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系統升級
林自清故作無事，而後返回自己的位置。他剛剛把小雞放進了大門處。
一圈下來，並沒有發生異常。歐陽灝看着李天罡做完法事，熱情的邀請他去喝酒，老頭拒絕了。收了錢，師徒兩人坐着歐家的車子回到了天橋底下。
歐陽灝是個大方的人，李天罡也不做作，收下額外的紅包。他知道自己拿着天師的行當去干俗人的事應該遭天譴，可是，林自清的嗓子要緊。他壽命也不多了，這些年來驅鬼趕魔的事情，他體內彙集的陰氣不少。
他擔心，自己這個小徒弟沒了自己的庇護……摸摸蓬鬆的鬍子，李天罡那雙眸子充滿了憂慮。
林自清端正着身子，依靠在牆上。眼睛出神的望着那條小河，夜太靜了，他能清楚的聽到潺潺水聲。
兩人隔着一段距離。
老頭氣的臉紅脖子粗，林自清臉色淡然，無所謂的模樣讓他更加氣急。
“你這孩子……真是讓人不省心！”李天罡又急又氣，一張老臉皺的不成樣子，“我賺錢為了什麼？還不是因為你？你跟我說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但你說你不治嗓子，這事我同意不了！”
林自清換了個姿勢躺着，臉偏偏，手語說道:“我現在挺好的，我不想去醫院，也不想治病。”
“可是……阿清，你難道不想聽一聽你自己的聲音嗎？”
林自清的手垂下去，指尖顫抖，最後拒絕了這個提議。
“阿清，我把你當成我真孫子，我疼你的。你那麼小就被我撿回來了，我李天罡前半輩子不是個好人，但這後半生我能給你的只有這個了。”
林自清沒回答他，他翻身說明了他堅定的態度，只留給李天罡一個背影，幾乎隱藏在了陰影中。
這是十六年以來，兩人第一次冷戰。
次日一早，老頭就不見了人影。林自清迷迷糊糊的起來，伸了個懶腰，手指觸摸到冰冷的牆壁，臉靠在上面冰了會，這才眯瞪着眼睛起身。
他們沒去新買的房裏住，主要是老頭不願意去。他住天橋住慣了，曾經也住過大樓房。
李天罡去了廟會，坐在最前頭，準備着給人算命。
林自清拿了點錢，在路邊買了幾個包子，晃晃悠悠的也去趕會。
一入眼，就是騎着騾子花轎子、踩着高蹺斗龍舞獅的一群人，個個臉上化着濃艷艷的妝，尤其是大粉色的腮紅。
林自清跟在人群隊伍里，眼見看見了老頭坐在那，有幾個人在他對面排隊。他也是有兩把刷子的，大師的名號不是白來的。
他逛着，手機在口袋裏瘋狂震動，拿出來一看，是拳台經理打來的。
“有京市來的人，以前傑森的僱主，現在指名道姓要你去。他帶了個比傑森厲害的，你要是贏了，咱們檯子能賺百萬，到時候你也有……”
林自清不等他說完就答應了。反正閑的沒事，不妨去湊個熱鬧。
比傑森厲害的能比他林自清厲害？笑話。就憑着他現在的能力，一百個傑森都不是他的對手，真不是吹的。
林自清速度很快，不過二十分鐘就來了。一進去經理立刻撲上前去，拉扯着他的手往裏頭走，林自清扶扶他快歪了的面具。
“你可得小心，這傢伙心狠手辣，是有名的黑拳王！大老闆被你這個小個子拂了面子，心裏肯定不舒服，這次來的是個狠角色。”
經理叨叨叨，林自清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知怎的，一進來拳台他就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這感覺很不妙，他現在兩個眼皮開始打架，上眼皮蓋住了半隻眼睛。
林自清腦袋裏只有一句話:贏了他就可以睡覺了。
他眼皮子越發昏沉，隱約聽到一陣好聽的音樂，而後是僵硬的機械音:“系統即將升級。”
這個時候竟然升級系統？！林自清心裏暗道不妙，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他這次13，裝不成了。
在他倒下的一瞬間，世間所有事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為黑白色，聽到響聲準備回頭看的經理身上的色彩被一股力量抽去，他的臉迅速變僵，儼然成了一座雕塑。
林自清躺在地上，他的身體散發著奇異的光芒，還有淡淡的淺色光點，這些光點從四周匯聚，瘋了一樣爭先恐後湧入林自清的身體。地上的人悶哼一聲，很是抗拒這股力量，但是他掙脫不開。
“阿清啊…又長高了呢。”
朦朧中，走出穿着拖地白裙的女子，她那雙媲美白玉的手輕輕捧住林自清的臉頰，眼裏充滿慈愛。
“阿清……”
她呼喚着他，林自清只覺得刺耳，但又格外的熟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抗拒這種感覺，但是這刺耳的聲音又讓他覺得格外舒服。
倏然，他睜開眸子，周圍漆黑一片。他嘗試動動身體，卻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鐵鏈子。莫名的惶恐襲來，心慌，恐懼，對這個地方莫名其妙的抵觸。
他身後是冰冷的牆壁。
“有人嗎？”
他發出聲音，回聲盪在他的周圍，衝擊着他的神經，巨大的壓力猛的向他襲來。喉嚨強行壓下一口腥味。
他能說話了？林自清閉上眼睛，並沒有會說話的喜悅，相反，他倒是恐懼。
他現在應該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裏，他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如此的清晰，腳微微一伸就能碰到前面的堅硬牆壁。這個空間似乎是專門為他設定的。
“救救我……不要過來……”
“我不想活了……”
“給我個痛快吧……求求你了……”
誰在說話？林自清試圖轉頭，但他的頭也被控制住了。
那聲音越來越大，林自清覺得自己被誰翻了個身。
刺眼的白光射進他的眼裏，他眼淚水一下子流出來了，適應了幾秒以後，睜眼。
他看到一個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身上被無數的鎖鏈纏繞着，胸口處還有一把大劍，血色染紅了黑袍內的白衫。頭髮凌亂着，臉上都是傷，眼裏卻充滿了桀驁。
他正睜着眼，看着林自清。
“你……”
“來……”
“了……”
艱難的說出三個字，他便痛苦的掙紮起來，林自清也受到了波及，他腦袋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劇烈撞擊着，即將破殼而出的痛意刺激着他。
他欲抬頭，眼前的景物卻被白色遮擋住了。光芒刺入他的瞳孔，他看到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顏色，但不包括他自己。
半響，林自清睜眼，對上了經理的那張馬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