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有件事我想問你
大白笑眯眯地看了紀以寧一眼,就像是在示意紀以寧跟着它走一樣,然後自顧自地往餐廳的方向走。
疑惑和好奇之下紀以寧跟上了大白的步伐,一直跟着它穿過了餐廳,來到了餐廳通往後花園的後門旁,大白示意她往門的右邊看。
後門的右邊還有一扇門,紀以寧打開,才知道這就是大白的狗窩。
準確地說,這是一個豪華的狗窩,比紀以寧的房間豪華了不止十倍。
“你真是個讓人羨慕嫉妒恨的畜生。”紀以寧看大白的眼神,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各種羨慕嫉妒。
大白的臉上依然掛着天使般的笑容,蹭了蹭一個小柜子,紀以寧心領神會地把柜子打開,看見了上百根各色牽引繩整整齊齊地一字排開,嘴角不自覺地抽了抽,再次嫉妒地看着大白:“看來你真的很受寵啊!”
說完紀以寧隨手從柜子裏拎了根繩子出來圈在大白的脖子上,又打開另一個柜子,不出她所料,裝的全部是進口狗糧,她隨手收拾了一點,這才牽着大白出門,趕往醫院。
到了醫院之後,紀以寧才知道席簡南那句“沒有人敢攔你”真正的意思。
她牽着大白下車之後,但凡是醫院的工作人員,見了大白都是一句:
“哇,席先生家的寵物犬耶!好可愛”
要不就是:
“哇啊啊啊,席先生家的薩摩耶!好優雅!”
……
原來席簡南說沒人敢攔她,不是因為她長得太霸氣,而是因為席先生家那隻很可愛很優雅的狗很有面子!
好吧,有時候一個活生生的人真的比不過一隻狗。
紀以寧就這樣鬱悶地牽着大白進了席簡南的病房,大白自然是三下兩下蹦到它主人的病床邊,各種蹭和討好,臉上是傻氣的薩摩式微笑,席簡南撫着小畜生的頭,微微上揚的嘴角弧度溫和,不像往日那樣顯得疏離和冷漠。
等席簡南和大白上演夠了“人狗情深”的戲碼后,紀以寧問:“席先生,我可以把大白帶走了嗎?”她沒有繼續獃著這間病房的想法。
“不可以。”席簡南拒絕得風輕雲淡且理所當然。
“……”紀以寧知道主動權在席簡南手裏,只能默默地、認命地從包里掏出平板電腦,坐到一旁的沙發上給顏若依挑劇本。
紀以寧不問席簡南要到什麼時候才可以走,她雖然不了解席簡南,但至少知道他那樣的人,想讓你滾的時候自然會開口,他不開口,你做自己的事情不去招惹他就好。
可是紀以寧沒想到這一坐就坐到了中午。
十二點多的時候,紀以寧看完了一本劇本,目光從平板電腦上移向席簡南的病床,意外地發現大白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安安靜靜地窩在席簡南的床頭邊,一臉傻氣的滿足,而席簡南則是姿態閑適地靠着床頭,垂着眼帘看文件。
“……”
無語了片刻后,紀以寧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看着席簡南試探性地說:“有件事我想問你。”
席簡南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
“你家,我為什麼可以進去?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掌紋收集儀的收集窗口而已。”紀以寧並沒有複雜的想法,她只是想委婉地告訴席簡南:你家的門禁系統抽風了!
“門禁系統故障了。”席簡南瞎扯也扯得很淡定,且篤定得不容置疑。
紀以寧想也是這麼回事,點了點頭,沒再說下去,並沒有從這個門禁漏洞想到其他的可能性。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隨之響起的,是白落落溫柔得能融化人心的聲音:“簡南,是我。”
紀以寧的第一反應就是想遁走,可是馬上又反應過來根本沒必要遁走。
她是受了席簡南的控制留在這裏的,並非出於自願。
更何況,她和席簡南之間什麼都沒有,心虛個毛啊?“進來。”席簡南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聲音放得很輕,大概是怕驚醒大白。
白落落推開門進來,首先見到了大白,愕然之下又看見坐在沙發上的紀以寧,笑容有些僵硬地問:“以寧,你也來看簡南嗎?”
“沒有。”紀以寧一副“席簡南關老娘屁事”的表情自然而然地說,“我只負責看席簡南家的狗。”
聞言,席簡南表面上不為所動。
可是沒有人看到,他細長的雙眸微微眯了眯,旋即,唇角勾起一個幾乎不能察覺的弧度……
白落落比兩個當事人還要尷尬,維持着僵硬的笑容走到了席簡南的病床邊,關切地問:“簡南,你感覺怎麼樣?”
“沒事。”相較於白落落的關切,席簡南的態度顯得有些冷漠了。
紀以寧很有自知之明,默默地拿着自己的平板電腦飄出病房。
病房的外間是會客廳,帶了個小小的觀景陽台,紀以寧無聊之下走到了陽台上,發現烏雲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覆蓋了s市大半個天空,黑沉沉得嚇人。
s市也許很快就會迎來今年的第一場特大暴雨。
此刻,有人的心情比s市的天氣還要糟糕下起了暴雪。
那個人就是呆在病房內的白落落。
白落落用一種十分不解的眼神看着席簡南,問道:“簡南,以寧為什麼會在這裏?”她看得出來,紀以寧是被席簡南逼着留在這裏的。
如果說紀以寧是死皮賴臉留在這裏,白落落倒不至於這麼疑慮重重,然而不是,所以她很有危機感。
“陳嫂有事,大白需要人照顧。”席簡南的口吻里的理所當然好像與生俱來一樣,毋庸置疑,讓人無從辨別他的話是真是假,更找不到反駁點。
白落落只能表示相信和理解,恰巧這個時候,有護士進來問席簡南:“席先生,您的午餐是準備一個人的分量,還是兩個人的?”
席簡南想了想,說:“兩個人的。”
“好的。”護士微笑着離開。
白落落也笑了,是那種發自心底的開心,正想問席簡南要不要再叫人送點其他東西過來的時候,席簡南掀起眼帘看她:“你下午沒有通告?”
“……有啊。”白落落的笑容第二次僵硬,上一秒她還以為席簡南要把她留下來陪他吃午飯了。
“那你先回片場。”席簡南看了眼窗外黑壓壓的天空,“晚點會有雨。”
席簡南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可,白落落深知自己不能裝傻,點了點頭,站起來說:“那你好好調養,我下次再來看你。”
說完,白落落轉身離開,見到站在會客廳的陽台上的紀以寧后,終於放肆地握緊了拳頭,任由心底的恨意在眼底翻騰,好像要用眼神把紀以寧殺死了一樣……
紀以寧只是感覺到一股涼意從腳底蔓延到背脊上,轉身一看。正好對上了殺氣騰騰的白落落,頓時覺得有興趣,於是勾了勾唇角,閑閑地依靠在陽台的圍護欄上,饒有興趣地和白落落對視。
白落落沒想到紀以寧會是這種反應,收斂了眼底的恨意,轉身離開……反正,來日方長。
“啐,級別也太低了。”紀以寧轉了個身趴在護欄上,百無聊賴地自言自語,“老娘的血槽還是滿的,姓白的妖獸的就已經被秒了,怎麼玩啊?”
“砰!”
杯子落地的聲音從病房內傳來,紀以寧的大腦頓時警鈴大作。
紀以寧有預感,這是一個比白落落高了無數個級別的妖獸。
其實事情並沒有很嚴重,不過就是大白醒來找吃的,可是席簡南不想開口叫紀以寧,於是指揮大白把杯子碰倒引起紀以寧的注意而已。
事情又簡單又單純,可是紀以寧推開門進來的時候,完全就是隨時備戰的狀態。
席簡南無語地看着紀以寧,“大白醒了,給他吃的。”
紀以寧:“……”
默默地給大白準備好狗糧之後,紀以寧又清理了地上的玻璃碎片,這才感覺到自己也餓了,恰好護士把兩份午餐送進來,她把其中一份送到席簡南面前,自己自然而然地吃起了另一份。
兩份午餐,毫無疑問一份是她的,另一份是席簡南的,不吃白不吃。
可是席簡南就是不吃。
席簡南看着菜直皺眉,看向吃得正香的紀以寧,不情不願地開口:“紀以寧。”
紀以寧嚇得差點被噎到,翻了個白眼不耐煩地看向席簡南:“幹嘛?”
“端上你的午餐,過來。”
紀以寧卻是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的午餐,“你想幹嘛?”總不能當著她的面給她下藥吧?
席簡南忍住掐死紀以寧的衝動,“速度!”
紀以寧會速度才有鬼,她警惕地看着席簡南,慢慢悠悠地端起飯菜走過去,放在席簡南的移動桌子上,正想問席簡南到底想要鬧哪出的時候,席簡南忽然把他的筷子塞到她手裏,“把我的西紅柿全都挑到你碗裏。”
“席總,你是覺得我的分量太少了嗎?”紀以寧無語望天。
“我不吃西紅柿。”席簡南往床頭上舒舒服服地一靠,還不忘用眼神示意紀以寧快點。
紀以寧忍住把全世界的西紅柿都塞到席簡南嘴裏的衝動,看了眼席簡南的筷子,“這筷子你還沒用過吧?”要是筷子上沾了席簡南的口水,她說什麼都不用這筷子了。
席簡南忽然靠向紀以寧,唇角的弧度意味不明,邪氣橫生,“用過了又怎樣?我的口水你吃得還少嗎?”
聞言,席簡南倏地伸手扣住紀以寧的頭,把紀以寧帶向自己,“我不介意讓你的腦袋更遲鈍點。”
紀以寧的心跳瞬間狂亂得失去了頻率,表面上卻還是微笑着。淡定地撥開席簡南的手,一本正經地說:“謝謝,不用那麼客氣。”
席簡南不屑地看了紀以寧一眼,“把芹菜也挑出來。”
紀以寧好奇地看向席簡南,“你也不吃芹菜和西紅柿?那麼巧。”
席簡南關注的重點在紀以寧的後半句上,“什麼那麼巧?”
紀以寧搖了搖頭,“沒什麼。”
小律言也不吃西紅柿和芹菜,而且是打死也不願意吃的那種,每次見到這兩樣東西就皺眉,好像和它們有不共戴天之仇一樣。
但是這些,紀以寧想她沒必要告訴席簡南。
席簡南也沒有再追問下去,盯着紀以寧把西紅柿和芹菜挑得乾乾淨淨才放過她。
紀以寧再度坐回到沙發上,用一種通知的語氣跟席簡南說:“吃完飯我就帶着大白走,你出院的時候讓人通知我一聲,我把它送回去。”
“不行。”席簡南的拒絕也是不容商量的語氣。
“為什麼?”紀以寧差點就從沙發上跳起來。
席簡南雲淡風輕地看向紀以寧:“你不是想要兩清嗎?如果真的想,那就什麼都別問為什麼。”
“……”紀以寧忍,反正也用不着忍幾天了。
忍過這幾天之後,她的人生就是風和日麗,各種美好。
可是事實證明,席簡南就是上帝生來挑戰紀以寧的忍耐性的。
午飯過後,紀以寧就一直若有若無地看向大白,想着是不是該把它牽出去遛一遛,也趁機避開席簡南幾個小時。
席簡南就好像窺透了紀以寧的心思一樣,微微勾了勾唇角,開始粉碎紀以寧的計劃:“紀以寧,過來。”
紀以寧心裏面警鈴又大作,警惕地走到病床邊,還沒來得及想席簡南到底要做什麼,席簡南就把一份文件塞到她手裏,命令道:“念!”
“……”念?念文件?念你妹妹啊!
此刻,紀以寧只想在席簡南的傷口又下去一刀子。
席簡南淡淡地提醒紀以寧:“你不想兩清了嗎?”
“……”為了兩清,紀以寧告訴自己:忍!
淡定下來后,紀以寧搬來一張凳子坐下,把長長的捲髮全部到被后,翻開文件擋在面前念了起來:“20xx年7月15日席氏集團……”
這是席氏集團45周年慶典的活動策劃書,出自專業人士之手,企劃書寫得簡明扼要,活動也策劃得非常精彩,紀以寧念着並不覺得乏味,反而越念越覺得有趣。
三十分鐘后,紀以寧終於念完了這份精彩的活動策劃,把文件從面前移開,“好了,完了。”
“……”
席簡南抱着胸靠在床頭上,不發出任何聲音。
實際上他是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
“……”
紀以寧無語地朝着挺屍的席簡南翻了個白眼,在心裏默默地“靠”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