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背水一戰
書曰:“一枕黃粱夢,半世青棺冢。”
“今有違先人之志,背尚武德,擂台一戰,既分勝負,亦決生死,天命自掌,各已詳觀契文,白字黑字,署名畫印,戰方鶴林武館彭樂鶯,應方江湖素衣宋濱海。”老師爺語聲高亢念完契文又砸了一鑼道:“比武正式開始!”
兩人相隔三丈,瘦人叫囂道:“小娃娃,當心了。”
說完袖裏卒然連發三箭,化成三道流光直直射向夏寒,夏寒眼疾手快,舉手投足間將三枚暗箭悉數接下,扔在一旁說道:“雕蟲小技,勸你這些個陰人的東西還是收起來罷!”
“嘻嘻嘻嘻,有兩下子,那就來吧!”
夏寒雙腿灌氣,猶如離箭在弦,狠狠盯着宋濱海說道:“那就來了!”
呼吸間,夏寒化作一道白光閃過!只見他身法飄逸,快如電龍,嗖地帶起一陣狂風捲起煙塵滾滾,徑直朝那瘦人方向奔去,瞬時台上傳來轟隆一聲巨響!隱約可見一人半身癱坐在地上。
煙化,台下一眼尖男子驚聲大叫道:“看!那少年竟把宋濱海給撞釘在柱子上了!”
眾人一片驚呼贊道:“這少年好生了得!”
彭老伯也是一臉驚愕,心想道:“少俠腿力非凡!又借腿力竟將自己當箭射了出去。”
宋濱海癱在擂台一角,前額被磕的皮破血淋,側身歪倒在擂柱上大口喘氣嘿嘿陰聲笑道:“差不多了!”
夏寒疑惑道:“什麼差不多?死到臨頭還死鴨子嘴硬,快快認輸道歉!”
“認輸,認輸,不過是你認輸!”
話音剛落,夏寒發覺自己渾身酥麻不能動彈,心中暗暗叫道:“不好!”
立馬側視斜目看去掌心,只見兩道血痕滲出微微血珠,欣然回想到那袖箭有鬼!
“陰……陰險,小人。”
說罷夏寒雙膝一軟哐的跌倒在地,台下眾人看得一頭霧水,旁說道:“還是太年輕了啊,少年這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怒氣上頭卻把自己給磕暈了過去,實在是衝動!”
彭老伯心中卻覺得蹊蹺,樂鶯姐不知何時尋了把匕首暗藏在袖中,反手緊緊捏着刀柄。
宋濱海緩緩站立,腳下忽然發力踢向夏寒,這一腳直直將夏寒踢出兩丈開外。
“本是預想一招將你這小娃娃麻倒,大家都相安無事,你竟如此不識抬舉,撞破爺的頭,你自己急着英年早逝,那就怪不得爺心狠手辣了!”
說完走近夏寒又是一通直衝亂錘,十幾拳下來,夏寒臉上已是鼻青眼腫四處開花,宋濱海打了一會兒覺得累了,停手氣喘吁吁道:“便宜你了,中了秘制麻藥,嘗不到爺拳頭的滋味!”
而後得意的走向師爺說道:“師爺,還等什麼,快宣佈結果今晚來喝喜酒吧!”
師爺搖搖頭嘆了口氣走上擂台,正欲宣佈。
這時,台下又一陣驚呼,不知誰喊了一句:“那……那少年又站起來了。”
宋濱海回頭朝身後望去,只見夏寒正扶着擂柱顫顫巍巍站起,晃悠悠盤膝席地而坐,雙腳叉開,兩肩自垂,雙手沉于丹田,眼目微閉下垂,唇齒微動,卻聽不見所念何咒。
宋濱海哪能再忍,陰陽怪氣罵道:“死一邊兒去!”飛身一腳就朝夏寒腦袋踢去,這一腳宋濱海下了狠手要置人死地,樂鶯見招正欲投身縱出,一旁的彭老伯突然將她按住說道:“仔細看!”
只見夏寒雙手結印,心中只念道:“默念傷血,聲念傷氣,心念耳聞,持咒結印,前僵則氣滯,后松則氣順,先出百會,再通會陰,斷除妄想,神佛入靜,金剛來坐!青燈印!結!”
霎時氣貫全身,衝破百道穴位,全身爆發出耀眼奪目的青光,定睛一看,只見夏寒身後幻坐着一尊琉璃神佛,那佛微目禪坐,肅穆莊嚴!
彭老伯心中一驚:“這……,這是……,江湖失傳已久的少林金剛坐!”
“這少年是什麼來頭?”
四座見佛嘩然!以為神跡,甚有幾人跪拜叩首!
宋濱海心知不妙卻來不及收腿,眼見橫腿正要中的,夏寒翻手突結一印,身後神佛亦同步變幻,隨即一道青光咻聲射出,直擊宋濱海前胸,宋濱海重重飛了回去,倒地后嘩地嘔出一口鮮血來。
宋濱海連忙驚慌爬起,口中暗自贊道:“好傢夥,剛那一擊實屬駭人,若是再偏移幾寸,大羅神仙都得一命嗚呼!”
恍神之際,只見夏寒手中又變一印,身後青佛亦步亦趨拍出一掌,只見這掌竟丈高十尺,掌心刻有金色萬字梵文翻天追出,掌風所經之處磚礫橫飛,山崩地陷,逼得宋濱海已無處可躲,提起雙手猶如螳臂當車作勢格擋。
“嘭!”
大掌一擊貫穿,宋濱海身後的擂柱率先砰砰隆隆被攔腰炸斷,他呆立在原地,只覺心口一陣翻湧,忽地胸前噼里啪啦一通亂爆,噴出注注鮮血,身上露出十幾個血窟窿來,雙膝一軟,傾頹在地。
血眼盯着夏寒忿忿掙扎說道:“我……我絕不可以倒下,只要……控住那小鬼雙手,不讓他有動作,爺就還有勝算!”宋濱海緩緩支撐爬起尖聲叫囂道:“小雜種,有本事近身與爺比試!”
夏寒聽罷頓時飛身而出,一瞬間將夏清所教的軍拳十六式以驚雷之速盡數打出,近身聽見宋濱海身子上下傳來斷經碎骨聲,靡靡不覺,這瞬間一擊直直將宋濱海轟出擂台三十米之外,奄奄一息載倒在街心,口裏咿咿呀呀說不出話來,幾十個漢子見狀鞋底抹油風也似的沒了影。
本這軍拳招式有先有后,但此時夏寒穴位大開,出招速度又迅捷如風,所以才像是同一時間擊出十六式。
台上夏寒臉色慘白,身子搖搖欲墜,哐當一聲躺在地上,口中細聲說道:“樂鶯姐,沒事了。”嘴角勾起,笑着暈了過去。
睡了兩天兩夜,待醒來已是第三日傍晚,凈慧趴在床邊睡得正香,聽見屋外院子嘈雜不斷,夏寒起身了開門想看個究竟。
門一開,各種飯食香味撲面而來,惹得肚子一通嗷嗷亂叫,着眼看去,發現這武館院子不大,人卻圍了不少,個個笑容滿面,連空氣中都飄蕩着喜悅,夏寒頓時心頭一暖,想起了大將軍府的日子,熱淚奪眶而出。
一青袍漢子瞧見夏寒起了身,連忙放下手中的柴火一路小跑進屋通報,邊跑邊大聲嚷道:“少俠醒了,少俠醒了!”
院子四面八方瞬間傳來猶如千人入巷的急步聲,本就窄狹的後院一時間顯得更加水泄不通來。
“讓一讓,讓一讓,彭老來了。”
樂鶯和成教頭扶着彭老伯從人路中走來,夏寒連忙上前攙扶說道:“見過彭伯伯!”
彭老伯關切問道:“少俠傷勢如何?”
夏寒答道:“只是腹部略微有些酸痛,其他已無大礙,多謝彭伯伯關心。”
彭老伯忽然拜首道:“多謝少俠救難之恩,彭某實是感激不盡!”
眾人跟拜!
夏寒急忙回拜道:“彭伯伯,鏟奸除惡應是江湖兒女本分,乃晚輩分內之事。”
禮畢!
“少俠,借一步說話。”
進了屋彭老伯細聲問道:“少俠前日應戰那踢館之人,使得可是青燈古佛的少林金剛坐嗎?”
“彭老伯也知道青燈禪經!”
“不止我,十年前這本經書武林中人人皆知,為了一窺少林金剛坐其中奧妙,各大門派一時爭得頭破血流,死傷無數,敢問少俠又是從何得來。”
“我?我是自在慶雲老頭的寺廟中無意發現的,覺得這書有趣,便看了幾遍,不曾想到這本經書竟這麼厲害。”
彭老伯聽后滿臉錯愕說道:“少俠真乃武學奇才,這經曾不慎輾轉落入各大門派,縱然如此,眾多武學大家卻無幾人參透其中奧妙,你小小年紀,竟看了幾遍便參出金剛如意佛,真乃天才!”
“那,那個青燈古佛現在在哪?”
“青燈古佛已經病逝了,圓寂時為了防止武林再次因這本經書大打出手,便親手焚燒,可如今少林金剛坐重出江湖,想必整個武林又要陷入腥風血雨的動蕩里。”
“這本經書真有這麼可怕嗎?”
“可怕的不是經書,是被權利熏迷的心。”
夏寒轉念一想:“彭伯伯,如此說來,鶴林武館豈不因我一鬧變得危險起來!”
“少俠不必擔心,老身縱橫江湖幾十年,雖說沒有多大名聲,但這保身之數在江湖上可是數一數二的。”
夏寒聽后投去敬佩目光,這時肚子不爭氣的又咕咕叫了起來,一旁的樂鶯成教頭聽到后雙雙笑開了花。
樂鶯姐說道:“爹爹,寒少俠剛醒來,你就問些不着邊際的話,快放過他罷,他這肚子都敲鑼打鼓抗議了。”說罷四人哈哈笑作一團。
用罷晚飯,夏寒和凈空凈慧三人與鶴林眾人道別,這時凈慧竄出來嬉笑說道:“樂鶯姐,小和尚祝賀你和成教頭白頭偕老!”
眾漢子被逗得笑得彎了腰,樂鶯回身瞪了眾人一眼又轉頭對凈慧溫柔說道:“謝謝小師父,到時我一定將帖子遞去靈講寺,替你們備好一桌齋宴,一定要到哦。”
樂鶯頓了頓又看着夏寒:“少俠是我和師兄的月老吉星,樂鶯還未曾好好答謝,希望少俠那天也能到。”
“哈哈,樂鶯姐燒的飯菜其味無窮,我可要多吃幾碗。”夏寒看着樂鶯姐凈澈如水的雙目又笑道:“我答應你!”
盯得樂鶯臉上不覺泛起一陣紅暈,
眾人跟着起鬨道:“鶯妹子害羞咯!”
一番難捨別過後,三日的下山化緣之行以空手而歸結束,夏寒準備好迎接慶雲老頭新一輪的懲罰,不過此刻他的心中卻沒有一絲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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