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197.粟滿部落
余歡也不讓叢格白耗人情兒,給幾波窩匪都留了一些粗糧,她聽陸北說了西北這一路窩匪的悲慘境遇,也有些嘆息,但現在有心無力,只能略盡綿薄之力了。
但就是這些“綿薄之力”也讓這一路老弱病殘的窩匪感激不已。
又經過了兩個部落,貨物又交易出去了一車,中途也收到了北域幾個城的暗線消息,可陸錦生依然毫無音訊。
這日,余歡坐在車廂里看着地圖,他們途徑的部落已經做了標記,下一個要到達的是粟滿部落,粟滿部落再往西北,就是北域五大城池之一的荊棘城了。
若粟滿部落還不能有陸錦生的蹤跡,他們要進荊棘城嗎?還是繞過去繼續往西北走?
他們帶的貨物不多了,若是沒了貨物做掩護,他們就容易引人懷疑?
若是以收特產為由倒是還能再行走一段距離,可她帶的銀子總有用完的時候,到那時候沒了食物和銀子,他們寸步難行。
余歡此時才開始感覺到滿滿的絕望。
這一望無際的雪原,溫度低得超出她的想像,她的手腳日夜冰冷,所有的衣物都似乎失去了作用,那塊溫寒玉被她直接抓在手裏都暖不了她的整隻手。
余小歐時刻趴在她的腳邊,用自己厚厚的毛給她捂出一絲暖意,可她的腳還是如泡在冰水裏一般,總是麻木的。
她漸漸地開始搖擺不定,她這樣的尋找是否真的會有結果,她可以為了自己的愛人受苦送命,可這一路相隨的護衛們呢?他們也只是領了這一份差事,若為了護送自己而喪了命,自己怎麼忍心?
余歡無比希望自己是個真正自私的人,這樣她就不會去在意陸秋他們的艱難,她就不需要在陸錦生和這些護衛之間做選擇,她想一心只為找到她的阿生而不惜他人性命。
“夫人,您亂想什麼呢?”陸秋將披在余歡身上的鴨絨被往上拉了拉,出聲駁了一句。
“嗯?”余歡有些遲鈍地轉頭看向陸秋。
陸秋倒了一碗熱茶塞進余歡冰涼的手裏。
“您剛才嘀嘀咕咕說什麼您只是想找將軍,不是想讓我們跟着送命!我說您這是瞎想!”陸秋毫不客氣地回了余歡的話。
余歡眸光微閃,原來自己竟將心中所想訴之於口了,真是冷得腦子都僵掉了!這樣暴露本心的話怎麼能訴之於口?
陸秋沒有在意余歡的懊惱,毫不矜持地揮手劃了一個半圈:“咱們這一隊人,我和陸北不用說,那二十個也都是跟將軍一起殺過敵的,大家都是生死相交的兄弟,別說咱這一路根本沒有什麼緊要的危險,就是真喪了命,那也是我們自願為將軍而死,這是咱們的榮耀!
“您看看我,想想兄弟們的樣兒,我們都是不怕冷的,夫人還提前備下了那麼多吃食和舒服的馬車,比以前做任務的時候好太多了,咱們哪兒那麼容易凍死餓死在小小的北域?倒是夫人該多吃多喝,這樣才能不怕冷,您一定要保重身子,要是找到將軍的時候,您病倒了,那我們這次的功勞可就要被將軍全給消了!”
余歡被陸秋說得不由挑了挑唇角,自己確實是想左了。
看了看陸秋利落的穿着,余歡又不由嘆氣,習武之人這身體素質果然不是蓋的,她穿得臃腫不堪,還要披着被子,守着火爐,依然只覺得寒冷透骨。
那些護衛得了自己分配的鴨絨服之後,把棉衣都收起來了,各個穿着簡單利落,就連陸秋也是只在鴨絨服裏面多加了件夾棉的中衣。
陸秋把小爐子上煮着的肉湯盛了一碗,加了滿滿一勺胡椒,放在余歡面前。
“夫人,趕緊喝,您不喜這胡椒的味兒也忍一忍,這胡椒能暖身子,喝了能暖一些。”
余歡放下手裏捧着的茶碗,把面前的地圖挪開,用勺子把那一層厚厚的胡椒攪進湯里,壓着對胡椒的厭惡,才皺着眉頭一口一口喝光了那一碗湯。
天黑前半個時辰,一行人遠遠地看見了前方的粟滿部落。
余小歐突然昂起了搭在余歡腿上的腦袋,濕濕的鼻頭動了兩下,前腿支起來,喉間發出低低的“嗚嗚”聲。
余歡瞬間直起身子,盯着仍在仔細嗅着的余小歐,緊張地連呼吸都忘了。
陸秋也發現了余小歐的異樣,看了余歡一眼,把剛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也安靜地等着余小歐最後的結果。
余小歐站了起來,走到車廂門前,用爪子拍開了車門,寒風呼嘯着吹進了車廂里。
余歡顧不上這透骨的寒風,只盯着站在門口凝神嗅聞的余小歐。
終於,余小歐回頭看着余歡,“嗷嗚嗷嗚”地低叫了幾聲。
余歡只覺得那顆浸在寒潭中的心在一點點復蘇,終於有了些溫熱的感覺。
余歡抓住陸秋的胳膊,淚光盈盈地看着她,一時激動地竟張口結舌。
陸秋反應過來,反手握住余歡的手,激動地問道:“可是發現了將軍的蹤跡?”
余歡連連點頭,卻是一聲也發不出來。
陸秋抓起滑落在車廂地板上的鴨絨被重新裹在余歡身上,又轉身拍了一把還站在大開的車廂門口的余小歐。
“去前頭帶路去,車門這樣開着,夫人要凍壞了!”
余小歐不滿地沖陸秋“嗷”了一嗓子,到底還是跳出車外,奔到車隊最前面去了。
陸秋跟余歡打了個招呼,跳下馬車去跟陸北彙報這個好消息去了。
車隊跟着余小歐一路走到了粟滿部落的領地。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粟滿部落的一頂頂帳篷散落在背風的雪地里,帳篷里的火光隨着有人掀開帳簾照了出來。
余歡招了余小歐回到了車廂里,如之前幾次一樣,讓陸北去跟部落族長交涉。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陸北來請余歡下車。
下車之前,余歡拍拍余小歐的大腦袋,讓它先在車廂里等着,不可隨意去查探。
余小歐不情願地重新趴回車廂地板上,腦袋搭在前爪上,只鼻頭不停地抽動着,努力分辨着那股極淡卻有些熟悉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