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就憑我!有異議嗎?
盛唐是國內一家資格很老、實力雄厚且背景極深的股份制金融投資公司。
五個月前,盛唐就曾派出談判代表到楓竹。他們對注資楓竹沒什麼興趣,但對收購楓竹有想法。可是,他們的報價卻低得離譜。
許玉楓出事當天,盛唐也曾派人上門。當時所有的大股東,包括黃叔和郭叔在內,都很想在收購協議上簽字,只有許若瞳一個人極力地反對。
爸爸出事前,她曾親眼看過爸爸為了挽救公司,一直在做着各樣艱辛的努力,她怎麼能在爸爸還昏迷不醒時,就把他傾注了半生心血的“楓竹樂器”賣給別人?
因為爸爸是楓竹樂器的最大股東,盛唐的報價又實在太低,黃叔和郭叔也還念着舊有的情份,所以他們還是拒絕了盛唐的收購,想着再努力努力,看還有沒有其它辦法可想。
郭叔此次的上海之行,就是他們最後的奮力一搏,只可惜,結果是不如人意。
眼下的情況是,公司要麼就被低價收購,要麼恐怕就只能宣告破產了。
不管怎樣,有人接盤總比讓公司破產清算要強那麼一點。
會議室里,氣氛有些沉重和陰詭。
許若瞳、黃叔和郭叔坐於橢圓形會議桌的一邊,盛唐的兩位談判代表坐於正對面的另一邊。
“鑒於楓竹目前的實際狀況,我們經過慎重的考量,決定在之前的收購價上,再降低8%。不過,幾位依舊可以持有收購后新公司的股份,只是,股份佔比再有所降低而已。”
從盛唐五個月前第一次派人向楓竹提出收購意向,這已是他們第三次大幅地降低收購價了。
黃叔和郭叔兩人對望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憤怒。
“你們這是在趁火打劫!”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對盛唐的兩位談判代表做出了強烈聲討。
為首那位談判代表笑了笑,回道:“市無常價嘛。再過一段時間,我們應該還會有更新的報價。”
許若瞳置於桌面之下的雙手,緊緊地握了起來,因為太過用力,雙拳有些微顫。
就算她再不懂,也看得明白,眼下,連工人工資都已經發不出來的楓竹,就像是罾板上的肉,只能是任人宰割。如果她再不同意在收購協議上簽字,那麼,楓竹必將以越來越不可思議的低價,像廢品一樣地被賤賣。
如此兵臨城下的危局,根本就不是她應付得來的。
許若瞳的腦子亂得就像是一團完全被扯得亂七亂糟、到處都是死結的麻線。
會議室里,黃叔和郭叔與盛唐的兩位談判代表,開始了又一輪毫無作用的據理力爭。
在四個男人音量越來越大的爭執聲中,一陣悠揚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
瞟了一眼手機屏幕,許若瞳立刻有些激動地接起了手機。
“梅姨,您稍等一下!”
然後,她沖眾人說了句“對不起”,就拿着手機快步走出了會議室。
盛唐的兩位談判代表一聽到“梅姨”兩個字,立刻彼此對望了一眼,神色都變得嚴峻起來。
待許若瞳一走出會議室,兩人中為首的那位立刻拿起手機走到了會議室的窗前,拔了一個號。
會議室外,許若瞳走到了走廊盡頭一個安靜的角落。
“瞳瞳,人回到雲海了嗎?融資的事談得怎樣?”秋剪梅的聲音帶着一絲毫不掩飾的焦慮。
“回來了,沒談成。我們已經回了楓竹,盛唐的人也在,他們又把收購價降低了8%。”稍頓,許若瞳就像一個遭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終於找到了媽媽的懷抱一般,聲音微微地有些哽咽了,“梅姨,這一次,我真的撐不住了。”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秋剪梅溫柔而關切的安慰:“瞳瞳,別難過,有梅姨呢。我馬上過來,你等我啊。”
許若瞳忙不疊地點着頭。
漫長的半小時等待后,會議室的門終於被林淺推開,一位中年婦人走進了會議室。
來人一身寶藍色的burrbery高訂套裙,妝容淡雅,五官精緻,尤其那雙眼睛神采飛揚、秋水盈盈,美得超凡脫俗。
她步履雖然有些匆忙,卻依舊極其優雅。
隨着中年美婦的到來,一股極其淡雅的范思哲女士淡香水的香味,極其輕柔地鑽入了眾人的鼻中,會議室原本壓抑沉重的空氣,瞬間彷彿變得生動了許多。
不等許若瞳迎上去,盛唐方的兩位談判代表已同時站起,朝婦人走近了幾步。
“請問,您是秋女士嗎?”
秋剪梅看着二人,微微地點了一下頭。
兩人中為首的那人,再度朝秋剪梅上前了一小步,恭敬地道:“秋女士,請您不要插手此事。盛唐對楓竹是勢在必得的。您就是再想攔,也是攔不住的。”
秋剪梅輕哼了一聲,不怒而自威,“就憑你們?”
這談判代表正要再解釋,這時,會議室的門再次被人推開了。
推門之人是個身着純黑西服,身形高大的男人。男人將門完全推開后,就恭謹地站在了門旁。
然後,一個身形修長挺拔、身着黑色armani中長款純羊絨風衣外套的男人,衣襟敞着,左手插着褲兜、姿態閑適、不緊不慢地出現在了會議室的門口。
頃刻間,面積不算小的會議室里,氣壓驟降、寒流襲襲!
盛唐方的兩位代表一見來人,臉色霎時大變,趕忙迎了上去,恭敬而緊張地對來人彎腰致意。
“凌總,對不起,勞動您親自到場了。”
剛剛還從容淡然的秋剪梅,身形立時一僵,慢慢地轉過了身去,看向來人,然後,她的身體明顯地抖了一下。
秋剪梅罕見的異樣,令許若瞳大感意外和驚訝。想到剛剛聽到的“凌總”兩個字,突然之間,她想到了什麼,就立刻也雙眼瞪大地向剛進門的這個男人望了過去。
一看之下,她立馬倒吸了一口氣,緊閉的雙唇不由自主地,就變成了一個躺着的“o”形。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的妖孽存在?
驚艷過度,以至於許若瞳的大腦在停止運轉好幾秒之後,才飛出一長竄的形容詞。
霸道、性感、腹黑、冷酷、邪魅……
令許若瞳自己都難以置信的是,面對眼前這個連一丁點“娘炮”氣息都沒有的男人,她居然無法不在這一竄的形容詞中,再將“美艷”這個原本只能用來形容女人的詞也加進去。。
那風衣妖孽男走進會議室后,淡淡地掃了一眼會議室里的眾人,然後,他的目光定格在了秋剪梅的身上。
那冷酷的眼神與不羈的姿態,就彷彿是在回答她剛剛的問話:就憑我!有異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