知心的人有那麼幾個也就夠了,對於這些忌月向來都不在意;
那些小神不配、也沒有資格跟她相交;
不過現在她的朋友也只剩下眼前的這一個了;
落瑤已經被囚玄冰崖,還有一個已經突然消失在了三界之間;
在她眼前的這個男子叫:雪;
是她在神界唯一的親人,她一直視他為大哥,他寵溺了她千萬年;
可是他卻因為落瑤的事情來質問於她;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次,是每次,只要跟落瑤有關的事情,他都緊張得跟什麼似的;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忌月最無助;
她摯愛的親人,為什麼總是要幫着落瑤;
他們都偏袒落瑤,落瑤把原本屬於她的東西都搶走了;
她不過是執行命令罷了,要落瑤命的是天帝;
不是她忌月,雪為什麼要將責任歸咎於她身上;
她沒做錯;也絕不會在這件事情上低頭;
雪沒有再說話,他只是靜靜的看着忌月;
這張他曾經那麼熟悉的面龐,在他的面前慢慢的變得陌生;
以至於現在,他感覺眼前的這個人,他從來都未曾認識過;
“月兒”雪嘆息的道“答應哥,別再傷害自己,也別在逼迫自己”
頓了頓雪又道“好好照顧自己,哥要走了”
忌月慌了,有史以來第一次,她害怕了;
她急切的抓住雪的手臂,就怕一鬆手他就消失了一般;
“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
她知道她連雪也要失去了,神界裏她再沒任何的依靠了;
就剩下她自己,一個人,慢慢的度過這悠悠歲月;
雪緩慢的抽出被忌月抓得生疼的手臂;
他轉過身背對着忌月道“我領天帝之命,放逐三界之中”
“你胡說”忌月在對雪吼道“天帝從未下過這種命令,我怎麼會不知道”
放逐三界,這是一種刑法,懲罰那些私犯神界規條之人;
沒人比她更清楚神界規條,就算是要罰,天帝也不會親自下旨;
這些事情都是忌月親手操辦的,沒人能越過她;
“因為落瑤”雪平靜的說;
忌月的身形踉蹌了一下,她不可思議的望向雪;
“為了她,為了她,為了她”她一直笑着重複着這三個字,甚至笑出了眼淚;
“很好,很好,真的很好”忌月開始有點語無倫次;
“走”說到最後她伸手一揮,聲嘶力竭的吼道“你們都走,全部都走,沒了你們,我照樣是神界女祭司,有什麼大不了的”
至始至終,雪都沒有再回頭看過忌月一眼,忌月也只是正對着雪的背影咆哮;
雪沒有回答忌月這個問題;
只是緩緩的道“落瑤乃天帝之女,壽與天地;玄冰崖絕不會成為她的葬身之所”
“你確定?”忌月挑眉;
沒人能比她更清楚,就算落瑤是天帝之女又如何,要她死她就得死;
“別再去騷擾落瑤”雪低沉着說“就當我求你”
“你”忌月正想發作;
但眼前的一幕驚得她說不出話來;
她眼睜睜的看着雪的身形在她面前消散,一點痕迹都沒有留下;
這裏彷彿一直都只有她一個人;
“哥,我等你回來”忌月對着空氣呢喃;
放逐三界的人,源於天地之間,歸於機緣之中;
就連忌月都不能預測雪何時回歸,或許是永遠;
他不是受罰之人,他的心不想停留,就將永遠被放逐;
忌月又開始笑了,笑聲透過雲層寒心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