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唐迦南的手機一直關機,倒叫風萍那邊好生奇怪。

待到下午的會議完畢,她又撥了兩通電話,依然沒有消息。

風炳辰見她眉頭緊鎖,很是不滿,“打不通就算了,他有事自然會再打來的,沒打來就說明沒事。”

“可是沒道理關機啊。”

“現在那邊是凌晨,他睡覺不關機嗎?”

“我不清楚……”

風炳辰聞言一怔,敏感地抓住重點發問:“你不清楚?我可是聽說,你早就住進了唐迦南的別墅,難道你們沒有……”

“沒有!”

“不是吧?”風炳辰看外星人一樣看她,要笑不笑的樣子,“這麼說,你和他沒有……”

“閉嘴!”風萍斜眼看他,佯怒道,“你腦子裏怎麼整天想這個?”

炳辰不說話了,只是一個勁地盯着她笑,笑容看起來分外詭異。

風萍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嗔怒道:“這有什麼好笑的?”

“這事聽起來有點兒怪。”

“這沒什麼奇怪的。他求婚了,而我答應了,就這樣。至於我們沒有睡在一起,是因為我們還沒有結婚。”

“我完全相信。”炳辰笑着說,但那表情恰恰相反。

風萍聳聳肩,表示無話可說。

“看來你是愛上他了。”

“我沒有。”風萍看着他,一臉嚴肅地說,“我不會主動愛上別人,除非他先愛上我。”

“哦?”炳辰眨巴着眼睛看她,沉默頃刻又問,“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風流、濫情、花心、任性。”

“聽起來一無是處。”

“是的,但目前還沒有發現讓我特別難以忍受的缺點。”

炳辰收住笑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轉過身來道:“親愛的妹妹,哥哥跟你說個事……”

“嗯?”

“讀中學的時候,我喜歡上一個漂亮的女教師。有一天早上,我看見她進教學樓,就急匆匆地趕去表白。當時我把她堵在樓梯里,等我表白完了,她彎下腰伸手摸我的臉,非常溫柔,我以為她要吻我,結果她擦掉我嘴邊的麵包屑,對我說‘下次跟女孩子表白前,記得把嘴巴擦乾淨’。”

“有這種事?”

“你以為我是個情場老手,經驗豐富,善於引誘女人?”

“難道不是?”

“當然,我是,可我也是在失敗中成長起來的。你們女人總是抱怨男人沒有情趣,沒有幽默感,可你要知道,沒有人是天生的。假如一個男人知情識趣,立刻又淪為你們口中的花心風流。”

“你這是在替自己開脫,還是替唐迦南開脫啊?”

“我是在陳述實情。”他淺飲一口酒,笑了笑道,“當然,你也可以看做是我替自己開脫。不過我奉勸你不要總盯住他濫情的一面,如果他還算風趣,你必須明白,是別的女人把他變成這樣,你在享受別人的勞動成果,這就是為什麼我喜歡熟女,而不喜歡那些……”

風萍連忙打斷他的滔滔不絕,“非常感謝你的忠告,我會記住的。”

她說著拿起手機到陽台上去,重撥一遍號碼,依舊是關機。

她不得已,只好撥打宅電,接電話的正是她不想打交道的陸管家。她語氣生硬地說,迦南沒有回來,然後還很傲慢地提醒她,不要在深更半夜打擾別人的休息。

風萍從來沒見過這麼囂張的管家,真是哭笑不得。

不知道他有什麼事,乾脆等回去以後再說吧!接下去的幾天,她專心開會。。

風炳辰一貫忙碌,能抽出這幾天的工夫已屬難得,會議結束的前一天,他就搭乘私人飛機走了。

其餘等人也各有要事,她便訂了飛機票獨自回去。

沒想到會在飛機上遇到韓弈,也是獨自一人。

他主動過來打招呼,為周新竹的事向她道歉並致謝。風萍已經泄了氣,自然不會跟她計較,隨口說了兩句套話,請他不必放在心上。

韓弈見她年紀輕輕,甚有雅量,很願意和她多說兩句。

他的嗓音動聽迷人,風萍也願意多聽聽。

飛機落地后,韓弈獲悉她沒人接機,主動提出送她一程。

車到唐宅外,他幫她提出行李箱,兩人正在話別,唐迦南的車子就拐進了路口。

唐迦南料想風萍的歸期就在這兩天,但怎麼也想不到送她回來的竟是韓弈。這小子生得風流明麗,身姿秀逸,笑意盈盈地跟風萍講話,神態甚是愉快,看得唐迦南怒火中燒,前幾天的醋意還沒消散,這會兒又爆發了。怎奈他的車還沒到跟前,韓弈已經上車揚長而去。

風萍當然認得唐迦南的車,當下拖過行李箱,微笑着站到旁邊等他。

唐迦南推開車門,抬頭就見她含笑望着自己,眉宇間隱有倦色,但精神不錯,身穿淺綠色大衣,清雋挺拔得像一根修竹。他一看見她,原先的火氣就發不出來了,甩手關上車門,走過去幫她提皮箱,微笑道:“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機場接你。”

風萍也笑,“正好在飛機上遇到了韓弈,他順路送我。”

“韓弈這個人,聽說他的性格非常孤僻,居然願意送你?”

“還好吧,之前在爾陽那裏看見他,是很傲的樣子,私下倒是挺隨和的。”

“他主動要求送你回來?”

“嗯。”

“你為什麼不拒絕?”

“我為什麼要拒絕?”

“他是當紅明星,萬一被記者拍到的話,沒準會亂寫的。”

“我跟他?虧他們想得出來。”

“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寫不出的,你忘記他們是怎麼寫你和方伯韜的了嗎?”

“那倒也是。”風萍撇撇嘴。

“所以說,以後再遇到男人搭訕,一定要拒絕,不要答理他,知道嗎?”

“哦,知道了。”

風萍答應完了,才發現這話怎麼有點兒不對勁呢。

屋子裏的陸管家早就看到他們了,心思也早已轉了十七八個彎:風萍為什麼突然又回來了?是唐迦南找到了她,還是有什麼其他緣故?唐老太太知道她回來了嗎?

情況危急,茲事體大,她覺得有義務馬上彙報這一情況!

唐迦南提着行李箱上樓,推開客房的門,就愣住了。風萍跟過來一看,也愣住了。

床上的被褥枕頭已不知去向,柜子上她的日用品也全都沒了,房間乾淨簡潔得堪比鄉間旅館。

奇怪!他沒叫人收拾啊,就是收拾,也不用收拾得這樣整潔啊,好像房間的主人永遠不再回來似的。

風萍失笑:“我不過是離開幾天,打掃房間也沒必要打掃得這麼徹底吧?”

她心知十有八九是陸管家幹得好事,卻故意看着唐迦南似笑非笑,“還是說,你不歡迎我回來?”

唐迦南忙道:“肯定是陸管家拿去清洗了,我去問問她……”

他一句話沒說完,陸管家已經把被褥、床套什麼的都拿了上來,一邊笑道:“我看那被褥有點兒臟,正好風小姐不在,就拿去洗了……”

風萍掃視一下室內、問道:“我的雜誌書刊也拿去洗了?”

陸管家對答如流,“哦,在那個在抽屜里,放在外面有灰塵。”

風萍拿她沒轍,眼見她手腳麻亂地展開被褥,要給她鋪床,連忙道:“我自己來,你出去吧。”

陸管家立刻告退。

唐迦南嗅出點兒味道,便問:“你好像不太喜歡她?”

風萍糾正他,“沒有好像,我是很不喜歡她。”

說完,她脫掉大衣,開始着手鋪床,唐迦南過來幫忙,一邊追問她為什麼不喜歡陸管家。

風萍頭也不抬道:“因為她不喜歡我。不喜歡我的人,我也不會喜歡她。”

唐迦南聞言,沉默一會兒才笑道:“你們之間還缺少了解,你這麼好的人,沒有人會不喜歡你的……”

“是嗎,有多好?”風萍直起腰來看着他。

“你看啊,你在倫敦,有人做你的接線員;在機場,又有人主動充當你的司機。人家還是紅得發紫的大明星,”唐迦南一邊抖開她的絨被,一邊笑道:“你簡直就是萬人迷,有誰能拒絕得了你呢?”

風萍一直靜靜盯着他,等他把話說完,再也忍不住地笑起來。

唐迦南不動聲色地看她,“你笑什麼?”

風萍收起笑容,問道:“你在吃醋嗎?”

唐迦南聞言一怔,然後仰頭對着天花板大笑三聲,反問道:“我像嗎?”

“酸溜溜的,很像。”

“這怎麼是酸溜溜呢,我這是為你自豪,與有榮焉。”

“與有榮焉?”

“我的未婚妻有魅力,說明我的眼光好啊!”

“你就承認了吧。”

“沒有的事,我怎麼能認呢?”

“別死鴨子嘴硬了。”

“確實沒有!”

“那你就不想知道我跟那個接線員的關係?”

“不想。”

唐迦南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說出這兩個字,一說出來就後悔了。

怎麼不想呢?這幾天裏,他日思夜想的就是這一件事啊。他太想知道了,可他居然說不想,他不能原諒自己,一屁股坐到了剛剛鋪好的床上,心裏那叫一個懊喪啊。

風萍見他這樣說,眼珠一轉道:“你不想知道我和他的關係,我卻很好奇你和夏瑤是怎麼回事?”

“我跟她?”

“對啊,網上有新聞說你們在模特大賽那晚陽台敘舊,舊情復燃……”

唐迦南都不記得遇見夏瑤的事了,經她一提醒立刻想了起來,正要說沒什麼,忽然改口笑道:“哦,原來是你自己吃醋了?”

風萍氣結,看住他沉默兩秒才笑出來,然後在他旁邊坐下,分析給他聽,“我們是未婚夫妻,我的未婚夫和別的女人傳緋聞,我有知情權,懂嗎?”

唐迦南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看住她笑嘻嘻道:“既然這樣,那我也有權知道你和那個接線生的關係……”

“當然。”風萍見他一直死不承認,心裏已經興起了惡作劇的念頭,故意沉吟頃刻,肅容正色道:“實際上,他是我的男寵!”

此言一出,唐迦南當場石化,笑容全凝結在了臉上。

風萍面不改色,繼續若無其事地撒謊,“我知道你可能難以接受,不過,你放心,我和他沒什麼感情的,這個其實就跟富婆養小白臉是一樣的,反正我有的是錢嘛!”

“有的是錢?有多少?”唐迦南如夢初醒,接口問道。

“嗯……這個嘛……”風萍再次沉吟半晌,惡意道,“按照你的時薪四千美金來計費,我消費你五百年肯定是不成問題的,前提是你要活得足夠久。”

“那確實很有錢……”

唐迦南點點頭,靜默片刻,忽然對她展顏一笑:“讓我也做你的男寵吧!”

這一下輪到風萍怔住了。

唐迦南含笑湊到她跟前,刻意壓低聲音,嗓音沉沉道:“不如現在就來消費我,就當是買車試駕。”

風萍被他這樣近距離壓迫,感覺呼吸不暢,身子往後稍稍仰了一下,唐迦南順勢把她壓在了床上。

兩人四目相對,氣氛頓時就變得曖昧起來。

他溫熱的男性氣息撲過來,風萍白玉般的面上就升起了兩抹嫣紅,一時說不出話來。

唐迦南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忽然一聲冷笑道:“男寵?哼!我要是再被你騙了,我就不叫唐迦南!”

風萍惡作劇不成,只得從實招來,嘆了口氣道:“他是我堂兄。”

聞言,唐迦南心裏一塊石頭落地,翻身躺到一邊,雙手往腦後一枕,瞪着天花板抱怨道:“你堂兄也太不知檢點了,連你洗澡也不避諱,我都沒見過你洗澡……”

風萍聽了這話,臉上不由得浮起微笑。

唐迦南的心情愉快起來,思路也打開了,話也多了,問道:“喂,你家是做什麼的?”

風萍也對着天花板道:“什麼都做。”

“怎麼我從沒聽說過呢?”

“因為我們只出錢,不出人。”

“就像時光酒店?”

“那個曾經是我們家的。”

“曾經?”

“十幾年前,方君怡在紐約出生,我媽媽把它當作賀禮送給她了。”

“好驚人的賀禮!”唐迦南忍不住驚嘆。

“如果你有孩子,我也可以送他一份的……”風萍隨口一說,然後就意識到禍從口出了。

果然,唐迦南立刻轉過頭來,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他的眼睛尤其漂亮,清澈明亮,幾乎可以媲美她的。

她忍不住贊道:“你的眼睛很漂亮。”

唐迦南成年後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直白地誇讚過。實際上,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漂亮一詞未必就是褒義,但他知道她是褒義,心裏不免有點兒異樣,原本準備調侃她的俏皮話就說不出來了。

風萍見他一直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轉過臉,重新看着天花板,問道:“你是怎麼處理那件事的?”

唐迦南一愣,“什麼事?”

“周新竹那件事啊?”

“我去見了Jennifer,請她出面跟媒體解釋。”

“你何不直接出面?”

“難道要我說,這件衣服是我未婚妻的,她就是Jennifer說的那位尊貴的朋友。”唐迦南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恨恨道,“我這也是為了維護了你苦心經營的灰姑娘形象。”

風萍撲哧一聲笑出來,道:“你做得對,Jennifer是最合適的人選。”

他們倆躺在床上談話的時候,樓下的陸管家也沒閑着,眼瞅着沒人在跟前,抓緊時間往唐家老宅撥了一通電話,結果得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回答,“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少管主人的私事。”

她有些蒙了!

這是怎麼回事呢?老夫人的態度為什麼轉變得如此之大?難道她已經接受了風萍,所以風萍才可以重新回來?

她抬頭看了看樓上,隱隱有了一種危機感,難道真的讓那個粗鄙的女人成為這幢屋子的女主人,然後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嗎?

不行!絕對不行!

她立刻奔進廚房,泡了兩杯紅茶,拿了一些點心,小心翼翼地端上樓去了。

房門是開着的,唐迦南和風萍兩人齊頭並肩躺在床上說笑,那笑聲聽在陸管家耳朵里實在太刺耳了。和一個男人躺在床上,還笑成這樣,實在太不淑女了,迦南也真是太放蕩了。實際上,這段日子,差不多是唐迦南近年來最安分守己的日子,但她因為討厭風萍的緣故,連帶對唐迦南也有了怨氣。

於是,她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成功地引起了室內二人的注意。

唐迦南曲臂支撐起身子,問道:“什麼事?”

她堆起笑臉,道:“我給你們準備了一些點心,這是風小姐最喜歡的紅茶。”

唐迦南笑着看向風萍,問道:“喝嗎?”

風萍正要說不喝,一轉眼看見陸管家正盯着自己,心裏不由得一動,面上就浮起了笑容,點點頭表示喝,人卻躺在床上不起來。

唐迦南坐起來,從陸管家手裏的托盤裏端起一杯,笑着遞給她,“給!”

風萍這才爬起來,故意偎到唐迦南身邊,伸手接過了杯子。

唐迦南看着盤裏的小蛋糕,又問道:“餓不?”

風萍膩着聲音道:“好餓。”

他立刻又拿了一塊小蛋糕遞過來,風萍卻不去接,而是微微張開嘴,意思是要唐迦南喂她吃。

這個動作把旁邊的兩個人都雷了一下,唐迦南儘管感到意外,但意外之後還有一絲甜蜜,當下微笑着把蛋糕喂她吃了一口。陸管家卻恨得抓狂,太無恥了,這女人真的太無恥了!

風萍一邊欣賞陸管家的臉色,一邊吃蛋糕,吃完了還就着唐迦南的手指舔了舔,這一下唐迦南就像觸電一樣,一股熱流傳遍全身。

陸管家也被觸到了忍無可忍的雷點。

她立刻放下托盤道:“就快開飯了,我去廚房看看。”

她一走,風萍也就恢復常態,喝了口茶,起身把杯子放回去,然後打開行李箱,整理衣服。

唐迦南坐在床上不露聲色,心裏卻有輕微的驚動。他察言觀色,明白她是在陸管家跟前做戲,自己被利用了……呃,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可不想被人白白利用……

他動了邪念,看什麼都浮想聯翩,淺灰色長褲包裹的臀部、線條分明的腰和胸、飽滿豐盈的唇、白皙纖細的手指,真是恨不得變成她手裏的白色長裙……

他正在想像的國度里陶醉,不提防風萍忽然問道:“你還好吧?”

他一驚,趕緊回神,“嗯?”

風萍有點兒疑惑道:“你的臉色好像好紅,是不是發熱啊?”

唐迦南艱難地咽了一下口水,清清嗓子乾笑道:“沒有。唉,我說現在還是冬天,你就買夏天的裙子啊?”

“這些不是我買的,是別人送的。”她說著將兩條裙子扔給他,“幫我掛起來。”

“誰送的?”唐迦南接過衣服,坐在床沿一動不動,硬邦邦地問道。

“當然是設計師,還能是誰?”風萍失笑。

唐迦南立刻恍然,起身去幫她掛衣服,回來道:“對了,Jennifer想見你。”

“她有說什麼事嗎?”

“她就是想見見你。”

“你給她看我們的訂婚照,她說什麼了?”

唐迦南故意耷拉着臉色,一臉憋屈地答道:“她十分震驚,顯然不知道我是從哪個旮旯里跑出來的窮小子……”

風萍哈哈大笑,道:“那以後由我養你可好?”

唐迦南連連點頭,“好極了。我們男人為了你們女人打拚了幾千年,早就該休息休息了。你不知道我每天有多辛苦……”他說著重新往床上一躺,長嘆道,“網上經常抨有擊富人生活奢侈的文章,那是因為他們賺錢辛苦,不奢侈簡直對不起自己,人生苦短啊。”

這腔調跟炳辰如出一轍,聽得風萍直笑。想要說什麼,樓下通知開飯了,於是她把幾件衣服拿到裏面去掛好,進衛生間洗手,和唐迦南一起下樓吃飯。

其間因有陸管家在一旁伺候,她故意對唐迦南分外親切,不停地夾菜。唐迦南樂翻了,十分享受,少不得禮尚往來。看得陸管家着實心驚,她料不到風萍這次回來,和唐迦南的感情竟然突飛猛進了,絕不是好現象。

她的危機感加重了,但心裏很不服氣。說起來她是慣會伺候人的,二十年工作經驗,資歷頗深,連帶着也挑剔起了服侍的對象。像風萍這樣的,出身沒準還不如自己,根本無法領略她侍候工作的精髓——比方說桌上這道她精心烘焙的甜點吧,她吃的時候,那表情就像在吃街頭小吃,太隨便了,一點兒也不懂得品嘗的藝術,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陸管家的一口氣在肚子裏嘆了又嘆,轉了又轉。日後要天天對着這樣的女主人,她還不得鬱悶死啊。

不行!絕對不行!

她不能坐以待斃,要主動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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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戀愛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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