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坦白
“我其實就是人類，只不過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小孩子的模樣。”我小心翼翼地說實話，末了還看翠子的臉色才繼續說。
“然，然後就被你撿回家了。”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一個死魂被迫上了小女孩的身？”
“聽起來的確不可信，但是我沒有說謊，你可以把我從這個身體裏趕出去，說不定我還能回原來的世界。”
“原來的世界？”
“額，就是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這話說的我自己都底氣不足，怎麼聽都像編的。
“我信你。”
“(⊙o⊙)？”
“而且你的世界沒有巫女……”
“(⊙o⊙)！！”
“更沒有妖怪，是一個和平年代，對不對？”
“你，你怎麼知道？！”
“你的神態告訴我的。”
“額…”不懂。
“生在這樣戰國時代的人，時刻都在防範妖怪和盜匪，即使是小孩也知道危險無處不在，可你卻不是，而且對於這個世界一無所知，這樣一想，你不受這個世界的力量所約束也能講的通了。”
“那你一開始就知道我的來歷了嗎？”
“不是。”翠子想了一下。“是從你直接叫我的名字開始懷疑你的身份的。”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但是叫人不都是喊名字嗎？
“在這裏，巫女是很受尊敬的，只有妖怪和強盜才會直呼名字，所以我一直以為你是妖怪，但是卻看不透你的真面目，不敢輕舉妄動。”
“噢……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處置我？”
“處置？”
“我可能不再是人類了，這樣的我還能在這裏生活嗎？”
“我想你誤會了，我的責任是保護無辜的人類，並不是要斬殺異類，所以即使是妖怪，只要沒有惡意，也可以共同生活。”
“那我能繼續住在這裏嗎？”
“當然可以，我想你沒有可以去的地方。”
“太好了！我擔心了好久，翠子……大人，你看我現在是屬於人類還是別的什麼？”千萬別是殭屍之類的啊。
“你不用這麼喚我，按之前的就好，至於你的事，我也不清楚，你的身體會有不適嗎？”
“嗯，沒有誒，跟自己的身體似的。”我晃了晃四肢。
“一般情況，應該僵硬才對，並且過一段時間身體就會變爛。”
“(_)”
“呵呵，不用擔心，看你的狀態應該是完全與這副身體契合了，雖然很少人能做到這一點，但也不是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心裏這塊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了，對於未來卻一片茫然，突然間很想回家，想念和平的生活。
“怎麼了？”翠子見我悶悶不樂，關切道。
“我想回家了，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我會到這個世界來。”
翠子沒想到我會問這樣的問題，一時也愣住了，過了一會才開口。
“我從出生以來，就帶有強大的靈力，這也意味着我與普通人的生活註定不一樣，小時候我總會問為什麼我要背負這麼多人的性命，但是沒有誰能夠告訴我，我救下過許多人，”翠子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也親眼見過人類慘死在妖怪手上，直到現在我已經不會再去想這樣的問題了，也許我的心中有了答案，但那終究沒什麼意義，因為這個世界會推着你前進，所以你就當這是一場夢吧，醒了你就能回家了。”
“唔。”是我關注點錯了嗎，我怎麼覺得這話說的，好有哲理！！我都要忘記我想回家了。
“翠子，那你有沒有想過，額，你走的這條路的盡頭？”
“呵，最壞的也不過是跟妖怪同歸於盡，可能連靈魂都不得安寧吧。”翠子想了一下這樣的情景，輕笑着。
“……”全中！！翠子大人您這樣直接，把我心窩窩都戳疼了。“以後，我會陪着你，跟雲母一樣做你的幫手。”
翠子聞言柔柔地笑了，突然說：“雨，你似乎對雲母很了解。”
“額？沒，沒有啊，就是我以前養過一隻貓，跟雲母很像，呵呵……”
“你先前提到的四魂之玉應該是這個時代的東西吧？”
“……”你是把我每句說過的話都記下來了嗎？
“你最好不要有所隱瞞，那會讓我以為你另有所圖，那麼即使你是人類，我也會採取相應的手段的。”
“……”我絕對被威脅了，而且反抗不了。“我也不算是了解雲母，只是看過。”
“看過？”
“就是我們那裏有一個人寫了一本書，書裏面描述了這個時代的事情。”
“那個人是先知嗎？”翠子難得驚奇了。
“額，不是，是那個人編了一個故事，但是對於我們那個世界的人來說，這裏的發生的事情其實不是真的存在的。”
翠子面無表情，像在消化我說的話，偶爾看我一眼，大概在掂量這話有幾分真，我連忙正色，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問心無愧、坦蕩蕩。
“既然如此，你給我說說故事裏面都講了什麼。”
“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那就簡單說。”
“呃，是這裏三百年後的事，巫女桔梗守護着四魂之玉……”
我磕磕巴巴說了大致的情節，好多詞語不會說只能比劃，惹得翠子頻頻看我，我只好老實交代我不是日本人，一番下來真真是難為我了，
“那四魂之玉的四魂是不是幸魂、和魂、奇魂和荒魂？”
“是。”
“這樣厲害的寶玉不知要多少強大的魂魄才能結合而成。”
翠子說完陷入了沉思，我煩惱得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她真相，可是那樣的結局我怎麼說的出口，就這樣一直到要睡覺了也沒想到怎麼措辭，躺着的時候翠子一直在和我聊天。
“雨，故事裏有沒有提到現在會發生什麼？”
“沒有，我只知道三百年後的事。”
翠子聞言低低地嗯了一聲，我突然就覺得她有點失落，說實話，我不懂翠子的想法，她明明那麼多疑，對我時而溫柔時而凌厲，卻又這麼輕易相信了我說的話，是仍然要試探我嗎？
“翠子，你為什麼相信我？”我心裏藏不住事，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因為你一眼就能被看透。”
“……”這是誇我單純還是單蠢？放了個煙霧彈似的，還是要我猜，不過拋開年紀，翠子其它各方面都比我有強，被看得透透的也不奇怪，就算她還想確定我是否沒有威脅，我也不怕，這麼一想我就放鬆了。
經過這一天的折騰，又坦白了心事，現在躺在舒適的被窩裏，終於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一覺了，我轉頭看見翠子已經睡著了的樣子，也安心閉上眼。
不知過了多久，我好像醒來又好像睡着，昏昏沉沉，猶如浮在空中，有人用輕柔的聲音和我說話。
“你叫什麼名字？”
“阿囡。”
“你來自哪裏？”
“中國。”
那個聲音突然停了一下，又繼續：“剛才你是用了你那裏的語言嗎？”
我暈暈乎乎想了下，點頭，心裏奇怪又不知道哪裏不對。
“你為什麼來到這裏。”
“我……”想到那個聲音可能聽不懂我說話，我又改了日語。“我不知道，一覺醒來就在這裏了，還變成了小孩。”
“你本來幾歲？”
“25。”
“你將來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我只能待在翠子身邊。”
那個聲音笑了一下，又問：“你知道這個世界多少？”
“我只知道犬夜叉里的事。”
“好孩子，講給我聽……”
接下來，我的腦子裏好像有一台電視，把犬夜叉從頭到尾放了一遍，我覺得很累，很想睡過去，但是，又捨不得聽不到那個聲音。
“所以，四魂之玉是翠子和妖怪同歸於盡創造出來的嗎？”
這次的聲音變得有點低沉，我聽着很難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這讓我頭很混亂。
“為什麼不告訴她？”
“我怕她傷心。”我知道她是指翠子。
那個聲音不再說話，我感到有柔軟的東西撫過我的臉龐，身體慢慢沉下來，意識漸漸渙散。
“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