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風雨欲來
歐向寧結束工作已經是下午三點半，昨晚的國際視頻會議敲定的項目非常重要，對兩邊的公司來說都是邁入新領域的合作，需要他親自過目和擬定的內容比較多，所以最近忙得厲害，否則前幾天也不會將他和凌悠然的相親時間推后。
抬腕看了下表，離凌悠然下課還有一個小時，他起身收拾文件準備去接人，秘書接進一個內線電話：“歐總，二少來了。”
“讓他進來。”歐向寧動作頓了一下，說。雖然秘書稱呼歐向歆是二少，可他這個弟弟並不是個無能的二世祖，歐家的產業現在全部是歐向歆一手打理，沒事不會跑到他這兒來。
話音未落，歐向歆業已推門進來：“哥，你怎麼一直不接電話？”
“怎麼，有事？”從抽屜里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歐向寧微微蹙眉，未接來電的數目多得離譜，“你知道我的習慣。”
工作的時候封存私人手機，十年養成的習慣很難一回來就改掉，尤其他覺得手機是個非常擾亂工作秩序的東西。
“那視頻你看到了嗎？”歐向歆暗暗嘆了口氣，對他哥這幾年越發冷淡怪癖難以捉摸的性格簡直無語了。
“什麼視頻？”歐向寧從昨天晚上會議開始到現在，除了回家送凌悠然去上課，他忙得的水都顧不上喝，更別說外面亂七八糟的事兒。
“果然不知道。”歐向歆打把自己的手機打開遞給他，“我下午想辦法把視頻和轉發刪掉了，也通知了各大媒體的負責人不要報道，但視頻是凌晨時分發的，我下午知道的時候已經是熱門話題了。”
歐向寧看着視頻里的畫面，神色漸冷：“誰發的？”
“什麼？”歐向歆愣了一下，說，“還能是誰？當初我就覺得大舅媽介紹的不會是什麼好人……”
話沒說完，歐向歆覺得眉心一涼，收到了他哥堪比狙擊槍的目光，小心翼翼地道：“哥？”
“歐向歆，你平時就是這樣幫爸爸管理公司的？”歐向寧把手機還給他，接通助理室的內線，“傅越，去查今天凌晨的視頻微博是誰發的。”
“現在？”對面的傅越似乎有點意外。
“對，現在，查到了馬上告訴我。”
“是！”
掛斷傅越的內線電話，歐向寧推開歐向歆一邊向外走一邊撥凌悠然的手機，回復他卻是一個機械甜美的女聲：“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現在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哎，哥，你去哪兒？”歐向歆追上來問。
“找人。”歐向寧套上風衣，眉宇間隱隱攜了一抹懾人的厲色，“車鑰匙給我。”
歐向歆怔了一下反應過來，拿出自己的FerrariGTC4Lusso車鑰匙乖乖遞過去。
“怎麼沒開你那輛KoenigseggCCXRTrevita？”歐向寧眸光一掃伸手抄住，大步走向前面的專用電梯。
這是嫌棄他今天的車車速不夠快？可他哥不是從來不開跑車的嗎？歐向歆驚詫地看着自家兄長端肅挺拔背影消失在電梯門后，覺得天要下紅雨了！
歐向寧離開公司，驅車上了大路，油門一踩到底，跑車的速度和優越的駕駛性能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路上行駛的其他車輛紛紛被他甩到了身後。
剛才歐向歆給他看的視頻明顯是有心人的傑作，他的名聲早已被毀得不剩什麼了，但凌悠然不一樣。
他花了那麼多心思，甚至故意留下破綻給他那個心術不正的舅媽，才將人拐到手裏，怎麼能讓他們這麼輕易就毀了她！
握緊方向盤，歐向寧熟練地在車道里穿行超車，眉眼的線條斜斜揚起，透出深濃的顏色壓不住的銳氣。
車子穿過大半個城市，停在A大的教學樓前，正遇到學生們下課，歐向寧一下車便成了學生們議論的焦點。
“又來了，又來了！”
“啊，這不就是那個視頻里的……”
“對對，昨天也來過。今天居然還換了這麼拉風的跑車。”
“這男人長成這樣又有那樣的家世，怪不得視頻里那女的做出那種事來。”
歐向寧抬頭，視線冷銳地一掃而過，議論的人群立刻安靜下來。他此時無心和這些學生計較，徑直走上台階，圍觀的人群立刻讓出一條路來給他。
然而，到了教室門口，他卻沒有在幾近無人的教室里看到那個纖細的身影。
微微眯了眯眼，歐向寧目光落在一個圓臉大眼想要從教室後門離開的女孩身上。他記的那姑娘是凌悠然同實驗小組的同學，叫方莉。
歐向寧毫不猶豫地過去把人堵住：“凌悠然呢？”
“沒、沒在。”方莉被他冷肅逼人的氣勢嚇得往回退開好幾步才站住，“你、你找她有什麼事兒？”
“她去哪兒了？”他問。
“不、不知道。”面對歐向寧那雙黑而冷沉、凜然含威的眸子，方莉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說，“中午吃飯的時候，她說有事先走了，下午也沒有來上課。”
果然還是傷到了。歐向寧眸色一深，眼底的冷色調泛上幽藍的鋒利光芒。
見他轉身要走，方莉道：“等一下，你是在找她嗎？”
歐向寧回頭，眼角滑過的餘光讓方莉覺得自己真作死，為什麼要叫住這尊瘟神。但聽着學校里風言風語，她又逆反心理作祟，忍不住同情凌悠然，只得硬着頭皮道：“你可以去市博物館附近看看，那邊人少，適合散心，我以前在那兒遇到過她好多次。你知道的，你們倆那事兒網上挺火的，中午有人說話很那個，她聽到了。”
“謝謝。”歐向寧略一頷首，快步穿過走廊，打開手機地圖。
市博物館？眼神在掠過手機屏幕上註釋清晰的區塊，歐向寧開門上車。
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時已然暗了下來，厚重的鉛灰色雲層在天幕上慢慢聚合，一派黑雲壓城風雨欲來之色。
深藍色的FerrariGTC4Lusso在教學樓前調頭，離弦的箭一般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