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最後的晚餐

隨後這位大總管問了他幾個簡單的無關緊要問題，姓名、年齡之內，父母是否健在，出身在哪裏的家常問題，很是反常。

如果不是語氣冰冷的話，宋晨都以為這位太監要給他當紅娘，介紹娘子給他。

雖然老太監沒問什麼，宋晨卻說了許多，一是‘工友’呂天一形跡可疑，二是刑部牢頭王大王二迫不急待地要對他滅口。

說完這些的時候，宋晨突然感受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機，他只有安慰自己，這是錯覺。

然後老太監就出去了，無限接近於是原地消失了，因為都沒有看到他是怎麼出去的，不過身陷殺身危機的宋晨沒有功夫關注其他，只是說自己眼花了。

“大總管，有線索了嗎？”一個足有二米高的壯漢急切問道。

大太監搖了搖頭。

“要不要我去問問，現在的人不受點皮肉之苦，都是不肯講真話的！”壯漢更喜歡簡單粗暴的問話方式。

“不用了，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大總管說這話的語氣就像我要去吃飯了一樣。

“什麼，突火槍真是他動的手腳！”壯漢有點吃驚地問道。

“不是！”大太監又略帶譏諷的語氣回答道，彷彿在斥責問這個問題的人幼稚，連這麼簡單的真相都看不出來。

這位皇城司大總管陳不二是也，是宮裏的大太監，皇太后謝道清的心腹。

“大總管，此人縱然有罪，也只是失察之罪，罪不至死吧，這樣做是不是有點草，草……？”壯漢聲音越說越小，草芥人命四個字都沒有說完，因為他感覺到空氣越來越冷，陳不二雙眼正在冷冰冰地注視着他，就像老虎盯着兔子一樣。

終於陳不二眼神緩和了下來，罕見地用溫和講理的語氣跟壯漢解釋道：“一刀，我也不想手上沾上無辜之人的鮮血，只有這麼做，我的安排才天衣無縫。”

壯漢當然想問一下，是什麼樣的安排一定要讓這個無辜的倒霉鬼死呢，老太監又跟他說了一句，時機到了自然會告訴他的，現在他什麼都不要問。

牢房裏的平凡的刑部小吏耳朵動了一動，本身這裏離他們講話的地方足足有十多丈遠，而他二人講話的聲音又刻意壓得很低很低，按常理來說是不可能聽到的，站在陰間角落裏平凡的刑部小吏似乎發覺了什麼，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這一瞬間，他不再平凡。

“大總管，由我來動手吧，給他一個痛快！”壯漢姓尚名雲，皇城司四大金剛之一，因為一手飛刀絕技，被親近之人稱為尚一刀。

他的飛刀足夠的快，可以讓人還沒有感覺到痛苦就死去，這也算是一種仁慈，劊子手的仁慈。

“算了，他已經睡著了，明早太陽升起以前，給他一頓好飯，然後再動手吧。”陳不二的語氣神色似乎沒有一點作偽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一個慈悲之人。

宋晨確實睡著了，他在做夢，全是關於死亡的夢，夢裏他以各種各樣的方式死去，半夜他從噩夢驚醒。

怎麼辦吧？

他現在沒功夫自怨自艾了，宋晨心中生起一個大疑問。

為什麼那老太監之前都還好好的，卻在自己在說了呂天一、王大王二的嫌疑之後，卻流露出一絲殺機呢？

難道他們是一夥的，那他有十個腦袋也不夠他們砍的了。

也不對，如果他們是一夥的話，就不會多此一舉派人把他從刑部大牢裏提出來，那樣自己早被王大王二給殺了。。

那麼用嚴密的邏輯證明自己是無辜的？算了吧，說實在的無辜倒也不全是，殺人的突火槍確實是自己造的，又鑒於於死的人是唯一能製作神臂弩的大匠師，吃幾年牢飯就能出來，那還是最好的情況。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沒有一方真的在查案件的真相，而且相反，都在掩蓋真相，真相似乎比他想像中的複雜得多。

他講得越多，越可能被別人滅口。

地獄級的難度呀，一來就陷在迷霧重重的殺身危機里，怎麼自救呢？

思來想去只有兩條路，第一條簡單直接有效，那就是越獄。

越獄對於宋晨來說是一個很陌生的領域（號外：這不是廢話嗎），除了看過幾部越獄的電影，知道逃生大師胡迪尼之外，對這個領域一無所知。（號外:越獄的電影本身對越獄這個技術性很強的領域的幫助接近於零）

第二條就是賄賂，不過作為覺悟很高的穿越者，賄賂大宋，為這個時代送上一件禮物。說白了就是用發明換命，一件南宋無法拒絕的發明。

整個南宋對‘神兵利器’的渴望，就是沙漠中的旅客對水的渴望那樣強烈，宋晨前世是一個爆破專家，弄一件劃時代的火銃出來，那真是小菜一碟。

難題是怎麼讓這群人相信他有這個能力，考慮到前任就是因為獻‘神兵利器’而走上了人生的深淵的（號外：不是人生巔峰），那就更不可能。

而且還有一個大前提，對方沒有叛出大宋體制，要不然當聽你說要給大宋獻上對宋蒙戰爭進程產生影響的武器時，那隻會讓你死得更快。

娘娘的，這似乎是一個死局。

“起來，時候到了！”又是那個平凡的刑部小吏，他的聲音平淡得就像水一樣，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一碗噴香的米飯遞了過來，上面還有兩個肥油油的雞腿呢，瞬間被勾起了食慾，但心中也升起一百個問號？

難道是這是‘最後的晚餐’！

“這是你的斷頭飯，好好地吃吧！”平凡的刑部小吏說的話應證了他的猜測。

烏鴉嘴，宋晨在心裏對自己怒吼。

宋晨又質問他，沒有經過審問，怎麼就可以直接處死他，隨便宋晨怎麼苦苦哀求或者厲聲喝問，他都像個聾子一樣好像沒有聽到似的，面無表情無動於衷。

娘娘的，都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怕什麼？好吧，害怕就害怕吧，至少做個飽死鬼吧，隨即拿起雞腿啃了起來。

不一會兒宋晨把最後一粒飯吞進肚子裏，再咂了咂嘴巴上的油。

“還要吃不？”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那個足有兩米的壯漢進來了，看到這個瘦竹桿（號外：宋晨是一個又高又瘦的傢伙，故有這種形象）明明知道要死了，還能悠哉悠哉地享受美食，這是需要一份膽氣的。

“飽了！”宋晨摸了摸肚皮，還打個飽嗝。

“壯士，今天由我尚雲送你上路！”壯漢認真地抱了一拳，他很敬重不怕死的好漢。

“什麼方式，白綾、毒藥、鍘刀、劊子手？”宋晨淡淡地問，那語氣就像問，朋友，你吃早飯了嗎。

“飛刀！”壯漢尚雲將要親自動手，他發誓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讓這位‘好漢’毫無痛苦地死去。

“還有一個選擇，老死！”宋晨正在努力控制自己顫抖的雙手，內心恐懼，面上卻雲淡風輕地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