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仙柳道槐
因為好奇,崔珏目送着那女跟着店小二上了樓梯。
才道:“蕭捱,你們鬼棧可以有訪客了么?”
“沒有啊!”蕭捱回道,“入店落鎖,便是五百年的租期,誰也找不開那幻境的大門,所以來了也看不到。”
“可你怎麼......”崔珏指着此時空空的樓梯,疑惑的問。
聞言,蕭捱也看了過去,道:“幾百年了,輕柳仙子年年都來,只怕這鬼棧中的那位,已成她心中的一個結。讓她上去看看,也無妨。”蕭捱說著,輕皺眉頭看了看手邊攤開的帳簿。
“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你師傅當老闆時,可不是這樣的。據說當年有位仙君,幾千年的苦求進入鬼棧,都未讓他如願。你可好,才拒絕了她幾十年,便不好意思了?”崔珏道。
在他的眼中,蕭捱真的就是個心軟的人。
簡單來說,除了對他自己,蕭捱對誰都心軟。
再看蕭捱聽了這話,輕輕笑了笑,道:“也不是不好意思,不過這位輕柳仙子的命,也是真的苦。”
對於青柳仙子,崔珏也聽到過一些傳聞。
相傳,他是九天裏的一株歪柳,因身姿傾於碧柔池之上,擋了天妃賞景的佳地,險些被天妃命人砍去。
還是一位仙君見了,以此柳生於九天百年,仙緣極深,又以自己的法術為那天妃幻化漫天飛花,才算是救下這歪柳。
而這個人就是西槐仙君。
按理來說,故事到了這裏,倒也算是一場佳話。
誰知此事傳到當時天帝的耳中,卻徹底變了個味。那一任的天帝,崔珏與蕭捱都知道,多疑,善妒。聽到自己的天妃因一個仙君的小術,但被討了歡心,當即開始對西槐生了芥蒂。
自那之後,西槐仙君是日日不順,天天不安。終於有一天,天帝借一個極小的過錯,竟將了西槐仙君罰入人間,讓他去守萬魔山的草木。
這一守便是一千年。
一千年後,青柳自碧柔池邊化為人形,又因日日得碧柔仙池的滋養。化形之日,便已是得道之時,直入天庭得名青柳仙子。
就連當日要砍他的仙妃,也在那天庭之中,說了青柳幾句好話。
誰知青柳謝恩后,什麼都不問,一心只想去尋當年的救命之人。
當年之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讓九重天的眾仙嚼了好一陣的舌根。因此當日在天庭中,除了青柳自己,誰都知道西槐仙君是怎麼一回事。
可能在那時,天帝才覺得,自己當年下手有些過狠。當即竟命人將西槐召入九重天。
當青柳滿懷期待的等着心上人時,她看到的卻不再是當年那位意氣風發的仙君。
蓬頭垢面,破衣爛衫,卻血氣四溢。
這哪是一位守山仙君該有的模樣,青柳看着眼前的西槐無比震驚。就連天帝也在此時想起,那萬魔山中哪有什麼花草可守,那裏只有數不清的魔物被困其中,見到這要一樣美麗的仙君,當即便像是找到一個極好的玩物,當即便與之纏鬥了近千年。
這一刻,天帝可能有後悔,可他的地位卻讓他不能表現出一分悔意。
後面的故事,就像人間的話本一般,傷人傷心。
西槐聽着天帝冠冕堂皇的說辭,看着身邊娉婷玉立的青柳仙子。好像一切都不過是一場笑話,只是這個笑話中,他卻是最倒霉的那個。
當聽到天帝竟有意讓青柳嫁給他時,西槐徹底崩潰了。
一介仙君,大鬧九天。
本以為仙君司木,武力一般。可西槐是天帝送入萬魔山之人,他本也重文輕武,卻因與那魔物戰了千年後,竟也成了位難對付的人。
可不知仍就是不敵。
危機之時,青柳同面為他擋下至死的一招,卻因此失了那剛剛現世的絕美容顏。而當一切都於平靜,西槐也終於成了九天的罪人時,眾仙才發現,在這場混亂中,只有一人不小心的丟了性命。
那個人便是當年的天妃。
雖有高人說過,這世間的因果就是一個圓圈。之所以因果各異,只因看你出現在這個圓圈的哪一個點上。
弒殺天妃,罪大惡極,西槐在九天活不成了,青柳也終於知道了這一千年中,終於發生了什麼。
可這又有什麼用,當眾人得天帝令,押着西槐上誅仙台時。一個赤紅信封被送到天帝的手中。
赤信述緣,鬼棧接客。
即使萬般不願,天帝終還是將西槐送到了鬼棧中,而青柳也自己跟了過來。只可惜,鬼棧接的客人只有一位,帳簿上也沒有青柳的名字。
“那位前帝啊,入九天庭就沒幹過幾件明白事!”想起曾經那位帶領天兵,與乾修大戰千年的天帝,崔珏嘆着。
聽到這樣的評價,蕭捱也跟着笑出了聲。
那位先帝,蕭捱是見過的。或者說,自己只有在他的手下,曾全身全意的效過力。只可惜,在他的眼中,自己不過是那蓮花燈中的殘魂,誘使赤竹戰魂的靈沙。
“所以說這些年,青柳仙子拒絕入九天,只在三界成了位隱居的仙士?”崔珏嘆道,“她一個女子,這些年過是該有多苦啊!”
正說著,青柳已經跟着店小二走了下來。那店小二見到蕭捱,輕輕的搖了搖頭,崔珏明白這個意思。
估計上去也就是看看那木門,人是肯定見不到的。
“多謝老闆。”青柳淡淡的道着謝,可眼中卻是未得心愿的失落。
聞言,蕭捱搖了搖頭,道:“西槐仙君入鬼棧幾千年,連連落鎖不出,許是還不想入這三界吧!”
蕭捱這話說得有些傷人,惹得崔珏看了看他。只覺得在也的印象中,蕭捱絕不會說這樣的話。
再看青柳聞言,眼中透着凄苦,卻終是搖了搖頭,準備轉身離開。
這時,只聽蕭捱說道:“仙子請留步,您現在是本店的客人,請落個靈印吧!”
一話這話,不光是青柳,就連崔珏也跟着瞪大了眼睛。而蕭捱似乎並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只是坦然的將帳簿放到櫃邊。
此時崔珏清楚看到,那帳簿空白的位置,正無筆自書的出現大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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