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第八重天

第四百零七章 第八重天

“誒,浮萍君,你這傷,還養的好養不好了?上面扔你下來可是來看家護院的,總躺着算怎麼回事?”

說話的,是第八重天的守軍軍長,名喚文鰩①,上尉軍銜,是西山河流里修鍊而成的鯉魚仙,同樣受西山山神點化,千年修為之後,跳過龍門,受天火考驗燒去魚尾,生出頭角化為龍鯉,位列仙班,后參軍入伍,又算的上是白龍母親的老鄉,性子樸實、直率,白龍便與他很是交好。若論軍功,也是個不要命的悍將,一身的榮光,白龍敬佩他的勇敢,成了同袍友人,自己升職宴、婚禮宴都邀請了他,但只可惜,在第二次炎魔大戰中受了重傷,接骨后依舊無法正常行走,落下了跛腳殘疾,白龍便安排他來守衛第八重天,算個輕省的職位。

雲中君的傷開始癒合了,但確實疼痛到無法走路,都三天了,文鰩上尉過來看了一眼,嘲諷了一句,氣的雲中君從病榻坐起,指着他:“你叫我什麼!”文鰩一個哼笑:“對啊,浮萍君啊,這邊守衛營都是看着你被抬過來的,個傳個的,都知道你受了宮刑,成了個無根的浮萍。”

雲中君氣的臉都綠了,抓起朱䴉捧着的葯碗就摔:“啊!爾等小妖小怪,竟敢羞辱於我!我是古神!萬神榜我排行第二,是除天尊以外輩分最高的!就算被剝奪了王位,你也該叫我神尊!”文鰩在那學着他發瘋時手舞足蹈的樣子,很是有趣,氣的雲中君艱難的立起身來,赤足下地,踉蹌着就要上前撕打。

文鰩用手杖故意一挑,打了他的傷處,雲中君哀嚎着捂着跪倒,痛的滿臉是汗,已經爬不起來,捂着傷處便橫躺在地:“你這忒也毒辣手段,不過是個鯉魚精,不過是白龍的一條看門走狗!”文鰩用手杖撐着病腿,唏噓着,作弄着:“嘁,我就是鯉魚精了怎麼的?我是天庭的走狗也沒錯,我忠於主君忠於社稷,比你這種閹人要強百倍。”

雲中君氣的快要發瘋,去拉朱䴉的腳,示意妻子將他扶起來,朱䴉伸手拽了他衣領,將他提溜到塌上,也看不下去了:“上尉,這雲中君的確已非完人,可您別忘了他是為何而受刑法,西帝幸東太后,這事一個巴掌可拍不響,是太後娘娘主動的,後來知道太上皇回來了,自知羞恥,跳台畏罪自殺,這都是不爭的事實,你侮辱雲中君,便也是侮辱太上皇,你可別忘了,我們雖然是罪臣,卻也是當今天帝的岳父岳母,我們每月可是有回去探望女兒的權利,小心我們上達天聽,參你一本。”

文鰩嘁了一聲,非是怕了,是噁心這潑婦詆毀太后,自己也曾與太後娘娘共同在戰場殺敵,太上皇與太后的情分是水族傳頌的佳話,又怎會如她這般言說的,便心裏覺得反胃口,撩開他倆的帳篷帘子,挪着腿出去了,只留下一句話:“好自為之,少說話,快養傷吧老匹夫。”

雲中君一瞧他走了,淚流滿面,哭成了淚人,哀嚎不已,朱䴉將葯碗的碎渣滓拾了起來,用法術拼接了回去,重新從葯鍋裏面倒了些葯湯子:“吶,就剩半碗了,湊合喝吧,再煮很麻煩的。”雲中君更是惱怒:“姑射照顧燭龍了半年多!我這才一病倒,你竟這般不耐煩嗎!”朱䴉心裏不喜歡聽到“姑射”這個名字,對雲中君的厭煩已經到了極限,也不會更加強了,便無所謂的落座在旁邊,拍了拍他,冷冷一笑:“是啊,你心愛的雪神照顧她患病的夫君,那是為了盼着夫君好起來,你呢?我照顧你照顧的再貼心,你還能好起來嗎?”

雲中君咬緊牙關,極其痛苦,止住了哭聲:“你...你!你要氣死我了!我要刀!我不活了!”朱䴉冷冷的瞧着他:“你不是被那老狐狸精詛咒了嗎,永生不滅,再說了,就算要死,你那星吟劍已經被那些財迷的惡龍收繳了,如今鎖在珍寶庫里,你別想了。”雲中君一嘆息,留下悔恨的淚水:“早知如此,當初...”朱䴉笑話着他:“天底下沒有後悔葯能吃,你就知足吧,如今我是唯一一個還願意和你湊合過的,我若離開了,你無非是條落齒老狗,你現在,該珍惜我的。”雲中君躺在那,瞪着她:“我想問你一件事。”雲中君撐着床板起身來:“那紅光,是不是你乾的。”

朱䴉有些驚詫,瞧着他,掩飾的搖了搖頭,微微勾唇一笑:“怎麼會呢?我沒那個道力。”雲中君扶着牆坐起身來看着她:“可我早就覺得你不對勁了!姑射灰飛煙滅,上古神器才能做到,那紅光,那結果,都像極了湮滅咒的法力,可湮滅咒是我從虛空中託夢得來的,只有我知,我也收藏的很是嚴密,還釋放了血法術,外人很少來天一閣,也就你有機會接觸到。”

朱䴉不說話了,靜靜的看着他,雲中君又靠近了一些,質問着:“還有很多不對勁的地方,先說你當年入選天宮,百般賴着非要去服侍姑射,可我發現,你打心裏並不愛戴她,為何非要去?後來,後來你來服侍我,趁我醉酒,莫名的就...”朱䴉一把薅住他的領子:“就怎樣?”雲中君有些懼怕,如今自己神力不濟,總覺得心裏沒底,變得唯唯諾諾,朱䴉卻冷笑起來,如同瘋了:“說啊慫包!怎不說了!”

雲中君覺得恥辱,盯着她:“美麗的一張臉,會不會藏了蛇蠍的一顆心!”朱䴉沒說話,撒開了他,雲中君怔怔的,回憶着:“那日在天牢,黑蛇凶性大發,我身體裏竟然冒出了一團血褐色的東西來,古怪異常,甚至有自我意識,能與黑蛇搏鬥,這很古怪,是不是你給我下了什麼咒術,使我變得瘋癲!說啊!”

朱䴉坐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嘴角:“怎麼?不中傀儡術,你便不會做出那般荒唐之事嗎?那是你的心魔!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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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文鰩,引自《山海經.西山經》,傳說中是全身蒼白鱗片紅吻的鯉魚,“觀水出焉,西流注於流沙,是多文鰩魚,狀如鯉魚,魚身而鳥翼,蒼文而白首,赤喙,常行西海,游於東海,以夜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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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雪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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