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尋找商機
夏天天熱,雞蛋不能放時間長,顧喬月家裏養了四隻母雞,攢了半個月,再不賣就該壞了。
“明天和你妹去吧,媽在家把麥子再曬一個太陽。”
家裏的麥子已經曬了兩個太陽了,再有一個太陽就差不多幹了可以收起來了。
顧喬月不放心張佩佩一個人在家裏,顧大勇回來就在這幾天,她不能讓張佩佩出事。
可這個時候糧食也是大事,麥子沒曬好張佩佩鐵定不願出門,顧喬月也只好退而求其次。
“那明天曬麥子,後天一起去吧。”
“嗯,也行。”
商議好后,張佩佩趁着天還亮繡鞋墊,顧喬婉也拿了鞋墊在綉。
重生前的顧喬月本來也跟着繡的,可是現在的顧喬月這些年不動針線,她已經忘記這一門技藝了,看着她們繡鞋墊就問:“媽,我們綉了好幾雙了吧。”
鞋墊厚厚的,裏面是用漿糊糊起來的舊衣服布,外面裹了白布繡的花和花開富貴、吉祥如意之類的字。
張佩佩隨口說:“七八雙了,等你爸回來給他帶走幾雙。”
“媽,爸有兩年沒寄錢回來了吧。”顧喬月皺眉。
顧大勇在鐵路上上班,每個月五十幾塊錢,以前每半年能寄回來一百多塊,可最近兩年,顧大勇人沒回來,錢也沒寄回來,除了半年寄一封信以外,什麼也沒有。
張佩佩繡花的手頓了一下,什麼都沒說。
顧喬月就道:“過年爸也不一定會來,我們把鞋墊子都拿到縣裏賣了吧,我聽說縣裏農機廠和磚窯廠的工人最廢鞋墊,一雙能賣好幾毛錢呢。”
顧喬月不知道家裏還有多少錢,但也一定不多。
以前,顧大勇寄了錢回來,張佩佩總是拿一部分孝敬了顧老太,一部分用來給她們姐妹兩念書,顧大勇兩年沒寄錢回來,除了沒再給顧老太,上學的錢卻沒省下的。
“真的啊,正好過兩天曬了麥子沒什麼事,我兩天就能綉一雙。”
一聽一雙好幾毛,顧喬婉也激動了:“媽,我們都拿縣裏賣吧,姐馬上上高中都要錢呢。”
張佩佩半天沒說話,最後嘆了口氣,道:“行,這兩天把綉一半的都綉完了,後天拿縣裏去看看能賣錢不。”
顧喬月鬆了口氣,心裏知道家裏可能是真的沒什麼錢了。
結果當晚張佩佩和顧喬婉兩個人就繡鞋墊綉到半夜,天黑了拉燈繼續綉。
顧喬月拿了針綉了兩針,頂針帶不住,針總戳到手,繡的也不如原來的好看,連顧喬婉都看不過去,一個勁的說是要用來賣錢的,讓顧喬月好好綉。
顧喬月實在綉不好乾脆就不綉了,出門看看還有什麼東西能換錢的,後天一起帶到縣裏去買。
結果85年的家真的窮的叮噹響,想找出個能換錢的東西真不容易。
不過,顧喬月也不氣餒,現在改革開放,正是發展的時候,這其中可以說是處處是商機,她一個重生回來的,只要抓到其中一星半點也能把日子過好了。
當然,在這之前得先解決了眼下的危機,不能讓張佩佩出事了。
第二天曬了麥子,趁着張佩佩做飯,顧喬月就拉了顧喬婉割了很多的野菜回來,在家裏清洗乾淨,打算第二天拿到縣城看看能不能賣到錢。
晚上早早收拾就睡了。
半夜裏起床,母女三人給房門落了鎖就往縣裏趕。
這會兒沒車,母女三人也沒養牛,要去縣裏全靠一雙腳,半夜裏三點就出發了,到縣裏天剛亮。
85年的縣城還很落後,但也比村子裏的清一色的泥坯房子好的多,青磚大瓦的四合院都是以前留下的,紅磚的二層小樓是近兩年剛建起來的。
顧喬月轉了一圈,大致知道了雞蛋的價格,緊挑緊撿一塊二毛五一斤。
張佩佩就在邊上說道:“價格了漲了,前年還一塊一一斤呢,好了,我們去集市上,那邊能快點賣出去。”
這兩年做生意的人多了,自家多出來的蔬菜,玉米,紅薯,雞蛋,都拿敢拿出來賣了,也就形成了集市。
前幾年的時候買東西要去供銷社,家裏就是有雞蛋也沒幾個人敢拿出來賣,那是投機倒把,被人不恥的。
不過,那幾年敢出來做買賣的,現在都發了大財。
八幾年下海經商,今年85年,她正趕上時代潮流,逮着機會一定要去做點什麼的。
她帶着重生的記憶,日子過得總不會比前世苦的。
集市就在縣裏的磚窯廠和農機廠中間,這兩個廠的工人都工資高,也比一般人願意花錢吃喝。
過去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買賣的,張佩佩之前也過來賣過幾次雞蛋,對這個也熟。
顧喬月就沒多管,說去縣裏轉轉,張佩佩也沒說什麼,只叮囑讓她別跑遠了,等下就回來。
顧喬婉也想跟着去,但顧喬月速度快,拐了個彎就不見人了。
顧喬婉沒辦法,也不敢自個兒去溜達,只能陪着張佩佩了。
不是顧喬月不願意帶顧喬婉,而是她想去轉轉尋找商機,這事暫時還是不要讓家裏人知道的好。
他們還不知道顧大勇的事,怕過兩天顧大勇回來,再給暴露了。
到時候事情再朝着未知的方向發展就不好了。
顧喬月一個人在縣裏轉悠,85年的青陽縣還不大,唯一支撐着青陽縣經濟的就是這三個廠子。
不過顧喬月知道,再有兩年,肉聯廠就會倒閉,緊接着農機廠被私人收購了,磚窯廠倒是支撐了幾年,很快也挨不住倒閉了。
那個時候起,青陽縣雖然沒了這三個廠子支撐,但娛樂行業的倒是興起了不少,小賣部開成了大超市,小招待所開成了連鎖的酒店。
到九幾年的時候,房子就一棟接一棟的起,搞地產的就開始掙大錢了。
很快,大超市,高檔的娛樂城,酒店,餐飲行業以及學校一個個興起,青陽縣飛速發展,沒幾年就變成了青陽市。
記得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當時的縣長,叫什麼名字呢?
顧喬月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正迎面撞上了穿着黑色中山裝的老頭子,他的懷裏抱着一個青花瓷的瓶子,行色匆匆,被顧喬月撞了也什麼話都沒說,匆匆走了。
顧喬月的目光卻定格在那個青花瓷瓷瓶上,那瓶子……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