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引狼入室
“你這廝!”天宮司天監,大司命剛是要發作一番又只得長嘆了一口氣,娓娓解釋道:“你這才隔了三天又就來訊問我倆,你家神尊在下面十八歲生日都沒過,你急什麼。”少司命上前輕輕拍了拍大司命的後背,輕聲說道:“白龍忠義,你實在不行就把他找個角色寫進去算了,免得日日來,瞧着鬧心。”白龍聞此,喜悅極了,拱手一直等着,大司命搖了搖頭,拗不過,便右手一捏,空中神來一筆,走到命譜架子抽出姑射這卷,邊寫邊說:“你在下面,只能做匹馬,願意嗎?”白龍點頭如啄米,連聲說著願意。少司命輕步走到大司命身後,偷偷看了一眼命譜,又瞧着白龍一笑說道:“行了,願意受罪就快些去謫仙台往下跳。你會托生成一匹白馬,法力盡封,你家主人有死劫時你才會顯靈。”白龍跪地叩首了三次,轉身便往謫仙台方向跑去。“誒,姑射接下來可是有罪受了,你也心夠狠的。”少司命說完,大司命嘴角一撇,白了他一眼。
“這小畜生竟然還苟活着!”凡間的太子看了畫像,將懷裏本來抱着好好的舞姬一把推了出去,又氣惱的把案子掀了,堂上正是宴席,門客皆是驚訝,急忙退下。原來,太子暗中在全國都安排了暗哨,那錢莊典當的掌柜便是一個,錢莊每日商賈官宦流動密集,哪個前朝貪官有額外進賬,哪個後宮妃嬪又受了賄賂,都是看的一清二楚,需要之時私下拿出來,便足夠收伏一兩個能用的幫手。
錢莊離太子府邸本就不遠,也就半個時辰的功夫,太子已點了一百府兵,先是在陣前一劍斬殺了舊的侍衛長,又是將三年前去老君山拋屍的幾個都叫了出來,那幾個慫包,見首領已血濺當場,哆哆嗦嗦的,沒等太子開口便一五一十的都說了。楊廣風冷笑着,陰險極了,讓人覺得空氣中都有血腥氣,他緩緩說道:“我殺,神仙救,那今個老子,就連着神仙一起殺!”
金風午後出來,晃悠到這時已是近黃昏,錢莊老闆終於兌了銀兩。金風早就不耐煩了,拿起來便急急出了門,出門時被個錢莊夥計狠狠撞了滿懷,也沒顧上爭吵,徑直到糧店迅速買米,駝在馬背上,刻意出了西門繞了個遠避開了欒縣,待到老君山腳已經擦黑,馬馱着大米走的緩慢,索性金風拿起一袋抗在自己肩上,才在暮色黑透之前回到洞裏。
玉露吃的少,師傅閉關了,每日需食一餐流食再飲水三次,金風回到屋內桌上便已留好一碗熱粥給他,金風瞧着高興,餓了一下午也沒急忙着吃,喊道:“師姐,我回來了!”玉手一扶帷幕,玉露從裏屋出來,又在櫻唇上比了個手勢噓了他一聲,柔柔說道:“小點聲,莫要擾到師傅。”金風趕緊捂口,薄唇一抿不好意思的笑着,悄聲問:“師傅晚間如何?”“嗯,一切正常,脈象也好,此時最關鍵,你我小心些侍候。”玉露不敢高聲語,好似恐驚天上人。
山上的夜裏十分清凈,倦鳥歸巢,不再有白天的啼鳴,今日卻是一陣接一陣的從林中騰飛起來,撲棱翅膀的聲音讓玉露覺得古怪,便出洞來看,金風也放下手裏的碗跟着師姐出來。“你在家守着師傅,我去林子裏瞧一瞧。”玉露蹙着眉,說罷便回屋取了兵刃,玉露的兵刃有兩把,右手使得是柄窄刃長劍,左手握得是平日搗藥用的五寸金杵,似是殺生渡苦,只在一念。“不用這般緊張,興許是林子裏哪個迷陣或是機關鬆了,不要緊的。”金風的話還沒說完,屋外突然傳來了尖銳的犬吠聲,金風一驚,一時沒反應過來,玉露便以驚慌的跑出洞外,洞外林中竟然已逐漸亮起火把,密密麻麻的,讓人一下就涼透了脊背。
金風也手提寶劍沖將出來,今日月光不明朗,林中的火光卻越來越亮,越來約近,但在金風的劍上像倒映的卻像是血光,他瞧這陣仗心裏頓時明白了,朝玉露凄凄的說道:“師姐,他們是來追殺我的,你帶上師傅快走。”
“走?笑話,今日誰都插翅難飛!”是熟悉的聲音,楊廣風。原來,今日在店中,茶水已下好蒙汗藥,此時金風還警覺,沒喝茶水,沒中圈套,但走時卻鬆懈了,那個撞他的夥計是有問題,原先那是個神偷,後來跟了太子,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輕輕割下了一角金風的后衣擺,金風毫無知覺,牽馬走後,太子便帶着府兵,外加兩條棕黑狼狗,那夥計呈上衣片,太子便趁着夜色,領狼狗尋着氣味,帶所有人避開了機關,穿過了迷幻陣法,一百多人,就這樣摸上了山。
太子隨後便隱沒在府兵身後,遁入了黑暗之中,他豢養的這些府兵,不是江湖盜匪出身,就是從小訓練有素的殺手,百來人慢慢散開,迅速收緊並且撲將過來,形成了壓倒的包圍之勢,金風玉露兩人只得背靠着背,運起劍來,狼狽應對。“金風,你怎敢引狼入室!”這是金風第一次聽玉露這般大聲吼他,金風眼眶紅了,即委屈,又知道自己剛愎自用招來了橫禍,連累了世上唯獨的親人,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背後的女子明明離自己很近,可又像是已徹底遠離了自己。
可此時金風也不能留下淚來,殺親仇人就在此地,自己已今非昔比,他衝動了,二人並肩其實方能招架,金風卻急急得想破陣出去,起了濃烈的殺心,只盯着方才太子的位置,眼睛像是要瞪出火來,一個不留神,就給了殺手一個破綻。
那殺手持着雙刺,一個鷂子翻身從空中斜斜的朝金風背心過來,玉露雖然心裏怨,卻看到了這招,自然而然儘力抬起金杵為他一擋,但那殺手高大,借了墜力,又施了內勁,玉露強行招架,被迎面重重一擊,刀兵相接時,震得站立不穩,單膝跪地,二人一下就雙雙落了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