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乞丐
美食坊。
密州城老字號美食店，帝國最大的餐飲連鎖店，分號遍佈帝國每個角落，據說美食坊的東家跟皇室有着千絲萬縷的牽連。
南柯睿對此並不感興趣，他來這裏僅僅是為了品嘗帝國各地的特色美食。
南柯睿站在美食坊門外，舒服的伸了個懶腰，他剛結完帳，萬貫正站在他身後，舒服的摸弄着滾圓的肚皮，不停的打着飽嗝。
就在剛才，萬貫一人解決掉整整一隻烤全羊，不禁讓南柯睿為之汗顏。
“大哥哥……”
就在南柯睿準備打道回府時，一個一身破舊衣服，滿臉灰垢的大約四五歲的小乞丐正朝他跑來，烏黑的小手正攥着一個錦囊。
南柯睿閃過一絲疑惑，原本正站在他身後的萬貫‘噌’的竄上前，適時的將南柯睿擋在身後，一副狼外婆的模樣咧嘴一笑。
“小傢伙，你是在喊我嗎？”
南柯睿身為南柯家族唯一的嫡系子孫，由不得有絲毫閃失，別看萬貫平日裏大大咧咧的，可一到正事絕對不會疏忽，就算是眼前這毫無威脅可言的小乞丐，他也不會選擇去冒險。
小乞丐有點膽怯的退了一步，搖搖頭，黑亮亮的大眼睛盯着萬貫身後的南柯睿，可憐兮兮的表情隱隱摻雜着一絲期待。
南柯睿此時正打量着那小乞丐，渾身上下沒有一絲乾淨的地方，可唯獨他手裏緊緊攥着的錦囊卻一塵不染，而且從質地上判斷，應該屬於名貴的綢緞。
如此名貴的綢緞卻被髒兮兮的小乞丐攥在手裏，顯得很是另類。
“小傢伙你有事？”
就在南柯睿觀察那小乞丐時，小乞丐也好像終於下定決心，將手裏那個華麗的錦囊遞向南柯睿。“大哥哥，有人讓我將這錦囊送給你，他說……說……”
小乞丐說到這裏，害羞的低下小腦袋瓜子，忸怩的玩弄着衣角。
萬貫一把將錦囊接過來，從裏面掏出一顆乳白色的橢圓形的珠子，掃了兩眼並沒有發現什麼問題，這才遞給南柯睿。
南柯睿伸手接過，不過這過程他注意力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小乞丐，當發現這小乞丐神情並無問題時，南柯睿這才仔細的觀察手上的那顆珠子。
“晶瑩剔透，而且好像裏面蘊含著一股令人很舒服的氣息……”南柯睿低聲嘀咕道。
“小傢伙，這顆珠子是誰讓你送來的？”南柯睿將珠子放進錦囊，他也算是博覽群書，可對眼前這珠子卻陌生的很，現在他首先要搞清楚的就是這顆珠子的來歷。
小乞丐聽到南柯睿問話，這才抬起小腦袋，小眼睛撲閃撲閃的眨巴兩下，清脆的說道。“一個老爺爺。”
“老爺爺？你認識他嗎？”南柯睿蹲下身子，摸摸小乞丐的腦袋，繼續問道。
小乞丐搖搖頭。
南柯睿眉頭緊皺，不死心的繼續問道。“那他有沒有說過什麼？”
“他說讓我把這顆珠子送給你……”小乞丐諾諾的說道。
“那他人呢？”南柯睿更加疑惑。
小乞丐轉向對面的樹林，指着一顆老槐樹，疑惑的道。“咦……剛才還在那裏呢？怎麼現在就不見了。”
南柯睿想不明白，他根本不認識什麼老頭子，眼前這顆珠子一看就知道是名貴之物，絕非普通人能夠拿得出手。
“究竟是誰？”南柯睿心底泛起嘀咕。
“他還有沒有說過什麼？”
小乞丐一聽，一副不好意思的又低下小腦袋，繼續擺弄着他的衣角，聲音低的連南柯睿都聽不清。“他說，他說……”
“嗯？你大聲點……”
小乞丐這時好像終於鼓足了勇氣，猛的抬起小腦袋，烏黑的一雙大眼睛盯着南柯睿。“老爺爺說，大哥哥是個好人，若是我將這珠子交給大哥哥，大哥哥肯定會收留我，而且還會給我很多好吃的，不會再讓我流落街頭，挨凍受餓的。”
“嘿……這老頭子倒是會做買賣。”南柯睿沒有說話，萬貫抖動着身上的肥肉，眯着一雙小眼睛咧嘴笑道。
“大哥哥你會給我好吃的嗎？”小乞丐說完，一直盯着南柯睿，見南柯睿愣愣的沒有回答，可憐兮兮的拽拽南柯睿的衣服。
“啊……當然，待會兒大哥哥會給你買很多好吃的。”南柯睿恍然驚醒，忙拍拍小傢伙的腦袋道。
小乞丐一聽南柯睿答應，激動地大跳起來。“涵涵終於不用挨餓了。嗚嗚……”
小乞丐說著竟嗚咽的哭起來。
南柯睿一陣感慨，觸景生情，萬貫好像也想起了童年時候流落街頭的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若非遇上南柯睿，現在他或許已經餓死街頭了。
萬貫上前將小乞丐抱起來，變着花樣不停的哄起來，南柯睿對萬貫的舉動滿意的點點頭。
等小乞丐被萬貫哄的破涕而笑時，南柯睿招呼萬貫進美食坊先給涵涵買點吃的，萬貫欣喜的晃着肥腫的身子跑進美食坊。
“涵涵，跟哥哥說說，給你這顆珠子的老爺爺長的一副什麼樣子？”南柯睿拉着涵涵找了個乾淨點的地方，一屁股坐下。
“嗯？”
涵涵坐在南柯睿的大腿上，歪着小腦袋開始想起來。“他駝着背，滿臉鬍渣子，對了他還背着一根大麻袋……”
“難道是……”南柯睿一萬個不相信，可從涵涵的描述來看，跟剛才他從楚國世子手裏救下的老頭驚人的相似。
“他是不是穿着一身洗的快要褪色的灰色長袍，而且還不停的乾咳……”
南柯睿努力的回憶那老頭的形象，他出手相救完全是出於對楚國世子的不滿，並未太在意那老頭的模樣，所以一些細節都記不太清。
“嗯！”涵涵點點小腦袋。
“不會真的是他吧？！”南柯睿眼角一陣抽搐，不禁開始懷疑起來。“這顆珠子明明價值連城，可那老頭卻窮的連衣服都好久沒換洗過，他怎會有這種稀世珍寶？”
“來啦……”萬貫破鑼嗓子響起，滾圓肥大的身軀衝出美食坊，將一隻熱氣騰騰的烤雞遞給涵涵，同時打斷了南柯睿的猜想。
“慢點吃，小心燙。”
“我……這真的是給涵涵的嗎？”
涵涵不敢相信的盯着手裏的烤雞，看看南柯睿，又瞅瞅眯着小眼的萬貫，她做夢也想不到她有一天也會吃到只有貴族老爺們才配享受的烤雞，這種場景或許以前只有在夢裏才會出現。
“哎喲……”
涵涵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一股清晰地疼痛傳來，涵涵頓時蹦起來，激動地又哭又笑，嘴裏還不停嘟囔着。“太好了，這不是夢！這不是夢……”
撲通！
涵涵跪倒在南柯睿面前，一把將眼角的淚痕擦掉，眼神堅決的盯着南柯睿。“大哥哥，請你收下涵涵吧，你別看涵涵小，其實我什麼都會幹，我可以給你洗衣，可以給你做飯，還可以給你……”
涵涵的瘋狂舉動將南柯睿和萬貫都嚇了一跳，沒等他說完，南柯睿一把將他拽起。“記住以後不準動不動就給人下跪，我不喜歡這樣子。”
涵涵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南柯睿，他小腦袋實在想不清楚南柯睿究竟答沒答應他的請求，一時愣在那裏。
倒是一旁的萬貫推了他一把，提醒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謝謝少爺。”
“啊，哥哥答應涵涵了？”涵涵頓時反應過來，緊張的問道。
等見到南柯睿點頭，涵涵已激動地跳起來。“謝謝大哥哥！”
瞧着涵涵興奮的樣子，南柯睿難得的一笑，或許在他幼小的心靈深處，根本不懂的太多，他現在或許只知道，跟在自己身邊就不會餓肚子。
等涵涵正狼吞虎咽的消滅着烤雞時，南柯睿將他的猜想跟萬貫說了一遍，萬貫聽完，原本因肥胖快要睜不開的小眼睛此時正睜得滾圓，艱難的掩口唾液。
“那老頭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世外高人？”
“或許是吧，甚至凌中天的死都跟他有關。”南柯睿有點不太確定，但並不代表絕無可能，他潛意識裏更相信那背後的高手就是那糟老頭子。
“什麼？！殺死凌中天的難道不是沈伯嗎？”萬貫全身肥肉因過度激動而上下抖動，自始至終都認為是沈伯在暗中出的手，現在乍聽到另有其人，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沈伯還沒有這份功力！”南柯睿微微搖搖頭，沒理會處於獃滯的萬貫。
“當然也可能這顆珠子是他無意中撿到的……”南柯睿實在無法將那虛弱的老頭跟傳說中的世外隱士重疊在一起，他到現在還抱着一絲僥倖。
萬貫晃晃那大腦袋，此時已從震驚中完全清醒過來。
“管他呢……反正是友非敵！不管他是如何得到的珠子，總之一句話，他既然託人送給少爺，就證明他已承少爺你的情了。”
南柯睿點點頭，又搖搖頭，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再想了。
至於這顆珠子，南柯睿決定還是先讓奶奶過過目，再做決定不遲。
南柯睿站起身，招呼涵涵回府，卻發現那隻烤雞竟已被他掃蕩一空，而且更令南柯睿震撼的是，他吃的竟連丁點骨頭都沒剩，看來這些年涵涵沒少遭罪，足見他已餓到什麼程度，更可以想像他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
瞥見涵涵一副意欲未盡的樣子，南柯睿又讓萬貫帶他進去買了一隻烤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