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關於落葉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的時間。

一吻落罷，顧染綿喘着粗氣，小臉通紅，蔥白的手指顫抖的厲害，似乎在盡極大的力氣才忍住不戳瞎慕斯阮這個時候灌滿戲謔的眼睛。

我敲！

雖然很氣。

但仍然要保持紳士禮儀的微笑。

她笑呵呵地按了按自己的手，狠意上來了，就怎麼也無法揮之而去。

所以甚至假裝沒看見蘇酥在背後的挑釁，打算出去走一走。

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她沒有吃飽，被人打斷的飯，自然也不可能舒暢。

因此顧染綿想要去找一找SchoolSmallShop。

儘管，她並不知道在哪裏。

顧染綿撐開雙臂，就這麼一路得搖搖晃晃，走到了露天游泳池的邊緣。

一陣風吹過，一片樹葉應其而落，飄飄洒洒，揮揮揚揚，掉進了泳池裏，浸濕了葉片的表面。

那是生命的枯竭。

卻同樣是生命的源頭。

哪一天一片的樹葉掉了下去，就有一大撥的樹葉突然長了出來。

而那片掉下去的葉子。

沒有人再會去記得它。

哪怕曾經是枝頭的耀眼點綴，孤傲自立，這個時候也不得不遵循大自然強制的獨裁。

人類永遠鬥不過自然。

人類永遠鬥不過老天。

顧染綿是無神論教。但是她有一個信仰，那就是老天。

是老天，而不是上帝。

很久很久以前，她在夜深人靜時，會閉上眼睛，雙手合十，悄悄地許願：“天爺爺，希望明天一起來我的作業就可以自動完成！”

從來沒有靈驗過。

但她還是信。

有的時候呢就會拉着慕斯阮一起對着天空悄悄許願。

她不做禮拜，不朝聖，也不迷信。

可她就是信。

信這個世上存在着一個萬能的老者，總可以滿足她的願望——儘管從沒有實現過。

想到這裏，顧染綿的嘴唇邊漾出了一抹笑意。

突的，她眼睛一眯，伸出手按住了觸到她肩膀的那隻手。

轉過頭去，聲線冷冷：“你要幹什麼！”

女孩子長得很小巧，丸子頭襯得人很可愛，此時她臉泛出了慌張，“那，那個，對不起，打擾到你了……我看到你肩膀上有一片落葉，所以我想幫你弄掉……”

顧染綿低眸一看，果然，她的肩膀上確實搭着一片葉子。

放鬆了警惕，緊接着是笑臉相迎。

“不好意思啊，我最近有點神經兮兮的，剛剛在想一點東西，嚇到你了。”

她對這種女孩子向來沒什麼抵抗力。

宋雯雯聽罷，露齒嫣然一笑，看着顧染綿又將頭轉回去了游泳池。

——

慕斯阮坐在教室里，修長的手中轉着圓珠筆，面對幾個大膽女孩的搭訕不理不睬。

望向旁邊空着的座位，眉心擰了擰：怎麼這麼久還不回來。

出神間，聽到下面傳來一陣的叫喚。

“來人啊！有人落水了！”

“快來人啊！救命啊！”

……

慕斯阮一頓，扔下手中的筆。

大跨步走向窗邊，以他5.2的視力清楚地看到泳池裏那隻露出來的一小節手臂上的手錶還有同樣掉入水中的宋雯雯。

是顧染綿的手錶！

手撐着窗戶的欄杆，一下子跳了下去。

那是二樓哎！

那張向來俊美且萬年不變的臉上，此刻有了真正的慌張。因為他從來都沒有忘記。

顧染綿不會水！

泳池有4米深，足夠淹沒兩個顧染綿，她被人猛推一把，摔下了水。冰冷的池水像是洶湧的虎口向她撲來。

被淹沒，被泯滅……

都是無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