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風萍沒有想到安悅生還會再次約她,畢竟上次兩人的見面不歡而散。
安悅生那天確實是過於激動了。這幾天,他已經冷靜了下來,他是想要把過去的心結解開、而不是要再添新怨,所以再次約了風萍,想要平心靜氣地聊一聊。
此刻,她坐在他對面,在情調高雅的餐廳,旋律優美的音樂聲里,低首垂眸,神色悠遠。歲月在她身上浮光掠影般揮灑而過,幾乎沒有留下痕迹,如果一定要說有,那也是時間雕琢出來的深婉雅緻。這樣一個人,他當年是怎麼捨得放棄的,簡直要佩服起自己來。
風萍見他一直沒說話,只好主動開口,“我知道你對我當年的離開一直耿耿於懷,如果你覺得我上一次說得太敷衍了,今天我會告訴你實話。”
安悅生微微一怔,洗耳恭聽。
“我離開你,是因為我們之間的感情已經變質,不再是我想要的那種愛情了。我希望我的男朋友能夠把我放在第一位,但你沒有,你把工作放在了第一位。你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我等你的時間越來越長,你對我越來越敷衍,不肯認真聽我講話,甚至忘記了我的生日……在這段感情里,我也變得患得患失、越來越不像我自己。於是,我決定離開你。因為我怕再這樣繼續下去,這段感情會變得面目全非。”
“所以你就單方面地對我們的感情下了判決書,完全不給我辯解的機會。”
風萍苦笑:“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也並沒有自己想像得那樣愛我,你只是不能忍受我不辭而別。”
安悅生被她說中,無言以對。
“我愛過你,但命運沒有讓我們在更合適的時間點上遇見彼此。今天,我說這番話,並不是要獲得你的原諒,而是希望我們都能夠放下過去,向前看。”
安悅生靜默好半晌,才調整好情緒,點了點頭,“我懂了。那麼,你現在和唐迦南在一起,你幸福嗎?”
“我只知道我和他在一起很開心。”
安悅生欲言又止,靜默片刻,終於還是問出了那句話:“是因為他有足夠多的錢嗎?”
這句話聽起來很刺耳,但風萍看出他確實很困惑。
她斟酌片刻,說:“我從來沒有為錢困擾過,事實上,我也有足夠多的錢,只是……”
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實話。
安悅生誤解了她的意思:“你是想說,你和唐迦南在一起,並不是因為他的錢。”
風萍點了點頭:“你這樣理解也沒錯。”
安悅生雖然不太相信這句話,但以他們的關係,深究也不再有意義,於是保持了禮貌的客套:“我替你高興。”
“謝謝!我也替你高興。你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只是一直沒找到施展的空間,我知道你那時過得很苦悶,現在終於成功了,我真心為你高興。”
風萍表述地非常誠懇。
安悅生怎麼也沒料到她會說這番話,心裏完全沒有準備,一時百感交集。
原來她是知道的,他一直以為她對自己漠不關心的。
那時他正處於人生痛苦的蛻變期,理想和熱情被冰冷的現實磨滅,一步步學着向顯示妥協,並不具備承擔一個家庭的能力,如果換到現在,他們未必沒有可能,所以她說的對,他們沒有相逢在正確的時間。
他忽然之間有一種莫名的衝動,在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臂已經伸過去握住她的手。風萍身子一僵,抬眸看他,兩人互看着,誰也沒有說話。
“風萍?”旁邊突然有個聲音叫她的名字。
風萍轉頭看到來人,立刻甩開安悅生的手,站起身來。
安悅生也吃了一驚,起身笑道:“您好,唐先生!”
唐湛對他點點頭,轉向風萍微笑道:“看背影有點兒像你,就過來看看。”
“真巧……”風萍也笑。
“我在這兒,會不會打擾到你們?”
風萍一時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會,唐先生要是不介意,就請一起坐吧?”
安悅生說了句客套話,不料唐湛順口接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完,他果真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服務生眼明手快,立刻快步上前呈送餐單。
於是,唐湛打開餐單點起餐來,風萍和安悅生兩人互看一眼,面面相覷。
風萍也覺得尷尬。
一個是未婚夫的父親,一個是分手三年的前男友,這麼詭異的情況居然被她碰上了?任誰都能聽出安悅生只是一句客套話而已,他居然真的坐下來了。他可是一隻老狐狸啊,不至於這麼沒有眼力吧?那麼他是故意的。但他既然沒有問起安悅生,她也不做介紹。
能夠和唐湛共同進餐是很多商人,甚至是很多女人夢寐以求的事,但是,對不起,此時的安悅生和風萍實在感覺不到榮幸。
唐湛點完餐,把菜單合上交給服務生,不着痕迹地瞥了安悅生一眼。安悅生頓時就產生有一種感覺,好像臉上被針刺了一下。他不相信有人有這麼鋒銳的目光,定睛再看時,唐湛的眼睛裏分明是充滿溫暖和笑意的。
“抱歉,我今天出門沒帶錢包,這一餐只好由你們請客了。”
安悅生和風萍全都一陣尷尬。
“你們繼續聊吧,就把我當做是一個陌生人好了。”
他是在講冷笑話,還是在惡作劇?
就憑唐湛這兩個字,吃遍本市所有餐館都不成問題,哪還需要什麼錢包?
但是唐湛並不像在講笑話,一直非常專心地用餐。
風萍和安悅生就這樣定定地看着他吃,感覺很魔幻,彷彿不知道這詭異的一幕是怎麼發生的,太離奇了!唐湛被稱為亞洲最有魅力的男人,就連拿刀叉的樣子都比別人優雅,動作宛如行雲流水,一舉一動都叫人賞心悅目。
安悅生在他強大的氣場下,等同於無形。他在心裏哀嘆一聲,端起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化鬱悶為食量。於是只剩下風萍沒什麼胃口,默默地看着他們吃。
她想不通唐湛此舉的用意何在。
唐湛吃完飯後,一點兒離開的意思也沒有,開始和他們扯起家常,先從餐館的菜式起頭,逐漸鋪展開去,恣意汪洋,妙趣橫生,完全可以勝任美食雜誌的主編,可是等他聊起世界各地的風景名勝時,又儼然是一位旅遊雜誌的主編。
風萍聽了尚能獲得一些共鳴,安悅生則是身不能至,心嚮往之。
他如此滔滔不絕,安悅生的嘴角已有千斤重,連掛着一絲淡薄的笑容也覺得非常吃力,忍不住要下滑。終於,風萍不再沉默,率先開口道:“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唐湛表示同意,“也好。”
安悅生立刻叫來服務生買單。
唐湛又問:“你拿到駕照了嗎?”
風萍知道他是故意的,當即笑道:“拿到了。”
“那你有開車出來嗎?”
“呃……”風萍原想說沒有,又擔心他要送自己,便改口道,“當然!”
“那你不介意送我一程吧,我今天沒有開車出來。”唐湛微笑着說。
風萍無語了。
她覺得今天的事實在太無厘頭了,卻也只好將錯就錯道,“當然可以。”
安悅生付完賬,眼看唐湛連最後的機會也不給他,只好無奈地先告辭了。
他走後,風萍立刻開門見山問道:“唐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唐湛微笑,“沒錢吃飯的人,忽然間看到熟人,當然會過來蹭飯。”
風萍不相信,“不要開玩笑了。”
唐湛笑着坦言,“我看到有人在對着你們拍照,我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風萍一怔,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太尋常,繼而一想,唐湛從頭到尾都沒問過安悅生是誰,肯定是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既然他能知道了,別人當然也能知道。
想到這裏,她忽然起了一點兒涼意。
她並不害怕聚光燈,卻也不願意曝光自己過去的情史來娛樂大眾。那段歲月已經被封存起來束之高閣,她不去動它,也不願別人去挖掘考證。
“是記者嗎?”沉默片刻,她問道。
“不管是不是記者,他都可以將信息賣給記者,賺取一筆。”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敲詐當事人,但唐湛沒有說出來。
“看來我真的要大紅大紫了。”風萍忍不住自嘲。
“有這個心理準備挺好。”唐湛微笑,卻見她直接出門,並不去停車場,便問道,“你的車呢?”
“叫計程車吧!”
“你不是開車出來的嗎?”
“我沒說我開車出來。”風萍臉不紅心不跳地玩起文字遊戲,“沒錯,我剛剛說了當然,但後面還兩個字是‘沒有’,合起來就是‘當然沒有’。”
唐湛故作恍然,“那你答應送我一程,是準備用計程車送,對吧?”
風萍微笑,“反正負責送你到家,車費我付。”
唐湛服氣了,點頭道謝。
坐上計程車之後,他忽然沉默起來,完全不像在餐廳那麼健談。
風萍也想不出什麼話來說,可一直不說話也很詭異,好在計程車司機十有八九都會收聽廣播。電台音樂是韓弈的快節奏新歌。
風萍就沒話找話地說:“這首歌很好聽啊。”
唐湛笑道:“我老了,欣賞不來現在的流行音樂。”
風萍只好乾笑兩聲。
他說的“沒帶錢包”和“沒有開車出來”當然是借口。他可是唐湛啊,無數人為他服務,他想要一輛車還不容易嗎?一個電話就能搞定。但是,他卻和她在街上等計程車……
風萍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大腦里形成,仿若某個詞彙的雛形,但她不想知道,下意識地搖搖頭,想甩掉它。直到車子拐彎駛入清和路,她才如夢初醒,“嗯?不是說好送你到家的嗎,怎麼走到這裏來了?”
唐湛笑道:“你看起來一副神思恍惚的樣子,我擔心你會迷路。”
風萍一陣尷尬,“那,等一下你開我的車回去好了。”
唐湛輕笑一聲,沒有說話。
風萍頓時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
說話間,車子已經拐進巷口。她抬頭一看,前面已經停了一輛紅色轎車。車子旁邊站着兩個人,姿勢曖昧。男的是唐迦南,女的將頭靠在他胸前,垂下一頭長發,只露半張臉,但風萍依舊認出她來。
看到計程車駛進來,唐迦南朝這邊看了一眼,又低下頭,但隨即又抬頭看過來。這時,風萍已經打開車門,鑽了出來,所以他看得非常清楚。於是他一把推開懷裏的頭,唐詩哎喲一聲驚呼,“好痛……”
風萍走過去,問道:“你們在幹什麼?”
唐迦南連忙解釋,“沒幹什麼,她的頭髮纏到我的衣服扣子……”
風萍進一步追問:“她的頭髮怎麼會纏到你的扣子?”
唐迦南擰着眉頭,表情看上去很委屈,“剛才一陣風刮過來就……”他忽然頓住,聲音陡然變得冰冷,“你說約了人吃晚飯,就是他?”
風萍回頭一看,唐湛已經從車裏出來了,計程車迅速退出巷子離開。她下車時並沒有支付車費,那麼是他付的。果然被騙了。她不由得彎起嘴角,苦笑一下。
唐湛微微欠身,回以一個抱歉的微笑。
唐迦南不明白他們之間的意思,看了只覺得非常刺眼,“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這話的聲音很大,語氣聽起來就好像一個丈夫忽然撞見妻子偷情時的質問,可是,被質問的對象卻是自己的父親……這就有些雷人了,就連在旁邊整理頭髮的唐詩聽了都有些尷尬。
唐湛卻不以為忤,微笑道:“我們碰巧在餐廳遇上,吃完飯就一起回來了。怎麼?難不成你是在吃你老爸的醋嗎?”
此言一出,唐詩忍不住抿嘴笑了。
風萍臉紅了。
唐迦南則是又窘又氣,一時竟沒話反駁。
唐湛又道:“時間太晚了,我就不進去坐了,你們早點兒休息吧!”他說完,轉頭看住唐詩微笑,“我能搭一下便車嗎?”
唐詩連忙道:“是我的榮幸!”然後趕緊打開車門,“董事長,您請上車。”
唐湛於是對他們點點頭,坐上了車。唐詩也對他們看了看,道聲晚安就開車走了。車子拐出巷子,駛出一段距離,她忽然道:“迦南變了。”
唐湛淡淡地“哦”了一聲,笑道:“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唐詩沉默一下,道:“我已經影響不了他。”
唐湛沒有說話,隔了好半天才低低笑了一聲,意味深長道:“再試試看吧!”
唐迦南對着他們離開的方向冷笑,忽然怪腔怪調道:“時間太晚了,我就不進去坐了……哼,總是這樣自說自話,誰要請他進去坐了?!真是搞笑!”說完忽然發現風萍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你幹什麼這樣看我?”
“快進去吧,外面太冷了,我要進屋升堂!”
“什麼?”
“升堂審訊!”
風萍穿過花園,率先推門進屋,第一眼就看見陸媽在窗邊站着,順着她的位置看出去,可以把外面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她心裏頓時起一陣反感,懷疑這位老夫人是不是有什麼怪癖?
原想發兩句脾氣,但終於還是忍住了。進房剛剛脫掉外套,手機就響了,拿起來一看,正是安悅生。
她按下接聽鍵,道:“我正好也準備打給你。”
安悅生的聲音聽起來微微一愣,“哦?是什麼事?”
他總是習慣性地想先聽聽別人的事,然後再說自己的,結果就是,自己想說的事情通常都來不及說,這或許是源於他的一種自我保護。
風萍略做沉吟,想要斟酌詞句,但還是選擇了實話實,“嗯,是這樣的,最近好像有人在調查我們,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安悅生對她的這番話絲毫不感到意外。一般來說,攀上高枝的人都不希望回顧灰暗慘淡的過去,這一點他很理解,而且唐湛今天晚上的突然出現,肯定也引起了她的警覺,聞言當即語氣明朗地答應一句:“好的”。
“那你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就在電話里說吧!”
安悅生不過是看到她和唐湛一起走了,有些好奇,如今見她這樣表面態度,立刻表示,“沒什麼,你順利到家就好!”
“悅生,我不想因為我的原因而使你的生活受到干擾……”
“你放心!”
安悅生不耐煩地打斷了她。她對未來的假象實在令他好笑,別說還沒嫁入豪門,就算真的嫁入豪門,她一不是超級明星,二不是社會要人,三不是商界巨頭,居然已經開始擔心未來的緋聞,還替自己的前男友擔心起來了,簡直是杞人憂天,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差一點兒就控制不住要笑出來,“我沒有一夜成名的想法,也絕不會拿你炒作!”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風萍對着手機苦笑,自語道:“這事恐怕由不得你做主。”
身後忽然傳來一句:“什麼事呀?”
唐迦南已經脫了外套,穿一件黑白條紋的羊絨衫,弔兒郎當地倚在門口,偏頭看着她,“誰的電話?什麼事做不得主?”
“這個,你暫時不需要知道!”風萍合上手機,給他一個白眼,“我們還是先來談談,你和唐詩到底在搞什麼鬼?”
“我們去吃晚飯,吃完之後她開車送我回來,就是這樣的。”
“你們一起吃晚飯?是約會嗎?”
“當然不是。本來叫了爾陽的,結果他有事沒來。”唐迦南說得很委屈,心裏卻有一絲甜蜜,“再說她是我的學姐,一起吃頓飯又有什麼關係嘛?”
風萍沉默片刻,道:“以後跟別的女人吃飯,要先經過我的同意,知道嗎?”
這話真是出乎意料,唐迦南睜圓眼睛,眨了兩下道:“不是吧?你……”
風萍怕他有所誤會,忙搶先道:“這是最起碼的尊重。你是我的未婚夫,卻總是和別的女人單獨吃飯,別人會怎麼樣想?”
唐迦南定定地看了她幾秒,繼而笑着反問:“那你呢?你今晚和誰吃飯?”
“我和他以後不會再見面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唐迦南一愣。
“沒有。”
“那有誰會無緣無故地不再和自己的朋友見面了呢?”
“很久以前的一個朋友,我正準備把他從記憶里清除掉。”
“哦。”唐迦南恍悟,“是那種關係的朋友,對吧?”
風萍模稜兩可地哼了一聲,將手機拋到床上,轉身進衛生間。唐迦南一路跟過去,倚在門框上,很八婆地問:“他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一個好人!”
“呃……”唐迦南差點兒噎着,“怎麼個好法?”
風萍瞥了他一眼,又轉頭重新對着鏡子卸妝,坦言道:“曾經是一個純白少年,我覺得很好;後來變得世故成熟了一點兒,如今事業有成,春風得意,說話做事都有一定分量,除了對手,恐怕誰都覺得他是一個好人。”
唐迦南聽了這番話,腦子有些發矇,怔了一會兒才問:“你們為什麼分手?”
風萍抬起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瞪着他道:“你不要太過分了,現在到底是誰審訊誰啊?”
唐迦南賠笑道:“我跟唐詩真的沒什麼啊!”
“沒什麼?呵!”風萍冷哼一聲,過來舉起他的左手,“請問你的手指是怎麼回事?她回來應聘北辰的企劃經理,你真以為她只是為了錢或者尋求發展?”
“她回來是否有別的想法,我們也管不着啊,對不對?”唐迦南反握她的手道,“而且以她的資歷確實可以勝任這個職位,公司需要這樣的人才,我沒有理由拒絕。”
風萍故意曲解他,“原來你是打算財色兼收啊!”
唐迦南忍不住笑出來,“拜託,我這是在商言商!”
風萍掙脫他的手,回到卧室朝床上一躺,“算了,我現在有點兒麻煩,下次再審訊你吧!”
唐迦南黏過來,笑道:“什麼麻煩,說來聽聽,看我能否為閣下略盡綿薄之力?”
風萍蹙眉看了他半晌,然後坐起來道:“或許可以。”
唐迦南興趣高昂,“說說看……”
風萍稍做沉吟,“我有一種感覺,我最近很可能會上報,而且不是什麼好事……”
“你做了壞事?不違法吧?”唐迦南故意收斂容色。
“想什麼呢?”風萍忍着不去敲他的腦袋。
“那有什麼好擔心的呢,媒體一向都喜歡亂寫,不去理它就是了,我就從來不管媒體寫什麼。”
“你那叫破罐子破摔,好不好?”風萍白了他一眼,“我跟你不一樣,我是女生。”
“到底是什麼事啊?”唐迦南翻過身來盯着她,“你真的勾起我的好奇心了。”
“其實也沒什麼啦!”風萍拖長聲音,抬頭覆住額頭和眼睛,“只是,每個人都應該有一點兒私隱,對吧?每個人心裏都有屬於自己的一點兒小秘密,都有不想讓別人看到的東西,對吧?所以,能不曝光的話,還是不曝光的好,我可不想被萬眾矚目,唐迦南的未婚妻這個光環已經很顯眼了。”
“呃……難道是你的情史?”唐迦南睜圓一雙漂亮的眼俯視她。
“猜對了。”
“那還是曝光吧!我也好想知道……”
這一次,風萍不用再控制自己,抬手給他一記栗爆。
唐迦南揉着腦袋,眨巴眼睛道:“可是,我能為你做什麼呢?”
風萍沉吟半晌,含笑道:“這個嘛……你最好不要讓媒體再我的名字。”
唐迦南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腦子裏直接想起一部電影,叫做《不可能的任務》。
他翻過身來,癱倒床上,望着天花板興嘆,“古人有云:‘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紙媒或許還可以想點兒辦法,網絡傳播根本無法可想,除非有人令網絡全部癱瘓,你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嗎?”
風萍嘆氣,“是啊,好難。”
唐迦南伸臂去摟她,“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風萍拍掉他的胳膊,“俗話也說要‘防患於未然’。”
“那我想想辦法。”唐迦南抓耳。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